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露出真面目
2024-06-09 10:52:18
作者: 半夏笙歌
明初好奇承元怎麼沒被打死,再一看,卻不見天啞的人影。
剛想開口問,承元正好錯身於她,停下步子道:「我讓他走了。」
「以他的脾氣,不打到你跪地求饒怎麼甘心,你是不是使詐陰他了?」明初抵近一步,用警告的口吻質問。
承元臉色難看,換成任何一男個,在提著槍將要入港的時候被緊急叫停、事後又被人打上門掀掉他家房頂他也開心不了。
「我的詐,不會用在天啞身上。」
可惡,只差一點點!
害得他到現在某處還痛地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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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初表示很懷疑,天啞是個不能惹的人,明初跟他學武可就沒少挨他的打,對付一個差點強了愛徒的惡棍他能手軟了?
見明初目中充滿質疑,承元沉著臉道:「我跟他說,今後我的命就是你的,他才罷休。」
這是皇宮重地,承元不想天啞惹出大麻煩,而且真打起他,也不見得會輸。
「我不要你的命。」明初攔下他,在場還有一群侍衛她不方便說別的,只道:「我跟你說的那兩個條件,你能答應就好。」
「答應你的前提是……」承元眼光向後側了側,嘴邊有一絲意味深長卻又沉冷的笑容。
人沒睡到手,交易可以不算,但他李元景言必信,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當然,面前的女人他也一定要得到。
現在攝政王死了,但明初的仇恨並不因此而終結,從她走出大朗山的那刻開始,她只為報仇而活著,可她註定會糾纏在李家門庭,不死不休。
輕輕眨眨酸脹的眼睛,「不說這事了,有件事需要你去看看。」
……
在王老太爺的印象里,小皇帝是個宅心仁厚的孩子,溫順乖巧,除了有些軟弱,其他方面都很討長輩喜歡,可就是這個在長輩眼裡仁厚乖巧的孩子,一出手便送掉了二十多條無辜的人命。
承元得知後反應很淡,不曾責備皇帝半句,甚至當作毫不知情,依然像往常一樣給皇帝安排課程,看著他讀寫,與他談論各種策略。
又是四天時間過去,這兩天裡明初不再企圖對小皇帝不利,只安心地做一個遊客。
在這千瘡百孔、漏洞百出的朝廷格局與體制下,皇宮裡越平靜,就越不平靜。
四天後是公審攝政王的日子,本來定好在了刑部三司會審,找一名替身代替攝政王過堂,皇帝還一再表示要親自看審,以此做一場戲拉攏人心。可是到了公審前一天,攝政王在秘牢中畏罪自殺的事便傳開了,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傳到了大街小巷。
攝政王死訊傳開,大白天的京城大街小巷竟放起了鞭炮,熱鬧程度堪比國壽日。
熱鬧歸熱鬧,公審攝政王的事泡湯,明初想要的公義,到底沒有以一種大快人心的方式得以聲張。
到她手裡的,只有一道追封沈遂為一品驃騎將軍的詔書,而詔書上沒有提到沈遂被冤害的字樣,這道詔書只是對沈家的安慰,算不得昭雪沉冤。
而小皇帝對於當年太子謀反案的處理也有些曖昧不明,匆匆幾筆揭了過去,對於攝政王屍體的處理,也與之前皇帝說的大不同。
原是要剁碎了餵狗,罪行昭告天下,現在變成了薄葬,但卻葬在皇城後山上,皇帝說好歹叔侄一場,不忍待他太刻薄。
這些改變,都指向了那天皇帝在天壽宮大開殺戒的事情上。
承元下了早朝,回往望京閣路上時,天壽宮的小六趕了過來:「奴才去藝園問了,說是皇上殺的那個雜耍班子,那天給太后演的大變活人,奴才那個時候沒在場侍候,不知道具體情況,知道的,都被……」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提到那事,他至今還冷汗直出。
沒錯了,和承元的猜想一樣。
為什麼公審前攝政王死亡的消息走漏,因此取消公審?對於攝政王的判決為什麼草率?為什麼說好了凌遲處置卻還讓攝政王全屍下葬,為什麼沈家仍舊得不到一個明確的公道,為什麼對於太子舊案還是曖昧處理,遮遮掩掩?
