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幫我打領帶

  清晨的小插曲，很快在關星落的武裝暴動中結束了。

  陸斜深刻認識到，撩人的話，是不能隨便說的。

  當關星落把他摁在床上，跨坐上他的腰，然後又用枕頭砸了他十幾下的場景，被進來換吊瓶的小護士看到時，他的感覺是臉上無光。

  「滾出去！」他一聲低喝，小護士被嚇了一跳，立馬捧著東西出去了，還貼心地幫他們帶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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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斜一個用力，翻身上來，把這個囂張的女人直接推倒，正準備把她摁扁搓圓，小胖子卻不恰適宜地醒過來了，一臉認真地問他：「帥哥哥，媽媽，你們在幹嘛？」

  關星落見狀，將還處在怔愣狀態的陸斜又踹了下去，急忙去捂深深的眼睛。

  「畫面血腥，少兒不宜。」

  ……

  陸斜怕是生氣了，用早餐的時候，他一直用殺人的眼光盯著她。

  關星落默默地吃完早點，又默默地將碗筷洗好，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準備把髒衣服也洗好的時候，她突然發現，陸斜的衣服也和他們的混在了一起。

  他娘的，這二狗子看來是早有預謀，連換洗衣服都準備好了。

  可望著三個人的衣服堆在一起，關星落突然又生不出氣來了，甚至有一點興奮的感覺。

  這時，陸斜突然叫了她一句：「過來，給我穿衣服。」

  陸大少喊人伺候著更衣了，她這個做丫鬟的可不敢不從。但他穿衣服就穿衣服嘛，做什麼這樣盯著她看？眼神里泛著幽色的光。

  關星落覺得脖子和耳後有些發燙，她低下頭去，給他順了順西裝。

  「陸斜，你以前不都喜歡穿休閒裝上班的嘛？最近怎麼突然變正經了，一身西裝筆挺，不過還蠻好看的，果然人靠衣裝。」

  陸斜垂首看她一眼，挑起眉梢反問：「我不穿西裝就不好看了？就何知故穿西裝好看？」就這個姓何的最端著，整天一副商業精英的樣子。

  關星落無語，怎麼這也能扯到學長身上。

  她點點頭，敷衍道：「不不不，就你穿西裝最好看，全世界誰都比不上你，好看得都要閃瞎我的鈦合金狗眼了！」

  「你終於承認了你的同胞。」

  「……」

  「幫我打領帶。」

  「狗才不會打領帶！」關星落傲嬌了。

  「狗也不會領薪水。」

  「哪條？基佬紫的要不要？最襯你！」

  「我看家務全套和全勤全扣最襯你。」

  「……」

  哎呀好氣啊，為什麼要和資本家玩吵架？

  陸斜見她撅嘴，心情頓時愉悅不少，他將她拉到身前來，笑著把暗藍色的領帶塞到她手裡，「來，不鬧了，幫我打領帶，我該去上班了。」

  關星落被他一軟一硬的招數吃得死死的，雙手被他的大掌帶著，摸到他的頸間，鬼使神差地開始幫他打領帶。

  陸斜的眼睛時不時在她臉上掠過，噙著笑意的嘴角淺淺勾住，他不說話，挺直的身板一本正經，可目光很快又晃到她的手上，發現她在輕微顫抖，他又戲謔地輕握住她的手。

  「關眼睛，你到底會不會？怎麼？以前沒給小胖子的爸爸，或者你的學長打過領帶？」

  正說著，門卻突然被人叩響了，「兩位，早上好。」

  低沉悠迷的聲音，是何知故。

  「學……學長？」關星落手下一緊張，領帶抽得太緊，直接勒住了陸斜的脖子。

  最後，陸斜是紅著臉去上班的。

  也不知是被她勒的，還是被她氣的。

  關星落只是內疚了一下下，看到何知故在旁，她想起昨天深深的事情，眉頭微微一皺。

  「學長，昨天深深的事情，是我太緊張了，你別介意，我不是有心怪你的。說起來，我還要和你說聲謝謝，要不是因為你，深深說不定還會遇到別的意外，真是多虧你的幫忙了。謝謝你。」

  何知故盯著她此刻溫和的眉眼，半點沒有方才和陸斜在一起的靈動，心裡實在不是滋味。

  他早就來了，就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兩個打鬧，看陸斜看她的眼神，看她垂首嬌羞不語的模樣，看自己的一顆心，緩緩從溫熱變成冰涼。

  何知故笑笑，唇角的弧度有些難看，「星落，三年不見，你對我客氣了不少。」

  「有……有嗎？」她抓抓腦袋。

  「有，」他似笑非笑，尋了個位置自己坐好，「你數數看，最近這段日子，你和我說了多少次謝謝？」說完，何知故便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眼底燒著的情緒，她看不明白。

  她坐下來，客套的表情也褪了下去，「學長，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每一句謝謝，都是真心的。」

  「那你每次都在陸斜面前哭，也是真心的嗎？」

  她每次都把最脆弱的一面，交給陸斜看，可一朝向他，臉上的淚痕便都變成了虛偽的笑，他不希望關星落這樣堅強，至少，不要只把堅強露給他看。

  關星落被他的話問住了，雙目微微失神。

  何知故不敢再撫她逆鱗，換了個話題，「深深今天還好嗎？情況怎樣？」

  「學長，你想知道三年前的事嗎？」她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何知故愣了愣，「可以嗎？」

  關星落驀地笑起來，嘴角的笑意微帶苦澀，「我早就想說了的，只是你一直不肯聽我的解釋。」

  他也淡淡一笑，「我不是不肯聽，只是不敢聽。」

  一句話，又將關星落隱藏在鼻尖的酸意逼了出來。

  她一直以為，學長是不肯原諒她的不告而別，所以才一直躲避她的態度，可他後來做的那些事，又分明是在維護她、在保護她，不斷讓她在內疚中痛苦掙扎。

  不論這段感情深厚與否，都是她讓這段關係蒙上了物質與金錢的陰影，說到底，她是可憐，但何知故又何嘗不是無辜的呢？

  「學長……我……三年前我不告而別，其實是有苦衷的。那段日子，你出國了，而我也遇到了一些麻煩，我其實有想過找你幫忙的，但我怎麼也聯繫不上你，我很心慌，也很無助……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搬了家換了號碼，用盡一切辦法不讓你找到我。其實這三年我對你一直都是內疚的，但……不說了，還好，三年後我們又相遇了，我還有機會對你說一句對不起。」

  她的話說得斷斷續續，除了強調自己有苦衷，並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透露出來，可這已經夠了，她說一句「我是有苦衷的」，對何知故來說，比千百句花哨的解釋都來得有效。

  「是……因為於婭對你說了什麼嗎？」

  聽到這個名字，關星落愣住了，可很快她又搖搖頭，「學長，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我只知道，於婭小姐很愛你，你們既然已經訂婚了，就應該好好在一起，你要珍惜一個愛你的女人。」

  她的話仿佛一根細小的針，輕淡又綿密地扎著何知故的心窩。

  他笑容發苦，「可是，我並不愛她。」

  關星落沉默了。

  何知故溫潤的眉眼間忽然燃起星火，「我相信你，你說你有苦衷，我就相信你是不得已離開我的，你要說你是因為不夠愛我而選擇離開，我也相信你。但從今天開始，我希望你可以改變這個想法，重新接納我，可以嗎？」

  關星落咬唇，徹底被他這一番話給震住了。

  學長這是……這是要重新追求她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