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要他死
2024-06-09 10:52:08
作者: 半夏笙歌
「沒什麼的,本來太后讓你來看著我,就是默認你可以知道一切秘密,」明初說的輕鬆自在,像百姓們之間拉家常那般,「其實攝政王的那點秘密,不早讓你們查得清清楚楚了麼,也是礙在太后和皇上,你們不敢說罷了,是麼攝政王?」
攝政王仍然沉默,野獸在蓄謀著殺害之前,都是沉默而隱忍的。
這間秘牢里只有明初一個人在喋喋不休,攝政王的隱怒,侍衛長的憤怒與擔憂,讓秘牢中都充斥著濃濃的詭異和兇險。
「攝政王,我今天拿人頭來換遺旨的下落,你要再不給我,就是讓我去死,」明初試著靠近攝政王,可這次侍衛長竟不再攔,「別這樣,你睡了某王妃就夠不厚道了,還要把我也給逼死麼?」
侍衛長額頭的汗已流了下來。
「我們都是明白人,你告訴我遺旨的下落,我好跟娘娘交差,不然的話我反正死到臨頭,一不小心把您的事宣揚出去,」明初眼中有陰詭的光:「這樣一來,說不定會讓你辛苦推上皇位的某人,從雲端上跌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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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攝政王這時才忍無可忍開口,「你竟然敢說這種話,找死是麼?」
侍衛長也覺得明初簡直找死,可惜他不能一刀砍了她!
「不過現在沒事,只有我們三個人而已,」明初死也要拉個墊背的,「這位侍衛長也是個知情人了,就算我死了,你和某王妃的醜事並不是石沉大海。王爺,告訴我遺旨下落,當我把遺旨下落轉達太后之後,太后自然會殺了我滅口,這樣不正好杜絕醜事向外擴散了麼?」
攝政王眼眸陰氣逼人,一字一咬:「是麼?」
「當然,」明初走向攝政王。她已把侍衛長拖下了水,想必這時侍衛長是最希望她死的人吧,正好攝政王殺心已起,他肯定不會再攔著她靠近攝政王。
「如果你怕侍衛長聽見,單獨說給我聽也可以。」
攝政王像一頭餓極的猛獅見到了可口獵物,眼中泛著殘暴的光芒,「是啊,本王單獨說給你聽。」
一步步走去,腳步踏在腳下的乾草席上不曾發出一絲聲響。
快了,只要攝政王進入她的攻擊範圍,她就有把握殺了攝政王!
六步,五步……她藏起染過劇毒的手指,十隻指甲在換洗室的池台上磨得薄如刀刃,她只有一次機會,只有得手。
四步……時候到了!她飛身離地,豹子般向攝政王射去!
侍衛長後知後覺!原來她是故意的,她從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要從攝政王那兒得到遺旨的下落,她只是單純地刺殺!
攝政王雙手綁著鐵鏈,這使得他的動作受到一定阻礙,明初蓄勢而發,一出手就是雷霆一擊,攝政王見她攻來時雙手一震,帶動他手上笨重的鐵鏈與兩根劈斷的竹筷向她掃去!
她是迎面而去,飛射的竹筷當即扎進她的胸窩,再接著是一條鐵鏈掃在她的左臂,可是再大的阻礙都無法逼停她的報仇的腳步,她的慣性在挨過斷筷飛射,和鐵鏈掃臂後才達到頂峰,巨大的慣力助她切進攝政王,右手上五隻薄刃似的指甲帶著潑天噬地的恨火掃向他的臉!
劃!
這一下,足夠了!
明初落在地上,剛才左臂被鐵鏈打中,一時提不起力氣,這一摔倒在,便覺身上壓來一隻重腳,死死地踩在她的背部。
「王爺!」侍衛長驚呼,剛才那一幕太快,彈指間就已全部上演,侍衛長撥刀上前,卻不料剛把刀架在明初脖間,就見鐵鏈的黑影從眼前掃過,緊緊勒上他的脖子!
「王……」侍衛長說不出話來,鐵鏈似隱進了他的肉里,不過瞬間工夫,他就聽見自己的脖子斷裂的聲音。
感覺到手上的人死透了,攝政王才滿足地看向明初:「憑你還想刺殺本王?」
是啊,憑她。
骨頭好像斷了,她竟然起不來身,左臂膀也動不了,但她一點也不著急,她早做好了準備死在這裡,只要能殺了攝政王,死又算得了什麼?
臨死前她還是有些怕的,畢竟她馬上就離開疼她的師父了,還有晉南那位願把她當妹妹看待的衛晉祥大哥,好姐妹季書晴想必也會為她難過吧。
還有誰呢?
