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攝政王的秘密

2024-06-09 10:51:36 作者: 半夏笙歌

  「哦?」

  「話本里的故事有些是真實事件,並且還牽扯到當朝權貴,」承元雙手撐在身後的桌沿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叩著桌緣,「其實我已發現<姻緣錯>這個話本有某些人的影子,但幼時的我聽到的不多,而那個寫話本的人,很可能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秘密。」

  「如果按你所說,話本故事牽扯到當朝權貴,撰寫人又怎麼敢把他寫在話本上,並公之於眾呢?他不怕事情查下去,把自已腦袋給弄丟了?」明初搖搖頭,表示這個說法有點牽強,「要麼,他本身就是一個超級大權貴,要麼他是個瘋子,或者這故事只是巧合。」

  「很快會有答案的。」承元說道,「我發現這個故事有問題時,已經讓親信屬下去後台找撰寫人,但那個人並不在班子裡,屬下已按班主所說的地方去找人了,從時間上來算,應該會比王府的人快一步。」

  明初聽後倒抽一口氣,「你先把人劫了,班主再向王府交代,說你打聽撰寫人的事,不是要把疑點引到你頭上?」

  「顧不到這麼多了,」承元站起身,「我得在王府向撰寫人動手之前,把事件的頭緒理清。」

  

  「對了,你說這個故事在影射什麼?」明初問:「為什麼會是王府出手,而不是一般的府衙?」

  承元眼眸一深,定定地看往明初,沉聲說道:「因為話本影射的是,當今太后。」

  ……

  根據班主所說的地點,承元屬下很快到達京城一家樓子,《姻緣錯》的撰寫是一位說書先生,那兩名屬下到時,給了說書先生一錠金元寶,說府上公子想請他寫一篇故事,說書先生是看錢吃飯的人,當時就跟著那倆屬下上了馬車。

  然後的一切,就都和說書先生所想的不同了。

  他被那兩名屬下點了穴道,蒙上黑巾帶去一個地方,接著便有人問他,《姻緣錯》這個本子的內容他是從哪裡得來的。

  審訊出乎意料地快,說書先生在嚴刑和利誘之間選擇了利益,招供出他話本子是偶爾經過一個村子時,從一位村民的手札上看來,並不是他自己寫的故事,如實交代了那個村子名字,以及那位寫故事的人。

  憐花村,京城外十里地。

  得到這些信息後,明初立刻讓兩名銀衛成員出城趕往憐花村,現在是跟攝政王比賽時間,不然這個驚天秘密很可能會在攝政王的巨掌下灰飛煙滅。

  她不便出面,就先留在了承府,承元則去了王府,明著關心,實際上在打探攝政王情況,但也只知那隊班子被常遠押進了王府大牢審問。

  之後攝政王再派人去茶館去找時,雖說見到了那位說書先生,但那時說書先生已經被承元屬下給下了毒,三天之內都會渾渾噩噩不知所云,三天時間,足夠明初的人從憐花村帶回消息,甚至把《姻緣錯》的整個故事梳理清晰了。

  時間,每一刻都過得猶為漫長。

  明初也在焦急的等待中,這期間,她已和王老太爺通氣,接下來可能要麻煩王家暗探去查一件事,她先給老人家賣了個關子,在沒得到銀衛的確切消息前,她也不敢胡亂說出來,王老太爺是個識大體的人,既然授權明初可以調用王家勢力,就該予她信任,便也沒問太多,吩咐暗探隨時聽候她的調遣。

  很久前衛晉祥就表示會降,王少安也在晉國周旋,時間太長肯定會引起攝政王黨的不滿,尤其是暗戳戳想弄死王家的那些人,承元說過,要讓三大世族重新亂起來,並從攝政王內部瓦解,風雲正在醞釀。

  銀衛去了憐花村察看,明初正焦急地等待後續,然而直到第二天,仍沒有收到回應。

  承元也沒從攝政王府回來。

  直到午時,銀衛才回到別苑會合明初,送給她那本《姻緣錯》撰寫人看過手札,記錄手札的那個人也已經在控制下了。

  「這個人曾是三王爺府上的一名僕從,跟了三王爺五年,後來因為犯了過錯被判杖斃,人都扔到亂葬崗了,結果大難不死。」銀衛回道:「距今已有十六七年了。」

  三王爺就是當今幼帝的生父,三年前先皇病逝,說是留了口諭讓三王爺幼子繼承皇位,三王有二子,幼子那年才十歲。據明初所知,幼帝才智平平,孫字輩里比他聰明、有抱負的多了去。

  明初翻看這份手札,約有二十來頁,字跡密密麻麻,有些凌亂。

  「八成是滅口吧。十六七年前,那時三王爺已經娶雲王妃了。」雲王妃就是當今的雲太后。明初瀏覽手札上的故事,漸漸更覺觸目驚心,這個故事影射的正是雲王妃和王王爺,至於那個「富公子」的弟弟,按照手札上所記錄的,應該是當時的五王,就是現在的攝政王。

  到底是根據兩位王爺和一位王妃杜撰的故事,還是亦真亦假?

