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對攝政王動手

2024-06-09 10:51:53 作者: 半夏笙歌

  敲響登聞鼓的人是承元,為了能進宮面聖,當著百官的面揭發攝政王,並籌劃雲太后與攝政王的徹底對立,他用了狀告慎王的藉口,因為在雲太后與攝政王還沒反目之前,只有狀告慎王才能被一心想動慎王的太后和攝政王重視,若說直接告攝政王,只怕早就被宮中攝政王的人抓了起來,哪還有機會登上煌煌金殿?

  承元拿出攝政王當年殘害太子的相關證據,並有敬王親自作證,有不少線索都是從敬王那裡得來,以告發攝政王陷害太子謀反,無獨有偶,當年沈將軍被害一事與陷害太子一事如出一轍,當場拿出一份草稿,出自原攝政王府中一位叫錢楓的文書先生,並將錢楓遺孀帶上金殿做證,再當場請求雲太后去宮中保存重要證物的天祿閣,調取當年指證沈遂將軍有造反企圖的那封信,拿來與這些草稿做比較。

  結果非常明顯,那封偽造信中的內容行書生硬,每個字細細看來都有臨摹的痕跡,而且信上的字,都能從這份草稿中找到原字,而且字跡一模一樣,加上錢楓的遺孀證明這草稿確實是丈夫生前遺蹟,便可證明錢楓有偽造沈遂的巨大嫌疑。

  其實承元說的這些眾位大臣們中間好多是心中有數的,只是攝政王勢力太大,沒人敢管,而現在不同了,雲太后擺明了要把攝政王搞死,以鞏固小皇帝的權力。

  「除了陷害太子,冤殺沈遂將軍一門之外,攝政王在政期間殺人無數,殘暴不仁,死在他手下的忠臣多不勝數,他殘害無辜,敗壞朝綱,將大盛天下擾得天翻地覆,是李家與天下的罪人!他當權數年,殘害手足親友,何止太子被害,三王,六王,八王,哪一位的死不與攝政王有關?攝政王罪惡滔天,罄竹難書,不死不足以振綱紀平民憤,不死不足以證天道!」承元的聲音響在落針可聞的大殿上,字字清晰,他沉寂十一年,只為找到機會手刃仇人。如今他帶著成千上萬的冤靈揭發攝政王罪行,他帶著自己的和明初的恨向攝政王伸出斬首的利刃,這一刻,他們都等了太久。

  明初和天啞、敬王一起也來到了金殿上,在承元控訴攝政王的那些罪行時她淚流滿面。

  冤屈四年,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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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結實實的證據擺在眼前,百官們也都沉默下來,他們當中有攀附攝政王的,也有迫於攝政王淫威而不得不折彎脊樑的,但也有一些身懷傲骨的人對攝政王不恥,在承元的控訴聲落地時,相繼有七、八人走出隊例,表示願意向皇上和太后提供攝政王作惡行兇的證據。

  雲太后既然走了這一步,就必須要把攝政王往死里整,不然攝政王如果逃過這一劫,必然會像一條瘋狗一樣反撲,兒子雖是攝政王的,但皇家沒有親情這一點,身為太后的她深深明白,何況攝政王早已是一頭猛獸,她今天不弄死他,他總有一天會把兒子的位子搶走。

  雲太后一念閃過,惡念上了心頭。

  「這位叫承元的,」雲太后笑看殿中的承元,「你為了找出攝政王犯罪的證據,在攝政王身邊半年,哀家且先當你是個俠義之士,但你狀告攝政王,總該有個立場和身份吧。」

  「回娘娘,在下告發攝政王,並非只是代表個人,」承元向雲太后禮節性躬了躬身,「是為了死在攝政王手下的每一個人而來,也是為了大盛朝萬民而來,若真要讓在下說出個身份……」

  他微微轉頭,看向站在敬王身後的明初,向雲太后道:「在下,是沈遂將軍的女婿,為含冤而的岳父一家而來。」

  承元他……

  明初頓時臉頰微燒,心裡一時百感交集,說不清是惱火、震撼還是其他,即便他不給自已一個身份,也不會有人再去細究,何必要把先父拉下水來,強行說自己是她的未婚夫婿,這算什麼?

  要是朝堂上向她表明心意麼?

  這都什麼時候了!

  話一出口,滿殿震驚。

  而承元卻很坦然,只是目前不便表露他的真實身份,因為還不確定今天能不能把攝政王府一舉扳倒,明初現在喬裝改扮,也不便公布出去。他大膽地向眾人「承認」自已是沈瓔未婚夫,是他對她的一個心意,無論她接不接受,他都甘之如飴。

  證據該拿的拿了,證人該傳的傳了,剩下的,還要看雲太后的意思。

  「太后,攝政王若不法辦,國無寧日,更是對皇上莫大的威脅。」承元這句話,是壓死攝政王的一塊巨石。

  正中雲太后下懷。雲太后想了想,即刻讓人拿來紙筆,給在場的每一位臣子各個分發,命他們必須寫下十條以上攝政王的罪行,否則決不讓出金殿大門。

  當中有部分攝政王黨堅決不肯寫,當場便遭到誅殺,雲太后從不是善男信女,她能勾上攝政王這棵大樹,今天為了寶貝兒子一樣能親手毀了他,已到了這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眾臣們見風勢倒地太厲害,攝政王到現在還沒露面,外面的御林軍又全站在了太后這邊,不聽話的當場斬殺,血腥氣充斥大殿,令人膽戰心驚。

