第三十章 鬼將中計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徐公凌驀然回首後發現北冥冰龍竟趴在了自己的面前，低下了它高貴的頭，發出了柔和的龍鳴聲。

  土地公驚道：「徐劍仙，北冥冰龍給你下跪了。它已經臣服於你了，它在懇求成為你的仙獸。」

  徐公凌急忙上前，躬身施禮，摸著它額頭上的傷：「龍兄抱歉了！請起請起！以後我能吃肉，就不會讓你喝湯。願龍兄不棄鄙賤，助我成大事！」

  徐公凌拿出仙獸葫蘆，打開葫蘆口。北冥冰龍就被吸了進去，仙獸葫蘆上突然出現了一行金字：北冥冰龍，水系龍族仙獸，徐公凌所有。

  徐公凌心裡樂開了花：「昔日齷齪不足夸，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我這也算是七馴冰龍了，皇天不負苦心人啊！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捨，金石可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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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家駒喜樂參半：「公凌，沒想到你真的馴服了北冥冰龍。我還和無音打賭，賭你馴服不了，我得給他洗兩個月衣服。」

  張無音喜笑顏開：「公凌，你收服了北冥冰龍。這就得幫我收服大力鬼將啊！」

  徐公凌叫出赤兔劍：「這就走吧！趁熱打鐵！我心情好的時候，什麼事都能辦成。」

  金字消失了，仙獸葫蘆也消失了。

  徐公凌望向土地公：「怎麼回事？仙獸葫蘆怎麼不見了？」

  土地公解釋道：「剛剛出現的金字就是說，北冥冰龍已經被你收服了。它現在進入了通靈仙境，你隨時可以用通靈神極咒，把它召喚出來作戰。」

  徐公凌走到冰龍潭邊上，用潭水洗著臉：「我根本不會通靈神極咒啊！蕭先生還沒來得及教我們啊！」

  馬家駒當即問道：「上仙，什麼是通靈神極咒啊？」

  張無音不免長吁短嘆：「我們壓根就沒學過通靈神極咒啊！」

  土地公咧嘴笑道：「忘了告訴你們，地仙境以下的劍仙是沒有資格學習通靈神極咒的。通靈神極咒就是召喚仙獸的法術，等你們修為到了地仙境，授業師父就會傳給你們。」

  馬家駒問道：「那要多久才能修到地仙境呢？」

  土地公答道：「快的話一朝頓悟，慢的話一輩子都到不了地仙境。小老兒修煉至今，不過是個三品老散仙。」

  張無音目瞪口呆：「土地公，我想冒昧地問一下，您老人家修煉了多少年？」

  土地公掐指一算：「二百多年還是有的！」

  徐公凌聽到這句話，瞬間懵了：「那我費這麼大勁，收服北冥冰龍幹嘛？我能活一百歲就不錯了。」

  張無音在徐公凌耳邊說道：「嫣然仙子一定會通靈神極咒，只要你去求她，還怕學不到嗎？」

  徐公凌聽了這話，暗想：「我還真不想求她，但是除了她，我又能求誰呢？」

  張無音御起絕影劍：「走吧！跟我去小昆吾山。」

  馬家駒也御起了的盧劍：「那就走吧！今天我們要一口氣馴服三個仙獸。」

  馬家駒的的盧劍要比張無音的絕影劍快些，他提議比比誰先到小昆吾山。本來馬家駒勝券在握，肯定第一個到。誰知徐公凌突然加速，一下子衝到了最前面。馬家駒不由感慨，赤兔劍日行三萬里，確實比的盧劍日行二萬五千里要快。張無音每次都是最慢，至今為止，他還是有些恐高的。

  仙獸館，小昆吾山。

  徐公凌看到這幫壯如鐵塔的大力鬼將，連連讚嘆。馬家駒只希望他們快點收服大力鬼將，然後跟他一起去風雕谷。張無音早就想好了辦法，準備對症下藥。張無音附耳對徐公凌說出計策，徐公凌點了點頭，覺得非常可行。

