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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08 08:49:21
作者: 看人間
祝明朝擺明了是想毀了年府與淵王府的婚事,不為其他,就為墨卿桑一味付出,卻得不到回報,他心裡頭,就是極為不平衡。
秦陽與祝明朝坐在杏林齋的二樓,在角落處喝茶閒聊,眼看著年汀蘭調轉馬頭,消失在杏林齋門口。
「這般逼一個小姑娘,毀人姻緣,當真好?」秦陽心裡其實也是痛快的,畢竟墨卿桑與年汀蘭之間,她是看得最為清楚的。
雖說年汀蘭確實明確說過,她對墨卿桑沒有男女之情,但是在秦陽看來,這男女之情都是可以培養的,偏偏這個年汀蘭,一味受著墨卿桑的付出,偏偏又一點也不留下機會給墨卿桑。
墨卿桑不計較,心疼他的心上人,卻不代表她不計較,她會心疼?
在祝明朝面前,幾乎不用刻意的添油加醋,便能引得他與她同仇敵愾,紛紛覺得,應該為難年汀蘭幾分。
「哼,有什麼好不好的?那個人不見得比咱們齋主好,說不準還是救那姑娘於水火呢。」祝明朝年紀大了,雖是行醫之人,但是不甚注重養生,喝了兩口喝茶,這嘴巴里,著實沒有味道,便棄了茶,改為飲酒。
秦陽一聽這話,自然是附和的,「祝閣主說的是,那人不見得就比咱們齋主好,祝先生還當真要趁此機會,毀了這樁婚事才是。」
兩個人一茶一酒,喝得到是不亦樂乎。
再說年汀蘭驅車並未回年府,而是轉了道,去了玄淵的府上。
母親何木珍白日裡,一直在他府中做事,她此去邊關,雖說是為了父親,但畢竟不知道,留下來的人,會受多少的委屈。這整個年府里,她最為掛念的,便是這個母親了。
「你這丫頭,怎麼這個時候來夫家了?這得多不吉利?快些回府去。」何木珍一見到年汀蘭,便是一陣忍不住的嘮叨。
年汀蘭一把抱住自己的母親,何木珍正要掙脫,卻被年汀蘭更加用力,「汀蘭,你這是怎麼一回事?」
「母親,父親重傷,我要帶神醫祝明朝,前往邊關!」年汀蘭匍匐在母親耳邊,輕聲的說。
何木珍震驚不已,「什麼意思?你父親……」
年汀蘭一把捂住母親的嘴巴,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隨便亂說。「母親,你隨我一同前往,可好?」
年汀蘭是打定了主意,衛玲瓏與玄淵是同母異父的姐弟,玄淵就是再生氣,那也不會拿衛玲瓏來算帳。
「不,汀兒,你即將大婚,怎可前往邊關?你那不是在將年家往火坑裡推?」
「母親,我若是不去邊關,那年家也會如墜冰窖,也不好好過。」年汀蘭唯一想帶走的,便是她的母親,只要母親跟著去,他們一家四口人,依然是幸福美滿的待在一起的。
何木珍不敢相信,「你,你說的可是真的?」年尋受了重傷,此事她沒有聽到半點風聲,就是年階回來的信,那也是說他父親受了點小傷,哪裡會有危及性命這般嚴重?
年汀蘭肯定的點點頭,「杏林齋的消息,母親覺得會有幾分假?」
何木珍著了急,來來回回,不停地踱步。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信誰?只是年尋身份特殊,只怕是就算他受了重傷,那也不見得能走漏風聲。
如此說來,也只有杏林齋給的消息,值得一信。
「汀蘭,此事還需慎重考慮,不如,你就在此,莫要誤了吉時,母親……」
何木珍的話還未說完,年汀蘭便打斷了她的話,「母親,祝明朝要前往邊關,唯一的條件便是,我得跟著一起!」
「他這是什麼意思?明知你的婚事將近,與他一同前往邊關,這哪裡是能應下的?」
「母親,咱們有求於人,別無他法。」
「不行!你父親的事兒,本來就是沒有影兒的,你兄長又半個字都未曾提及,此事,萬一是墨卿桑與那人搞的么蛾子,想要壞你婚事,那不是……」何木珍承認,她是看中墨卿桑的,但是眼看著這聖旨已下,親事籌備已經到了這個份上,那祝明朝說白了,也是墨卿桑的人,誰知道,那消息是不是墨卿桑故意用來拆散這樁婚事的?