巨大的疼痛襲來,她的腦子有瞬間的空白,在那個空白處,出現一張熟悉的臉,可一轉念又消失不見。
算了吧,安心受死好了,被攝政王暴怒之下殺死,比落回雲太后手裡,被慢慢折磨致死要好得多。
「咣!」有人破門而入,而在這時,攝政王的鐵鏈也纏在了她的脖間。
她的視線很渾,但她很確定自己是報了仇的,因為她用以抓傷攝政王的指甲上塗了劇毒的往生散,幾乎是頃刻毒發,頃刻喪命。
臨死之際,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她這些看過得太苦,負重太多,卸下負擔的日子終於來了。
一批侍衛闖進秘牢,居高臨下地站著那兒,他們讓開一條道,在她渾濁的目光里,雲太后走來。
「哀家就防著有人行刺,沒想到她還是動手了,」雲太后看了一眼地上已死的侍衛長,「廢物,拖下去餵狗!」
「是!」
侍衛長像一條死狗一樣被兩名侍衛拖了下去。
「一個黃毛丫頭竟敢行刺本王,」攝政王冷冷道,「還知道那麼多不該知道的事,雲太后,你也太無能了,到今天居然還留著這禍患,你究竟是什麼意思,留著她讓她以後控告本王麼?」
彼此猜忌,卻又彼此不舍,這就是雲太后和攝政王的相處方式。
雲太后聽信明初的話,以為她真能試探出遺旨下落,本著對自已無害的初衷才讓明初一試,不過這也沒什麼,反正明初也沒得手。
「既然落在你手裡了,」雲太后厭煩地揮揮手:「那就殺了吧,哀家給你善後。」
這時的明初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覺得眼前昏暗,窒息的難過最是熬人,她做好了準備迎接死亡,可在她即將斷氣的時候,脖子上的力量鬆了下去,然後是一隻大物倒在她的身邊。
該死的畜生,終於死了麼?
「王爺!」是雲太后撕心裂肺的呼叫聲。
明初艱難地張開眼,倒在她對面的正是中毒瀕死的攝政王,他雙眼怒張,左臉上五道傷痕泛著猙獰的紅,儘量地張大嘴,氣息卻是有出沒進,他像只被毒死的狗,渾身不停地抽搐,嘴裡冒著一堆白沫,死狀極其痛苦。
「王爺,快來人,叫御醫……」
秘牢里一時亂了起來,侍衛們抬起攝政王要帶他去看御醫,可還沒離開秘牢他就斷了氣,雲太后一改往日高貴優雅形象,在面對攝政王之死時方寸大亂,尖叫,痛哭,毫無國母形象,也顧不得她和攝政王只是叔嫂關係。
獄吏給攝政王探過脈,跪在雲太后面前痛哭流涕:「太后節哀,攝政王……歿了。」
眾侍衛也都看出雲太后和攝政王關係不俗,見雲太后傷心欲絕,也都跟著哭成一團,秘牢,宛如靈堂。
從痛苦中回過神後,雲太后顫顫地站起身,她鳳冠傾倒,滿面淚痕,宮女為她精心畫的桃面妝盡都花在了臉上。她形象全無,顫抖的手無目標亂指一通:「沈瓔呢,把她給哀家拖出來,哀家要親眼看著她死!」
聲音透過耳膜,明初聽得很清楚,想必會是生不如死了,與其被別人弄死,倒不如自己死了乾脆。也是在這時,腦海里的那團空白才終於回來。
可是看清了空白處的那個人時,她卻覺得再好笑不過,原來她已把他,放在如此深刻的位置了,好笑的是,他明明是她痛恨的人,她還一度期望他死去,死得越悲慘越好。
感受到有人將她拉起,粗魯的力量將她受傷的身子扯得好疼。
她看看自己帶著血的右手,用盡力氣將毒指甲挨向她的脖子,這一划,想必也是跟攝政王一樣的下場,但這樣的死法對她已算仁慈。
「抓住她的手!」雲太后聲嘶力竭地吼道。
兩名侍衛聽令後將明初放倒在地,再把她的兩隻手反扣,剝奪了她自殺的權利。
失去攝政王的悲痛讓攝政王變成了一個瘋子,她抽出侍衛手中的一把長刀逼向明初:「你把毒塗在了指甲上,你居然如此陰險!好的很,哀家這就把你的手指一根根砍去,把你身體的每一寸都剁碎,拿去餵狗!」
明初仰頭看著悲憤交加的雲太后,她一點都不怕這個瘋女人,反而覺得她很可憐,可憐地就像她口口聲聲要把碎屍拿去投餵的狗,「娘娘,你不覺得為攝政王哭,為他失去理智是件很噁心的事麼?你身為三王妃,為五王爺哭喪是什麼講究?要表現你跟攝政王叔嫂情深麼?」
「死到臨頭還嘴硬!」雲太后眼光如刀般冷厲,「哀家就成全你,賜你一個不得好死。」
走這一步路明初本就沒打算能活著回去,她倔傲地看著暴怒的雲太后,冷笑:「能讓攝政王陪葬,我夠本了,要殺就殺吧,好好珍惜你耀武揚威的日子。」
「去死!」雲太后眼底血紅,巨大的悲憤讓她失去理智,先前她還顧著明初和晉南的交情,但現在她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弄死這個女人,用最殘忍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