  如果說攝政王真和雲王妃有私情,那麼雲王妃幼子登上皇位,到底是先皇帝遺願,還是……攝政王的手筆?

  先皇帝病逝前攝政王已經是權傾天下的親王,他之前扳倒太子,陷害沈家和他的一切敵人,為的難道不是把持權力為所欲為麼?為什麼明明可以更近一步,在先皇離世後披上龍袍,為什麼會把位子送給三王爺的兒子呢?他們十幾個兄弟間相互殘殺,不是為了大位又是什麼?

  「公主,如果您有疑惑的話,屬下們可以再進行細查,但不知道這份手札,有沒有您需要的東西。」

  她太需要了。

  「你們先隱蔽一下,注重保護自已,那個三王爺的僕從務必藏好了。」吩咐過後,明初拿出紙筆,把手札上她認為重要的事件分段整理,每張紙上寫一個任務,再將它們歸攏。

  之後分派到王家暗探手上,讓他們分頭行事,務必一天之內給她答覆。

  這些信息太重要,把信息拆開再分頭進行驗證,是保護機密的一種方式。

  同時明初也不閒著,以慎王貼身丫環的身份溜噠回慎王府上了,到的時候侍衛說他不在,讓她先進府等等,她這時正在等消息,來王府是想和慎王先通一下氣,慎王在京至今,不可能對攝政王全無防備,手底下必然也有自已的力量,如果她不得不提前對攝政王動手,多一個幫手都是好的。

  還有承元自從昨天去王府還沒回來過,也沒讓人遞話給她,還不知是怎樣狀況,最好能說動慎王去探探虛實。

  「好!」前院中,一片叫好聲傳來。

  明初順聲看去,見一名一身絳色華服的少年正在王府僕人們的簇擁下射箭,他箭滿弓弦,瞄靶時專注的模樣很有些英氣,側臉挺俊明淨,一派貴公子模樣。

  四王爺敬王獨子,李程。明初對他的印象很深刻,他當初隨承元一起出使晉國,是個上竄下跳的活潑男子,嘴裡沒遮沒攔,倒也不讓人討厭。

  他只比承元小上半年,看起來很不靠譜,其實只是表面浮誇,內心還是穩重的,畢竟皇家子孫。

  「世子爺,再來一發啊,」王府丫環們嬌笑著央請,不停地對李程拋媚眼,「您射箭的樣子實在太好看了!」

  「是麼?」李程聽後更加得意,樂得長眉恨不能飛起來,他放下大弓,對那個叫好聲最高的漂亮的丫環低聲壞笑:「不行啊妹妹,本大人現在發太多,怕是晚上發不出來啊。」

  丫環聽後臉皮一紅,扭捏地揪著衣角,拿肩膀往李程胳膊上靠了靠,「世子爺您太壞了。」

  「行行,你們幾個晚上洗洗乾淨,沒準本大人興致來,晚上來跟你們會會呢,」李程說話沒個正經,扯完了大手一揮,臉上的玩劣笑痕頓時一掃而空:「行了,都散開吧,沒見貴客到了麼。」

  「是。」丫環僕人們聽聲退開,紛紛向明初施禮,這幫下人們都是看人下菜的,雖說明初現在也是慎王府的丫環,還很得慎王看重,他們明著不敢給臉色,暗地裡,卻都是不恥明初和攝政王第一寵臣承元的關係。

  「原來是世子爺啊,」明初禮貌性地向李程拱手示禮,「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明丫環?」李程將她一通打量,嘴角始終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本大人聽過你,據說在九叔的府里掛了個貼身丫環的名,後來被五叔抓去給承元當玩物了,你挺紅的嘛。」

  「慚愧。」明初流汗,他就不能換個好點的詞兒麼。

  「本大人該叫你奴才呢,還是明掌柜?」李程從箭囊里抽出一支響笛箭,慢吞吞搭在弦上。

  「我姓明,名長櫃。」明初說到這個名時還有點鬱悶,承元給起的。

  「明、長、櫃。」李程話落地時突然眼色一冷,拉滿弦的箭指向明初的臉,「該死的,本大人一想到你跟承元睡過,心裡就討厭地很。」

  面對冰冷的箭,明初聲色不動,雖然她做為一名丫環,一個「玩物」和區區小掌柜,李程就算把她一箭殺了也什麼大不了,但她就是覺得,李程做不出這事來,再說這麼明目張胆的一箭,她想躲過去太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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