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戰魔峽谷

  五個人走到仙舍不由大失所望，所謂仙舍不過是一堆茅草房。燕長風、馬家駒、張無音一間，徐公凌和南宮如玉一間。張無音進屋前不忘提醒徐公凌，控制控制再控制。

  徐公凌用眼過度，此時眼前一片模糊，幾乎什麼也看不見。他看什麼都看不清，只覺得眼前在冒金星。南宮如玉用小手牽著他的大手往前走，把他帶到一間仙舍里。徐公凌此時腳脹腿麻，腰酸背痛，就連脖子都因為來回瞄準，酸痛不已。

  徐公凌坐在一張太師椅上，又累又餓。他全身的衣服都濕透了，便把背囊里的換洗衣服取了出來，放在小火爐邊上。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徐公凌想起這首詩來，但他不想飲酒，只盼著能吃上幾塊肉。這小火爐雖小，但是濕透的衣服，剛往上一靠，就立即晾乾了。徐公凌心裡吃驚不已，慶幸自己不用穿濕衣服了。徐公凌讓南宮如玉到張無音那邊去，背誦策問的題目，自己正好洗個澡。

  誰知南宮如玉卻跑了回來：「公凌哥哥，他們在洗澡呢！」

  徐公凌笑道：「我也在洗澡，稍等片刻。我馬上出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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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如玉嗯了一聲：「公凌哥哥，你快點。我害怕！」

  「如玉，你快進來吧！」徐公凌已經躺在床上，蓋上了被子。

  南宮如玉小臉凍得通紅：「公凌哥哥，你洗澡真快！」

  徐公凌苦笑道：「我洗澡就是在水裡涮涮而已。」

  南宮如玉看著邊上的大水池，見這水清澈無比：「公凌哥哥，我也想洗個澡。你不許偷看啊！」

  徐公凌指著自己已經睜不開的眼：「你放心，我想看也看不了。我現在和瞎子差不了多遠。」

  水氣繚繞在南宮如玉周圍，只見她脫下衣裳，赤著腳走進水池裡。她擔心徐公凌偷看，時不時回頭張望。徐公凌是一眼都沒看，他見過的美女之中，第一是蠍子精，第二是水中月，第三是李青絲，第四是顏如意。此時他累成這個樣子，除非蠍子精過來，就是水中月在，他也懶得看一眼。

  南宮如玉見徐公凌非但不看她，竟然還打起了呼嚕，心裡卻也有幾分失落，暗想：「公凌哥哥，真的一眼都沒瞧我！」

  另一邊，馬家駒和張無音正在泡澡。燕長風只是簡單洗了一下，就到一邊打坐練功了。

  馬家駒心裡火急火燎：「你說公凌和如玉共處一室，會不會發生什麼事啊？」

  張無音把腿伸直：「難道還能給我們生個大侄子嗎？要相信徐公凌是個正人君子，雖然我是不信。」

  馬家駒哈哈大笑：「你說要是李青絲看見他摟著別的小姑娘，會不會拿刀砍他啊？」

  張無音也大笑起來：「何止是砍他啊！大卸八塊都有可能。」

  馬家駒想起李青絲來：「你說公凌到底是喜歡顏如意，還是李青絲呢？」

  張無音正色道：「其實他只要看見美女，他都喜歡。不過要是我的話，我會選擇李青絲。」

  馬家駒搖了搖頭：「我覺得他一定更喜歡顏如意。李青絲整天冷著個臉，一點意思都沒有。」

  張無音咧這嘴，嘆道：「公凌是個情種！但他對顏如意，對李青絲都是真心的。你忘了嗎？他把金條和玉鎖都給了李青絲。那個玉鎖一看就是好東西，他二話不說就給了李青絲。還有他的那把寶劍，他也毫不猶豫給了顏如意。」

  馬家駒想起一路上徐公凌為自己花了不少錢，也是感激在心：「這一路真是多虧了公凌。」

  張無音想起馬家駒看水中月的眼神：「家駒，你一定還時常想起水中月吧？」

  馬家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怎麼說。她是絕代佳人，就應該有蓋世英雄來配。」

  張無音懶得討論這些兒女情長：「洗完澡就睡吧！別想太多了。有一天，你會成為別人心中的英雄。」

  第二天一早，徐公凌醒來。他看見南宮如玉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心裡滿是愧疚。徐公凌見南宮如玉此時還在傻笑，口水滴在桌子上，偷笑起來。

