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什麼都答應

2024-06-09 10:52:16 作者: 半夏笙歌

  在她看來,承元不是什麼好人,但他至少在男女方面非常克制,他的這一舉動打碎了明初對他的原有印象,由於太意外,對於這個吻她後知後覺,嘴唇被他壓得一瞬僵麻。

  「唔……」她扭動,意圖從他的身下逃脫,可他雙手按著她的掌,雙.腿把她的腿全都絞開,根本抬不起來,全身上下能動的只能腹部和頭。

  

  她重重地偏過頭去,含淚罵道:「你是畜生麼!」

  他的臉色仿佛麻木,「是,我只想得到你。」

  「你不怕我事後殺了你,或者自殺?」

  他像一頭被激怒的猛獅,繼續尋找她的唇:「你可以殺了我,殺了我之後,你自殺與否我就管不到了。」

  「承元,我看錯了你,」她拼命扭開脖子,咬牙說道:「你這麼做和畜生有什麼區別!你讓我原諒李家,你讓我做聖母,自已卻要做畜生,我看不起你!你最好別讓我活,如果你非要我做李家媳婦,那我只好送你一抔骨灰!」

  「是,」一顆淚從他眼中滴下,落在明初的臉上。

  在感受到這顆眼淚時,她狠狠怔住,方知他有多麼地愛。

  比她對他的歡喜深上太多,她也曾想過,如果承元不是李家人,只怕她早已和他在一起,可是「身份之別」這道坎,像一重永不能跨越的障礙,讓她不敢再進一步。

  「明初,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寧斷了李家的根,也放不下心愛的你,」他聲音低啞,透著萬般蒼涼,「你剝奪我名正言順愛你的資格,我只好用自已的方式,來打開這道橫亘在我們之間的結,此刻我要你,事後哪怕你要我的命,我都給你。」

  「床第之歡,真的比得上你的性命?」她恨火叢生。

  「與你之歡,配我以性命交換。」他深沉地道:「不是歡愉,是你,比我的命更重要。我願意為了你,不再圖謀這江山,把命潦草地交到你手上。」

  他的堅挺緊緊挨在她的腿上,隔著中衣也能感受到它灼熱的溫度,明初臉面一紅,眼裡的恨更加肆意,「如果我真這麼重要,那我用這身子,跟你換個條件。」

  「什麼條件?」

  「讓攝政王的私生子下台。」

  「可以,然後呢?」這在承元眼中根本算不上問題。他隨時能讓小皇帝下台。

  「還是那句話,李氏江山改朝換代,讓給有能力的人統治,如果你能做到,我整個人都是你的。」若今日註定逃不過這一次,何不把條件擺出來。

  尤其這個人還是她的未婚夫——她權且這樣勸說自已。

  他沒有立刻應聲。他對於李氏江山的守護,一如她對仇恨的固執,誰都不會讓步,但他還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他自滿地想了想,微笑掛滿嘴角:「好。」

  ……

  天壽宮,戲台上正在演繹一出雜耍,皇帝畢竟還是個孩子,看到喜歡的雜耍很容易投入其中,看著台上的人們翻跟頭、鑽火圈,時不時叫好一聲,興致一直不錯,等到台上演到火中取栗,他才降了溫,眼光顧到坐在身邊的雲太后。

  人人只知雲太后受刺激過度,小皇帝也想過是不是那天在秘牢里時,自已把她給氣到,才導致她的神精損傷,極少有人知道是天啞做的手腳。

  「母后?」皇帝小聲喚道。

  雲太后絞著一面手帕,仿佛很焦慮,嘴裡喃喃著一些別人聽不見的話。

  想到雲太后親自點的「大變活人」還沒上演,皇帝立馬讓隨身太監去催後台。

  皇帝哪裡知道,雲太后之所以對大變活人印象甚深,是因為她曾和攝政王在這個橋段里有過深刻往事……

  望京閣,明初已放棄了最後的反抗,任他的吻一路向下,到達她敏感的小腹處。

  他的吻所經之處像是點了火,一點點燒向她的身下,大概她也是愛他的,所以才會那麼容易被他點火,在他的攻勢下,她的身體數次對他產生難以啟齒的衝動,他吻得慢,她甚至會覺得著急,心裡像被什麼東西不停抓撓,又酥又麻的感覺肆虐全身。

  聽說女人不會對毫無愛意的男人產生這種感覺,明初不敢相信,難道她對承元已中毒如此之深了麼?

  為什麼只是被他吻過,就快要忘記了自己的堅持?

  她的回饋給了承元極大的動力,等到她的身上盡都起了火,他亢奮地準備挺身而入……

  天壽宮的戲和望天閣的戲一樣精彩。戲台放著一隻可容兩人的大箱子,雜耍師傅讓他的一個小學徒鑽進箱子,並用固定在箱子裡的繩索把小學徒綁了結實,然後讓人檢查是否綁好,以及箱子是否有機關,確認無誤後把箱子關起。

  數了三個數,雜耍師傅再次打開箱子時,裡面已經空空如也。

  「好!」皇帝帶頭鼓起掌來,可這時坐在他身邊的雲太后忽然惶惶起身,驚恐地叫道:「阿前!」話間未落,她衝出席位,奔向前去。

  台下的皇帝傻了眼:阿前?這個名字他太熟悉了,以前父王在世的時候,一直把他的一個弟弟叫「阿前」,那個弟弟就是攝政王。

  母后叫攝政王阿前?