  這幫大力鬼將本來正在對決，看到來了三個外人，便不再比斗，嚴陣以待。徐公凌看著這些體壯如牛的大力鬼將，放下了徐風劍。馬家駒打量著這幫大力鬼將，感覺最瘦的大力鬼將也能趕上他五個大。

  馬家駒問道：「無音，你把公凌叫過來。難不成是想讓他和大力鬼將單挑？」

  張無音搖搖頭：「不用公凌上去單挑，我自有錦囊妙計。家駒，麻煩你去捉幾隻山雞，讓公凌去做叫花雞。這裡漫山遍野都是山雞，捉上四隻就好。」

  徐公凌也看到了那個額頭上有月牙印記的大力鬼將，他打開天眼掃視所有的大力鬼將，的確是這隻大力鬼將的法力最強。

  徐公凌小聲說道：「無音，那隻額頭上有月牙的大力鬼將最強，我用天眼看過了。不過我暫時沒有發現他有什麼弱點。」

  張無音小聲答道：「公凌，萬物都有弱點。弱點未必在身上，比如像你看到美人，就會蠢蠢欲動。」

  徐公凌抱起胳膊：「無音，我不相信你不會對美人動心。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過我們四個兄弟之中，你堪稱坐懷不亂啊！」

  張無音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公凌，我沒有你的臉。我娘都說我長得不好看，我也承認我長得不好看。人要有自知之明啊！」

  徐公凌微微搖頭：「人說醜人多作怪，好不好色跟長相沒多大關係。」

  張無音指著凌州的方向：「你家裡還有未婚妻等你，我卻什麼都沒有。其實我最喜歡的人是如玉，只不過她一直不知道。」

  徐公凌想起張無音看南宮如玉的眼神：「其實我早就知道。但是我還得跟你說一句，小如玉不是我們想得那麼簡單。我寧願喜歡江瑤，也不會多看南宮如玉一眼。」

  張無音厲聲道：「公凌，你對人總是有偏見。不要拿你的尺寸，去衡量別人。如玉不過只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徐公凌只好說道：「我不想跟你爭辯，我來是幫你收服大力鬼將的。但願這幫大力鬼將會上當，說真的，我很像看看我的群戰能力。能智取最好，力戰的話我們很難戰勝大力鬼將。目前我只能用徐風劍出一招，現在我的手臂已經沒有勁了。」

  馬家駒抓來了四隻山雞，累得滿頭大汗。一開始他不怎麼會抓，後來對準脖子一掐，一抓一個準。徐公凌和張無音早就餓了，他們早早做好了土堆，準備烤叫花雞。張無音帶來了青仙書院膳房裡最好的香料，讓徐公凌大顯身手。

  張無音直接掐死了四隻山雞。徐公凌拔掉雞毛，洗好四隻山雞，去掉內臟，抹上了各種香料，包上了荷葉，最後用黃土裹住，放到火堆中烤。只半個時辰，誘人的肉香味就飄了出來，三人都是饞涎欲垂。

  其實比他們更饞的是一幫大力鬼將。大力鬼將只會燉雞湯，烙大餅，什麼時候嘗過叫花雞的美味。他們嗅著不遠處飄來的烤雞香味，口水都掉出來了。不少原本還在睡午覺的大力鬼將，也都被撲鼻的香味喚醒了。

  張無音暗想：「好啊！我就知道公凌做的叫花雞管用。只要他們想吃，就不怕他們不上鉤。」

  足足一個時辰過去了，四隻雞都烤好了。馬家駒早就等急了，趕忙上去抓。徐公凌烤的叫花雞，實在美味無比，就是神仙見了也會走不動路。吃一隻，想兩隻。吃兩隻，想三隻，怎麼也吃不夠。