  「如玉！你夢裡是在啃豬蹄子嗎？」徐公凌不住發笑。

  南宮如玉醒了過來，睡眼惺忪：「公凌哥哥，我剛要吃烤羊腿呢！你幹嘛叫我啊！討厭！」

  徐公凌也覺得餓得難受，突然聞到一股清香。他轉頭一看，桌子上出現幾個白面饃饃。

  徐公凌嘆了口氣：「以前我在家鄉，買上三斤豬耳朵，就六斤白面饃饃。吃得那叫一個過癮啊！這神仙一大早就吃這個啊！」

  徐公凌此時餓得不行，拿起一個饃饃，咬上一口，只覺得入口香甜，不軟不硬。徐公凌兩口就咽下了這饃饃：「如玉，這饃饃還不錯。你嘗嘗看！」

  南宮如玉咬了一口：「只是普通的饃饃。沒什麼特別的啊！」

  徐公凌又拿起一個饃饃，潸然淚下：「我娘是最會做餅、做饃饃的。離家快半年了，也不知道她過得怎麼樣？」

  南宮如玉上前抱住徐公凌：「公凌哥哥不哭，等你進了凌虛宮，可以隨時回去看你娘啊！」

  徐公凌在她懷裡，哭得像個孩子，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娘，有一天你會以我為榮的。」

  這時張無音闖了進來，愣愣地望著這一幕：「啊呀！公凌，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把南宮姑娘欺負哭了。沒想到是你一大早在這哭啊！有情調啊！」

  燕長風在門外高聲道：「徐兄弟，最後一場山前初試就要開始了。收拾一下，我們準備走吧！」

  馬家駒也笑道：「走吧！公凌可別哭了。可別把自己當成大姑娘啊！」

  只聽天空中傳來號令：「山前初試第二關，合格者一百七十六人。請於辰時到戰魔峽谷，參加第三關考試。」

  徐公凌聽到戰魔峽谷四個字，內心充滿疑問：「戰魔峽谷是什麼地方？」

  馬家駒直撓頭：「一聽就是個要打架的地方。」

  張無音應道：「反正不會是什麼好地方！山前初試第三關了，大家咬咬牙啊！」

  戰魔峽谷位於凌虛渡和凌虛宮山門之間，是凌虛宮檢驗門下劍仙，道法高低的歷練要地。戰魔峽谷會根據歷練者的要求，調整峽谷中精怪妖魔的法力。由於戰魔峽谷分為上、中、下三路，還可以由各殿弟子帶領仙兵相互對抗，鍛鍊各殿弟子的統兵能力。不過作為山前初試，這裡也只會出現一些初階的精怪，給考生小試牛刀而已。

  張無音小聲問道：「公凌，你看看錦囊里怎麼說的？」

  徐公凌把錦囊拿給張無音：「無音，送你了，不要還我。」

  張無音緩緩打開錦囊，儼然看見那麼幾個字：最後一場，自己看著辦！

  馬家駒小聲問道：「錦囊里怎麼說的？」

  張無音學著徐公凌的樣子：「家駒，送你了，不要還我。」

  馬家駒看完這錦囊，把他揉成一團：「燕大哥，趕快出個烈焰掌燒了。」

  南宮如玉紙團，也笑道：「燕大哥，你還是燒了吧！辛苦了。」

  燕長風點了點頭：「這個簡單！」燕長風輕輕一個烈焰掌，那錦囊就燒成了灰燼。

  南宮如玉喜道：「燕大哥，好棒啊！真厲害！」

  凌虛宮，無相殿。

  執政長老和執務長老統計著通過第二關的人數，盤算起來。

  執務長老問道：「執政師兄，我說你第二關弄得太難了吧？你看原來幾萬人，現在就剩下一百七十六個人。他們畢竟只是一個凡人，能有多大本領和峽谷里的精怪相抗啊！可別弄出人命來啊！」