  雲太后衝到台上,打開箱子四下里翻找,急得她連音色都變得尖細刺耳:「人呢!你把哀家的阿前變哪去了!」

  「母后,」皇帝見她失態,忙不迭衝上戲台拉住她:「母后這只是戲!」

  「快打開這個箱子,把阿前還回來!」

  台上的戲子們匆忙跪倒告罪,砰砰地向皇帝和太后磕頭請罪,那位雜耍師傅不敢怠慢,當即打開機關,放出剛才那個被變走的小學徒。

  「他不是阿前,」雲太后崩潰地抱著頭,直把她頭上的髮飾與頭髮揉得凌亂一片,「兒子,你快幫母后找你爹去啊,孩子不能沒有爹啊!」

  皇帝聽到這話後頓時怔如雕塑!她在瘋言什麼,她說他是「阿前」的兒子,攝政王的兒子?她真是個無藥可救的瘋子!

  「母后你又犯病了,」皇帝壓下心頭極大震撼,若無其事地按著雲太后的肩膀,十三歲的他已比雲太后還要高出一些,又有天子威儀加持,使他在這個瘋婦面前絕對強勢。

  他用一個「犯病」抹除了雲太后剛才的話,然後孝順地帶著雲太后走下戲台,親自送她回寢宮休息。

  但當他走出寢宮,本是陽光的臉上早已是陰雲密布,身體裡天生冷酷的血液被激發,並開始瘋狂流竄。

  「來人,」他招招手,喚來天壽宮新上任的侍衛長,一字一頓地命令:「今天來天壽宮獻藝的戲子們,一個不留。」

  ……

  望京閣外,一名素衣男子屈腿坐在石獅上,白髮,銀須,少年老成。

  他垂著眸子,低頭擺弄手上長長的銀索,將它纏成一個圈掛在腰間,之後他轉頭看向從望京閣里走出的少女。

  「我會不會打擾你們好事了?」他面無表情,多年來不不苟言笑,使他的神情看起來千篇一律。

  明初扶額:「師父,我是被逼的。」

  天啞定定地看著她,眼裡充滿審視。

  她承認那句「被逼的」有那麼一點不太要臉,如果天啞晚來,沒準她就淪陷在承元手裡跟他將錯就錯、然後錯上加錯了。

  「既然是被逼的,」天啞跳下石獅,回身走進望京閣:「那我去幫你殺了他。」

  「師父……」明初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不忍枉費他一片愛護之心,「那您慢點殺,這兒畢竟是皇宮。」

  天啞停下腳步,慢吞吞應一聲:「嗯。」

  明初汗一臉,也為剛才的事感到後怕。她兩次看到承元失控的模樣,另一次是在承府,平時看他挺能忍的,謀局天下不動聲色,卻在男女那點事上兩次栽跟頭,甚至連命都能交出去,還有他一直固守的李氏江山,居然也為了那破事說放就放。

  明初目送找承元算帳的天啞,心裡暗暗下了一個決定:以後離承元遠點——如果他沒被打死的話。

  砰砰啪啪的聲響很快傳了出來,明初靠在門前捂著耳朵,吵死了。不多時,就見承元所在的那間暖房房頂塌了,轟隆隆驚天動地,房上的瓦片和木板四下揚散,激起一陣塵煙。

  「太傅大人!」

  由於承元喜靜,平時不讓侍衛看守望京閣,等動靜傳出來時侍衛們才從附近趕來,十幾個整裝的侍衛提著刀衝進望京閣,疾快的腳步帶起一陣風流,把明初裙裾吹得揚了起來。

  亂糟糟的場景中,天壽宮一名名叫小六的太監面無人色地跑來,經過望京閣大門時明初一把拽起他的後襟:「你來做什麼?」

  小六兩腿發抖:「我找太傅大人。」

  「他正在挨打,有話跟我說。」明初把小六轉了一個圈,讓他面對自己,「是不是天壽宮出事了?」

  「是啊姑娘,」小六左右看看,見旁邊沒人,才惶惶說道:「皇上他今天,今天殺了好多的人。」

  明初臉色一暗。

  「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們這些當奴才的都唯恐下一個死的是自己,請太傅一定不要袖手旁觀啊。」小六說話時聲音抖地厲害。

  「我回頭跟太傅說,」明初也是倒抽一口冷氣,鬆開小六的後襟,好心囑咐:「你來望京閣通風報信的事別讓皇上知道,當心拿你開刀。」

  小六感激涕零地卟嗵跪倒,如見佛爺似的給明初磕了兩個響頭:「姑娘真是好人,謝姑娘提醒。」

  好人?明初不禁自諷,她為了報仇枉顧太多,也曾親手製造過無數鮮血,還算是好人麼?

  思路迴轉,明初眼底浮起深深擔憂,看來她說的沒錯,他們都太低估那個小皇帝了,畢竟是攝政王與雲太后的兒子,骨子裡流著冷酷殘忍的血。

  等小六離開後,剛才湧進去的侍衛們也都紛紛撤出,在他們的簇擁下,承元一臉冷漠地走出望京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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