  馬家駒拿起了一隻叫花雞，就要去吃。誰知徐公凌突然緊緊抓死馬家駒的手，用目光暗示著他。

  只聽徐公凌說道：「家駒，為兄還沒先吃。你怎麼能先動手呢？」

  張無音小聲說道：「家駒啊！家駒！你可別在關鍵時刻壞了我的事！」

  馬家駒吃痛不已：「好好好！公凌，你先選！」

  徐公凌把最大的那隻叫花雞放在自己面前：「四隻山雞，我吃兩隻，你們一人一隻。我們開吃！」

  三人打開黃土，瞬間香飄十里。徐公凌直接拽下一個雞爪，吃得那叫一個香啊！馬家駒撕下雞腿，三口就吃完了。張無音撕下了一塊雞胸肉，放在嘴裡慢慢品嘗滋味。徐公凌撒香料的手法非常高妙，能把香料撒得特別均勻，讓雞肉不咸不淡，口味正好。

  「三位青仙，我來了！」逢春仙童突然跑了過來。

  徐公凌撕下一個雞翅，拿給逢春仙童：「仙童，嘗嘗我的手藝。」

  逢春仙童接過雞翅：「小仙我也是順著香味就過來了。」

  逢春仙童發現這雞翅實在太好吃了，鹹甜可口：「太好吃了！入口即化！還抹了蜂蜜啊！」

  「不好，大力鬼將都衝過來了。」馬家駒高聲喊道。

  十六個大力鬼將抄起銅鐧，一起沖了過來。徐公凌見到如此浩浩蕩蕩的架勢，感覺就像是凌州人對沖。馬家駒拿著叫花雞，掉頭就跑。張無音直接放下了手中的叫花雞，御劍而起。

  徐公凌也御劍飛上天空，大笑道：「家駒別忘了你現在能御劍飛行，別總是把自己當成凡人。」

  馬家駒大笑起來：「的盧劍，起！」

  逢春也御起了木仙劍，飛到天空，來分徐公凌的叫花雞。徐公凌見他愛吃，便吃掉雞冠，把剩下的雞都給了逢春。

  「你們三個青仙，竟然有這麼好的飛劍！」逢春這才知道他們三的飛劍都是萬里飛劍，比自己的木頭劍不知道強多少。

  張無音觀察著場下的情形，十六個大力鬼將圍在一起，好像在商量怎麼分叫花雞。逢春能聽懂他們的話，暗暗笑了起來。徐公凌心裡有些焦急，不知道大力鬼將會不會中計。

  只見有月牙印記的大力鬼將嘰里咕嚕說了一堆話，三人都是一臉茫然，一句沒聽懂。

  逢春解釋起來：「這隻大力鬼將說，你們別以為我們會中你們的奸計。你們一定是想讓我們因為分烤雞，大打出手。我們可沒有那麼傻！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

  果然一個大力鬼將拿出小刀，把兩隻叫花雞分成了十六塊，而且讓別的大力鬼將先選。徐公凌想不到這幫大力鬼將會這麼聰明，連連嘆息。有月牙印記的大力鬼將是大力鬼將的首領，其餘大力鬼將對他是言聽計從。

  張無音早就看出了這一點，他根本沒準備讓他們大打出手，只是在等他們吃雞。馬家駒這才發覺，張無音剛才是有意把叫花雞留在了原地。

  有月牙印記的大力鬼將又嘰里咕嚕說了一番話，像是在跟他們挑釁。徐公凌若不是手臂乏力，早就拿著徐風劍下去剁他了。

  逢春仙童又解釋起來：「這隻大力鬼將說，別以為他不知道。你肯定在燒雞里做了什麼手腳。剛剛他就發現，小白臉不讓瘦高個吃那隻烤雞。他們要用銀針試毒才會吃，你們這幫愚蠢的仙人！」

  張無音暗想：「你和我想得一樣聰明。我不怕你不聰明，而是怕你不夠聰明。聰明反被聰明誤，鬥智你遠遠不是我對手。」

  徐公凌聽大力鬼將說出《論語·季氏》中的典故，不由背誦起來：

  季氏將伐顓臾。冉有、季路見於孔子曰：「季氏將有事於顓臾。」

  孔子曰：「求！無乃爾是過與？夫顓臾，昔者先王以為東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為？」