  執政長老正在沏茶：「第三關就三個精怪厲害點，分別是獨角犀牛、黑熊怪和刑天獸。」

  執務長老大驚道：「什麼！竟然還有刑天獸！那傢伙的山崩地裂斬可不是開玩笑的，這些凡人能敵得過嗎？修行一年的青仙都未必打得過剛出生的刑天獸。」

  執政長老安適地抿了一口：「這就看他們的造化了。老仙我一祭出法寶，便是一千隻刑天獸，也會化為塵土。」

  執務長老也接過仙童遞來的神仙茶：「有刑天獸在，看來至少會有一半考生不合格了！」

  執政長老呵呵笑道：「有三十六人都是打過招呼的，他們只會遇到一些毛球怪、燈籠怪。我們不過還需要四十五人而已，他們才是真正凌虛宮需要的青仙翹楚。」

  執務長老冷哼一聲：「執政師兄，可別光你吃肉，老是讓我喝湯啊！」

  執政長老哈哈大笑：「放心，老仙我早給師弟你備好了。」

  戰魔峽谷里凌虛渡並沒有多遠，五人不過走了五六里，就到了戰魔峽谷。門前一個劍仙在念名字，三個小仙童發東西。

  劍仙念道：「在下凌虛宮無相殿韓曉龍。第三關戰魔峽谷，原應試者一百七十六人，遲到四人不合格，剩一百七十二人。請念到名字的考生，在童子處領千里火。戰魔峽谷裡面精怪妖魔甚多，萬不得已就發千里火，我們自會派劍仙前去救援。但也會被判不合格，請諸君慎思慎用！」

  徐公凌看見諸葛堅，笑道：「諸葛兄也過了第二關啊！」

  諸葛堅謙虛答道：「實乃僥倖！實乃僥倖！過了第三關，後面就只是走走過場了。」

  徐公凌只覺諸葛堅此人城府頗深，也不想和他打交道：「祝諸葛兄通關啊！」

  諸葛堅皮笑肉不笑，答道：「也祝徐兄通關。小弟先行一步了。」

  「呼」諸葛堅突然向徐公凌心口拍了一掌，誰知徐公凌真氣深厚，竟把他震飛三丈遠，滾在地上。

  諸葛堅叫苦不迭：「徐兄，剛剛不過跟你開個玩笑。」

  徐公凌撣了撣心口：「諸葛兄，玩笑不是隨便亂開的。」

  南宮如玉跑了過來：「公凌哥哥，你沒事吧？」

  「嗖」張無音發了一把飛刀，正中諸葛堅襠下：「哈哈！我也是跟你開個玩笑。」

  諸葛堅身後站出來五個公子哥，喝道：「你們這幫雜碎，是想打架嗎？」

  燕長風站到最前面：「我數三聲，快給我滾開！」

  其中一個公子哥，拔出劍，想要震懾燕長風。燕長風哪能容他拔劍，雙掌齊出，那掌力如風掃梅花，便把五人打飛丈外，滾倒在地。

  諸葛堅驚道：「敢問尊駕名諱？」

  燕長風答道：「吾乃兗州燕長風！」

  諸葛堅急忙下拜：「失禮失禮！適才甚是冒瀆，小可久聞長風大俠聞名。不想在此間相會。」

  其餘五人也急忙下拜：「燕大俠在上，小可真是瞎了狗眼。還請燕大俠恕罪。」

  燕長風收回雙掌：「燕某一介莽夫，受不得如此大禮，請起！」

  諸葛堅先起身，喜道：「燕大俠既然在此，不如與我們同行，同享富貴。」

  燕長風轉過身：「不必了，燕某自有友人同行。」

  諸葛堅暗想：「怪不得徐公凌能撐到這一關。原來是有燕長風在，真是走了狗屎運。」

  徐公凌也退到後面，面色不變：「無音，這是山前初試最後一關了，不要掉以輕心。」

  五人進了戰魔峽谷，都覺得這裡真是人間仙境。外面還是寒冬臘月，這峽谷里卻是氣候宜人，春意盎然。有花有草有樹林，有鳥有魚有蝴蝶。五人都懷疑自己是走錯了地方，這哪裡是戰魔峽谷，分明是春遊峽谷。