只有一個解釋,因為皇帝已經得知了自己身世,他在維護惡賊。
「好。」承元對小六點了點頭,表示知情。
小六急匆匆走後,承元也已走到瞭望京閣大門附近,見明初抱著懷,正站在門前等他:「是虎狼,終會露出它的森森利爪。」
承元走向明初,在兩人錯身距離最近的時候他低語說道:「他要找連家算帳,這對我們也是好事,等連家倒下後再說。」
三大家族之一的連家,也是明初在京城最大的敵人。連忠的兩個兒子連喜和連戰,無不是殘殺無辜百姓的狂魔,連忠也是一個望風既倒的小人嘴臉,整治連家雖說小皇帝更多是出於私怨,總歸對明初他們有利無害。
「好。」
「之後,會如你所願。」承元嘴角微挑,眼神陰鬱下來。
「如我願不見得,」她嘲笑,「但一定會是你想要的。」
如果他想動小皇帝,錯綜複雜的朝堂局勢能為他提供足夠的條件,他不動小皇帝,一是朝廷屢遭大事,怕本已破敗的江山禁不起折騰,也是因為他手裡缺少一樣東西——先皇遺旨。
既然沒有人給他們的父輩們下詔雪冤,那麼就只能由他親手來做這些了。
飄搖的江山,風雨欲來。
雲太后瘋癲後,小皇帝的被長久壓抑的本性一點點地顯露出來,兇殘,嗜殺,剛愎自用,除了承元他聽不進任何一個人的話,攝政王和雲太后殘酷狠戾,在他身上慢慢地得以重現。
太師府,老太爺提起遠在東寧的王少安,眉開眼笑:「就知道他能成大器,這麼年輕,如今已是侯爺了,聽說他在那邊鞏固防禦,改進兵器,整肅軍隊,短短時間把那幫兵崽子們收拾地服服帖帖。」
明初樂呵呵陪著笑,她今天得空來看一下老人家,問點正經事情,他老人家怎麼就逮著王少安說個不停了呢……
「說到那小子,真是情路坎坷啊。」王老太爺捋著山羊鬍,預示著下一波長篇大論將要開講了。
明初吃了一口甜糯糯的棗糕。
她對王少安的感情事並不感興趣。今天的來意是想試試老太爺對小皇帝的看法,還有那道遺旨的事。
「你可能也聽過,以前少安跟安樂王的女兒有婚約,可是那個丫頭心野,看上了衛晉祥,」老太爺喝口茶潤潤嗓子,「當然衛晉祥也不錯,現在當了晉王。少安這孩子在兒女的事上有點死心眼,季書晴甩了他以後,他就對姑娘沒興趣了。」
「嗯。」明初無心地點頭搭話。王家的糕點味道不錯。
「我覺得你挺不錯。」
嚇!要不是明初稍微做了一些準備,只怕要一口泥糕噴在老太爺臉上。
老太爺望著廳外,目光遙遠,「你是沈家女兒,也曾上過戰場,如果能跟他在一起,倒能幫他不少的忙。上次聽說敬王為了撮合你和承元,假裝要給你和世子牽線,不過以我看,既然你和承元不合,就痛快些分開算了,像你這樣的好姑娘,別人搶著要,何故要為難自己呢。」
「讓老太爺操心了。」明初抹額,王老太爺公然撬當今炙手可熱的承太傅牆角,也是任性,「感情上的事先放一邊,我來這兒,是想問問老太爺,關於當今皇上的看法。」
老太爺眼光一斜,嫌棄地道:「好好做個客,咱別提那些事好麼。記得上回少安來信,還再三懇求我好好照顧你,怕你在京城敵人太多,怕你被小人算計。」
又來……明初哭笑不得,「上次王公子提到過,說先皇留了一份遺旨,說要是李元景還活著,就繼承大位,這事您怎麼看。」
王老太爺本還想把孫子推薦出去,提到李元景他才暫收了這份心思,眉端緊緊鎖起:「當年先皇出事,確實留了一份遺旨,但不知為什麼遺旨失蹤,關於遺旨內容,我只是從御前太監口中聽到了一些,不過那太監死後消息石沉大海啊。再說長孫殿下十一年前失蹤,怕是早就遭到惡賊毒手,所以姑娘,你也別抱這個心思了。我知道先皇曾將你指給李元景,可長孫殿下與遺旨的事都沒了下文,就算長孫殿下活著,若找不到遺旨,只怕他連身份都恢復不了。」
所謂的遺旨內容在朝中慢慢傳開,當今皇帝自然容不下李元景。
「也對。」明初點頭。
敬王目前已經派了暗衛積極尋找遺旨,這個敬王,在攝政王當權的時候做縮頭烏龜,其實早就暗暗收攏了不少勢力,與慎王一樣,其下發展了不容小視的力量,現在兩位王爺都站在承元這邊,就算遺旨找不到,只要把小皇帝的身世揭開,對小皇帝一樣是致命的打擊。
王老太爺整天置身那些烏煙瘴氣的你爭我奪,好不容易說了一回孫兒的感情事,不想明初再進行這個話題,岔開話道:「我們剛聊到少安,姑娘對他可有什麼看法?」
分明是老太爺一直在說他家孫子,她可不想聊王少安。
見老太爺沒有談正經事兒的意思,明初愁著找個理由走人算了,正好這時黑子來到大廳。
明初看到黑子後,心口忽沉,黑子一臉的心事重重。
「屬下有事稟告。」黑子向明初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