  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

  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且爾言過矣。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是誰之過與？」

  冉有曰：「今夫顓臾，固而近於費。今不取，後世必為子孫憂。」

  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為之辭。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夫如是，故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今由與求也，相夫子，遠人不服、而不能來也；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也：而謀動干戈於邦內。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

  徐公凌背完了《季氏將伐顓臾》，大力鬼將也驗完了所有雞肉。銀針上一點變化都沒有，根本沒有毒。

  馬家駒對銀針試毒還是懂的，他疑惑不解：「公凌，你們沒有下毒嗎？」

  張無音噓了一聲：「家駒，都是一個戲法，只是變法不同。我們能想到的，他們也能想到。」

  大力鬼將知道叫花雞沒有毒，還不瘋狂吞食。為首的大力鬼將一口就吃掉了一個完整的雞腿，其餘大力鬼將也直接吃完了雞肉。誰知他們剛吃完，嘴唇就腫了，開始找水喝。

  張無音齜牙笑道：「我在我那隻雞里，抹了超辣的辣椒油，辣不死他們。」

  徐公凌也忍不住大笑：「家駒，我不讓你吃的那隻雞，非但抹了辣椒油，我還下了很多鹽。不辣死他們，也能咸死他們。」

  大力鬼將中午燉的雞湯已經冷了，正好可以過過嘴。他們一人一勺，喝了不少雞湯，終於不覺得辣了。誰知喝完雞湯，不消片刻一眾大力鬼將紛紛倒下，呼呼大睡起來。

  馬家駒已經吃完了叫花雞：「公凌，這是怎麼回事？」

  徐公凌笑道：「還是讓無音告訴你吧！這個陰謀詭計是他想出來的，我只是配合而已。」

  張無音看到十六個大力鬼將都昏迷了，便降落到地上：「我的計策其實很簡單。我讓公凌烤叫花雞，留下兩隻給他們，有意讓他們以為我想利用叫花雞引起他們內部不和。公凌攔住了你，被為首的大力鬼將看見了，他一定會覺得公凌不吃的叫花雞是有毒的。兩隻叫花雞我們都沒有下毒，只是抹了辣椒油和鹽，只為讓他們去喝湯。我早就偷偷把麻藥下在了他們燉的雞湯里了。」

  逢春連連稱讚：「小仙我也沒想到這幫聰明的大力鬼將會栽在你們手裡，你們真是太詭計多端了。」

  張無音搖了搖頭：「這叫足智多謀啊！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聰明反被聰明誤啊！這麼多天了，我總算能收服這隻大力鬼將了。」

  徐公凌看著這些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大力鬼將，不由感慨起來：「無音，你這次的計謀真是叫人防不勝防，換了是我，也會中計的。吃了那麼辣的雞肉，恨不得喝上幾斤冰龍潭的冰水啊！」

  馬家駒聽得雲裡霧裡：「無音，沒想到你這麼聰明。怪不得公凌會讓你來當軍師，你也太能算計了。」

  逢春擦了擦嘴：「沒想到你們一天之內就收服了兩隻厲害的仙獸，小仙真是佩服。那叫花雞可得送我幾隻吃吃啊！」

  徐公凌當即點頭，笑道：「放心！等我們三人收服三隻仙獸，我親自做叫花雞和烤全羊，宴請各位上仙。」

  逢春聽到上仙二字，急忙搖頭：「不敢當啊！小仙不過是一個小仙童。小仙倒是覺得你們三人之中，肯定會出一個上仙。」

  馬家駒放聲笑道：「我們兄弟一起練個兩三年，到時候應該就是上仙了。」

  「小心！」張無音聽到了動靜。

  一群酣睡的大力鬼將中，突然有一個大力鬼將站了起來，正是額頭上有月牙的那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