  張無音掏出了地圖，看到了他們的方位：「公凌，這個峽谷有三條路。我們要走哪一條？」

  徐公凌望向地圖，見有上中下三條路：「中間這條路最快，我們直接走中路。」

  馬家駒也湊了過來：「公凌，你用天眼看一下，看看一路上有什麼妖魔鬼怪啊！」

  徐公凌嘆了口氣：「我現在是力不從心啊！我視力都還沒恢復，看你們都是花的。」

  南宮如玉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我們肯定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燕長風反而有些技癢：「燕某真想遇到一隻怪物，能和我大戰三百回合。」

  五個人走了二十里，就看見一隻大犀牛站在最前面，正怒視著他們。

  徐公凌眉頭緊鎖：「我最討厭別人拿眼瞪我了。」

  張無音也不認得此怪：「如玉啊！你是什麼怪物啊？」

  南宮如玉認得這怪：「這是獨角犀牛，食草。高一丈，有千斤之重。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它的獨角最厲害，又鋒利又堅固。」

  馬家駒一臉茫然：「那怎麼辦啊？」

  徐公凌目視張無音：「無音，你試試看。這犀牛是不是真的刀槍不入。」

  張無音掏出一把飛刀，便射了過去。只見那飛刀明明刺到了牛臉上，卻被彈開。獨角犀牛惱羞成怒，衝著張無音撞了過來。

  徐公凌見其來勢洶洶：「快閃！」徐公凌和馬家駒瞬間不見了。

  張無音見著獨角犀牛跑得飛快，自知來不及躲避，埋怨道：「公凌、家駒，你們倆可真夠意思。」

  燕長風喝道：「張兄弟莫慌，燕長風在此。」

  燕長風頂在張無音前面，灌足真氣，一招逆龍寒冰掌，真有排山倒海之勢。獨角犀牛被掌力所阻，難進半步。燕長風只覺這獨角犀牛的撞擊力甚強，收回雙掌，又發了一掌。徐公凌找准了機會，從後面拽住了牛尾巴，順勢猛拉。

  「啊……」徐公凌使出全身力氣猛摜。只聽「轟通」一聲，這獨角犀牛被摔得四腳朝天，地面裂出一道大口子。

  徐公凌見摔飛了犀牛，高聲道：「這獨角犀牛絕對不止一千斤，真夠沉的。」

  馬家駒是最喜歡補刀的：「放著我來！」

  馬家駒拔出雙刀就往牛腿上砍，連砍三刀，手都震麻了，不過把牛腿劃了三道印子，連皮都沒割破。

  張無音都有些心疼：「家駒別砍了，傷刃。犀牛皮太厚了，還是拿石頭砸吧！」

  霎時間這獨角犀牛翻身便起，揚蹄奔跑起來。徐公凌此時還沒有撒手，被獨角犀牛拖了起來，雙腳離地好不難受。這獨角犀牛跑得像風一樣，徐公凌一時也不敢撒手，只好死死抓住。

  突然間只見徐風劍閃過一道紅光，獨角犀牛慢了下來，再跑不動。

  只聽追風說道：「我有一萬五千一百四十四斤，看你還能疾馳否？」

  徐公凌不由埋怨道：「劍聖前輩，你直接一招追風逐月砍死它算了。」

  追風又說了一句：「它的弱點，你還沒發現。」

  馬家駒見這犀牛停了，一招「流雲天降」，猛踩牛背。無奈這犀牛皮糙肉厚，這一招對他來說，只是隔靴搔癢罷了。

  張無音發了十根牛毛針，打在皮上，還是刺不進去。張無音暗想：「這我也沒轍了。這皮也太厚了吧！看他們的了！」

  燕長風對準犀牛頭，一招逆龍寒冰掌發出，一條大冰龍湧現出來，打在犀牛臉上，便把這犀牛頭凍住了。

  徐公凌見狀撒開手：「有燕大哥在真好！我也可以高枕無憂了。」

  南宮如玉在一旁看得焦急，但是什麼忙也幫不上：「幾位哥哥加油！你們可以的。」

  徐公凌趁此機會用大力左手抓住牛腿，咬牙蓄力。只見千餘斤的獨角犀牛被徐公凌從左摔到右，從右摔到左，一連暴摔九次。周圍塵土飛揚，地上都被砸出了兩道大坑。

  徐公凌累得氣喘吁吁：「這回該上西天了吧！我真是一點勁都沒了。」

  南宮如玉指著犀牛：「公凌哥哥，你看。」

  徐公凌嚇了一跳，這獨角犀牛竟毫髮無損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