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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潑髒水

2024-06-09 01:18:01 作者: 東邊雨

  李芸瀾想要抓緊時間,只好自己去托盤內找針筒,然後迅速抽取逝者血管內尚未凝固的血液,順道將他的三根頭髮放入密封袋內。

  做完這些,她對著逝者鞠躬行禮,然後重新蓋上了白布。

  

  氣氛有些不同尋常。

  李芸瀾扭頭,見楊圓明顯有顧慮,就安慰她:「你當什麼都沒看見,我自己做事自己當,明白嗎?」

  「唉,你這是……」楊圓嘆氣,無奈地說:「那好吧。」

  李芸瀾避開眾人,匆匆趕去門診大樓,三樓就有化驗科,童琳是化驗師,做事一絲不苟,態度又溫和,關鍵她還是芸瀾老師的女兒,有了這層關係,辦事多少便利些。

  「這兩個樣本至關重要,最快什麼時候可以有結果?」

  童琳見她面容嚴峻,知道事情不簡單,就問要做哪些化驗項目。

  李芸瀾見周圍沒人,這才說:「我想知道血液和毛髮內是否含有違禁藥物成分,具體原因我不方便透露,請務必幫忙。」

  童琳滿口答應,說最快要到下午三點才能得出結果。

  「好,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不許透露給其他人。」

  「OK。」

  李芸瀾這才鬆口氣,壓下內心涌動的不安,轉身回了VIP病房。她檢查了孫亮的恢復情況,進展令她滿意。

  「你的身體素質很好,傷勢的恢復比預期要快。」李芸瀾微笑以對:「怎麼樣,出院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躺了幾天都快發霉了。」孫亮說:「等我出院,第一時間就是鍛鍊身體,把體能恢復了再說。」

  「不可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是專業的醫生,建議休養半個月再進行適當的恢復運動。」

  「不行!那樣老大會活劈了我。」他誇張表態。

  李芸瀾的腦海里,頓時浮現陸明昊嬉皮笑臉的模樣,忍不住質問:「既然他這麼兇殘,你為什麼還要聽他的?想想不氣人嗎。」

  孫亮想著她的話:「不是吧,老大什麼時候兇殘了?」

  「難道不是嗎?」李芸瀾繼續曲解他的意思:「你是病人,就該好好休養,憑什麼要看他的臉色。我是你的主治醫師,你就該聽我的。」

  「不是,我……」孫亮撓頭,好一會兒才說:「李醫生,敢情你對我們老大有深仇大恨啊,這誤會就大了。」

  「我對他沒誤會。」她反駁。

  孫亮躺好,說:「反正,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摻和,得罪老大真的會很慘。」他一愣,繼續補充:「我的意思,老大是愛憎分明的男人,不是你誤會的那樣。」

  李芸瀾撇嘴,不屑地說:「你們是一夥的,我沒什麼可說的。」

  「嗯,眼見為實。」他就等著看好戲嘍!

  李芸瀾還沒離開病房,陳珍珠就慌裡慌張地找了過來:「李醫生,不好了!逝者家屬已經開始在醫院哭哭啼啼,看情形像要鬧事。」

  李芸瀾渾身一震。

  「馬醫生說,讓你過去向他們交代幾句。」陳珍珠很心焦的樣子:「走吧,這事可千萬別鬧大,他還在勸著呢。」

  「別擔心,事情總能解決的。」李芸瀾跟著她走,不忘安慰:「反正事情已經發生,再鬧也是於事無補的。」

  「你不知道這些人,都是誰橫誰有理啊。」陳珍珠邊走邊說:「類似問題不是沒有發生過,好在都能順利度過。」

  李芸瀾沒再說話,此刻最能明白彼此的心境。

  到了急診室裡面,李芸瀾果然看到黑壓壓一群人,男的多,女的少。幾個女的負責在裡頭哭,聲音很大,透著刻意的張揚。男的圍著馬向東,大家七嘴八舌,神情激動,看架勢的確像要打架的!

  馬向東已經焦頭爛額,其他醫生都不敢隨意出來管事,偏偏院長有事不在醫院,見到李芸瀾出現,他就像見到了救星。

  「哎呦,李醫生,你終於出現了。」

  「馬醫生,你不用怕的,我們是按正規流程做的手術,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馬向東就拉住她的胳膊,面向大家說:「各位,你們冷靜一點。所謂冤有頭債有主,這位李醫生才是最後負責手術的人,你們有話可以問她。」

  李芸瀾沒料到馬向東會來這一手,不禁質疑說:「馬醫生,你這是做什麼?手術明明就是我們一起做的,這不能開玩笑。」

  馬向東對著這群家屬賠笑,爾後,在李芸瀾耳邊說:「你就多擔待吧,我家裡有老婆孩子,不能那啥是吧?再說,他們都是大老粗,總不會對一個女人動手吧。」

  話說到這份上,李芸瀾已經徹底明白了他的用心。

  事到如今,她還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嗎?

  逝者張瑞祥,今年三十五歲,因為車禍入院接受外科手術,當時脾臟破裂,情況非常危急,幸好手術順利完成,生命體徵趨於正常。

  張瑞祥的父親張棟樑,已是六旬年紀,頭髮花白,沒見眼淚卻十分激動:「我兒子好端端的死在醫院,你們到底給什麼說法?」

  「你先別激動,有話好好說。」李芸瀾反倒冷靜下來。

  「現在是我兒子死了,你讓我怎麼不激動?」張棟樑漲紅著臉、梗著脖子說:「一句話,你們醫院到底給不給錢?!」

  聽到提錢的事,馬向東一聲不吭。

  李芸瀾據理力爭:「手術的過程都是合情合理的,雖然當時出現過緊急狀況,可最後都化險為夷。我用醫生的職責發誓,救治病人的過程沒有存在任何不妥。」

  「你是醫生,當然會這麼說。我兒子死得這麼慘,都是你們害的。尤其是你!你根本不配當醫生,是你親手害死了我的兒子。」

  張父顯得非常偏激,而幾個女的還在繼續哭泣,一陣高過一陣的哀嚎把人心都給攪亂了。

  「馬醫生,現在該怎麼辦啊?」陳珍珠硬著頭皮問。

  「我哪裡知道要怎麼辦。錢是大事,我做不了主。」馬向東的手機恰好在此時響起,他打算溜之大吉,卻被兩個男的攔住去路,只好敷衍說:「各位,我還有急事,必須先趕過去。有事你們可以找李醫生協商,她和院長關係不錯,請讓讓,拜託。」

  兩個男的面面相覷,居然放走了馬向東。

  李芸瀾勢單力薄,卻依舊高揚著鬥志:「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凡事講點道理好不好?他的死不是醫生造成的。」

  於是,一群男人呼啦圍住李芸瀾,他們揮舞著拳頭,像集體遊行般的團結,就差喊口號助威了。

  張棟樑底氣十足,大聲地說:「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殺人償命!」

  有人隨口附和:「沒錯,瑞祥不能白死,你們快點賠錢!」

  「你算老幾?找你們院長出來,我們要和院長協商。」

  「給錢,人都沒了,只有給錢了事,哼。」

  面對如狼似虎的眾人,李芸瀾忽然斬釘截鐵地說:「好啊,既然這樣,那就公事公辦。報警,讓警察來處理!」

  她的話音剛落,現場頓時一片安靜。

  這就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充滿著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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