  第三顆人頭落地。

  人頭滾落在一個嚇尿的官員腳旁,嚇得他眼珠子一翻,昏了過去。

  「我寫我寫!」臣下們當中有人呼天搶地告饒,接著越來越多的人向雲太后服軟。

  寫下攝政王的罪行後,意味著群臣們都沒有了退路,他們只能跟著雲太后和小皇帝,一條道走到黑了。

  「皇上!」一身銀甲的李程威風凜然地走上金殿:「太后,皇上,微臣剛收到消息,王元帥率大軍回朝,已到達城下,請求入城見駕。」

  「回得正是時候!」雲太后激動地一掌拍在龍案上,小皇帝剛剛差點被殺頭的事嚇尿褲子,被太后的那一掌驚得身子一抖,下意識遠離了她一些。

  「傳哀家命令,命王少安帶領一萬精銳即刻入城,」雲太后眼神陰鷙,嘴唇上挑,與那眼神交織成殘忍酷烈的弧度:「殺入攝政王府捉拿反賊!」

  李程眼光一抬,有些不敢置信,相傳雲太后和攝政王有私情,這情絕的也太快了些吧。

  不過李程可不是傻子,雲太后想保住兒子的大位,正好借著承元揭發攝政王、連忠造反之際倒戈時對攝政王動手,不管他們之間如何爭鬥,能幹掉攝政王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李程興沖沖地領了命令,將攝政王用以控制御林軍的信印交到雲太后手中,再接過雲太后的手諭離開皇宮,奔向南城門。

  金殿的事告一段落,承元走出殿門,看著殿外明朗的天空。今天的晴空格外湛藍,萬里無雲,是個頂好的天氣,借著雲太后、連忠等人的手把攝政王一腳踩進泥底,承元卻沒有想像中那麼快意,有的,是化不開的鬱結。

  雲太后還在金殿裡逼百官們寫攝政王的罪行,敬王帶著明初和天啞在承元之後,也走出了金殿。

  「你的那個身份,是什麼意思?」明初的不悅都寫在了臉上,「並沒有人答應過你,可以做沈瓔的未婚妻。」

  承元眯著眼光,從晴空收回目光,落在明初仍然微酡的臉頰,他這雙眼看過湛藍的天,再看向她靈氣逼人的眼睛與那片微紅的時候,說不出的愜意悠然。

  「有人答應過。」承元說,「你回頭問問康叔吧。」

  想到康叔把自已和承元的名字寫在一張靈牌上,進了冥婚的步驟,她都覺得頭皮發麻。

  誰要跟他死後合葬?

  她一天也不曾忘記承元是李家子孫,她跟他可以合作,但她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他李家對沈家犯的罪,承元對永豐鎮犯的罪,是他們李氏終其一生都還不完的債。

  「你們這在做什麼呢?」敬王聽不懂他們的啞謎。

  「沒事的王爺,」明初眼光略過承元,「他也只是想找個合適的身份來控訴攝政王,對了王爺,我們去看看王少安抓捕攝政王的情況吧。」

  「你放心,」天啞慢吞吞地道,「我已將銀衛的人手安排在攝政王府附近,黑子也都一併過去了,現在他在朝廷上的勢力已被雲太后瓦解,縱然是逃,也逃不了多久的。」

  一想到攝政王那外狗賊很快就要落網,明初的血液都仿佛在沸騰。

  「王爺,我先出宮一趟,宮中剩下的事您先盯著。」明初匆匆向敬王告辭,邁步走下金殿長階。

  天啞是為了保護明初而來,明初一走他自然不會多呆,也跟著和敬王道別。

  「我怎麼覺得你跟沈姑娘的感覺很奇怪呢?」敬王目送明初離開的背影,沉思狀:「你真是她的未婚夫?」

  承元露出一個沉重笑色,「是。」

  可是,她不會同意。

  敬王也不是糊塗人,想想明初的態度,再看看承元一臉無奈,心裡也就有個大概了,「不是本王說你,一個大男人,在感情的事上不要婆婆媽媽,越婆媽的男人女人越不喜歡,如果你真對她有情,而她也對你有點意思,就大膽地上吧,越是寵她,她越不知道進退。」

  承元只是聽著,沒有言語。

  她和明初之間,早已在四年前就被李氏打上了一個重重的死結,這道結有多重、多痛,唯有自已才能掂量地出。

  「為什麼不說話?」敬王看著都心急,他活了大半輩子,就沒見過像承元這麼能忍的男人,「喜歡她就把她娶回家,女人嘛,你不管著她哪行,看她那樣子八成是去攝政王府了,你不是喜歡她麼,去啊,你是不是想讓她師父把她帶回家?」敬王揣著雙手,假裝懶得看承元,「我看那個白髮的小子挺不錯的,穩重,又對沈姑娘好,哎,據說王少安好像對沈姑娘也有點意思,他這次回來……」

  言猶在口,承元身子一展,像凌空而舞的靈燕一般,直向長階下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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