年汀蘭知道母親的想法,「母親,您敢用父親的性命作賭嗎?」
「我……」何木珍有些為難,「就算是咱們走了,那你的嫂嫂,還有軒兒怎麼辦?若是你父親安然無恙,咱們這一走,豈不是給皇家抹了黑?」
「母親,我們若是不走,父親沒了,你說的這一切,對我們來說都是虛妄。」
年家的頂樑柱便是年尋,一旦年尋失勢,在年階還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年家只會以最快的速度沒落。
何木珍想了許久,終究還是狠下心來,「你走,母親去宮中請旨推遲婚事!」
年汀蘭難以置信的看著母親,「這已經是目前為止最好的法子了 ,此事少不得咱們會受些罰,但只要你父親平安無事,想來皇上也不會過多為難。」
年汀蘭看了母親許久,她說的,最好的法子了,在年汀蘭看來,衛玲瓏進入年家居心叵測,她本就不想再過多理會他們母子。但是對於自己的母親不一樣,年皓軒可是兄長嫡親的兒子,她從小看著長大,當的是心肝一樣的疼。
怎麼可能不為他們考慮?
年汀蘭想要獨獨帶走母親,也是想的有些過於簡單了。
「那有勞母親了!」
年汀蘭並沒有絲毫的遲疑,以最快的速度上馬,甚至沒有差青魚準備任何行禮,徑直吩咐她往杏林齋去接人。
坐在樓上的秦陽遠遠就看見了年汀蘭的馬車,不由得嘴角上翹,「來了!」
祝明朝一張老臉喝的通紅,眼神迷離。「喲,還是個孝女,難怪咱們那冰塊一樣的主子能看得上。」
「祝老爺子,咱們可先說好,這事兒齋主並不知道,你可不能讓他知道咱們脅迫年汀蘭,毀了她的婚事。」秦陽心裡終究還是有些害怕,墨卿桑這人輕易不發脾氣,可是一旦脾氣來了,那也不是哪一個人輕易可以受得了的。
「呵,瞧你那點出息,咱們將他心上人的婚事阻了,他怕是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怪罪咱們?」祝明朝打了一個嗝,一股子酒味飄出,雪白的鬍鬚混雜著陀紅的老臉,看起來有些異常的色彩分明。
秦陽眉頭一皺,她本就長得好看,這一皺眉看起來,又是一股子獨特的風韻。
「你不知道齋主對那女子的縱容,從來捨不得強迫別人一分,若是被他知道,你這般威脅他的心上人,你看他如何收拾你!」秦陽彎了一眼祝明朝,那模樣,媚態百生,就是在威脅人,也顯得風情萬種。
祝明朝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心臟,他年事已高,只是一個男人喜好美女這一事,向來與年紀無關。「難怪你那醉生樓生意那般好,就你這狐狸樣,誰能招架得住?」
祝明朝小聲嘀咕,秦陽聽不真切,「你說什麼?」
「沒有,我聽你的便是,到時候就說是那年家小姐,自己不放心,定要跟著去的,行了吧?」
都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祝明朝也覺得自己在秦陽這裡,也沒有立場可言。
年汀蘭接到醉醺醺的祝明朝,這眉頭皺得異常緊,「這祝先生,怎么喝成了這副模樣?」
秦陽隨著祝明朝一同下來,她雖埋怨年汀蘭對墨卿桑狠心,但終究是喜歡這個小女子的,醉生樓初見,便是個心思單純的小女子,誰能不喜好呢?
「放心,你們換著駕馬車就行,這祝神醫啊,醫術是精湛,但他一坐馬車便會頭暈目眩,精神不濟,所以每每要出遠門,他都會將自己灌得不省人事,呼呼大睡,直到睡到目的地。」
「竟還有這樣的人?」年汀蘭也是頭一回見,倒覺得新奇。
秦陽點點頭,「所以這一路上,就辛苦你照顧了。」
年汀蘭點點頭,雖說自己被迫跟著一起,但是能夠有一個藉口,可以逃離這場婚事,也未嘗不是她心底深處所期望的。
年家的馬車不大,但是容納著祝明朝睡在一旁,年汀蘭在一邊獨坐,也算是綽綽有餘。
青魚同跟著祝明朝的小廝在外頭趕馬車,四人未多停留,加緊往城門而去。
年汀蘭閉目養神,想著父親是何種情狀,她此行逃婚,也不知道是何種後果?母親可進了宮?與皇上他們,又是如何一番交流?
正在年汀蘭頭腦思緒,一陣發亂之際,年汀蘭聽著了一陣疾馳的馬蹄聲,驀然睜開眼,下意識就覺得,玄淵追來了!
「青魚,咱們到哪裡了?」
「小姐,快出城門了!」
青魚的話音剛落,一輛快馬飛馳而過,高聲大喊,「關閉城門!關閉城門!關閉城門!」
「青魚,加快速度!」
年汀蘭暗叫不好,這大白天的,忽然有人大喊關閉城門,一般都是有要事發生,這城門一關,誰又知道是為什麼?
青魚冷呵一聲,加快來了馬匹的速度,奈何仍舊在最後一刻,被鎖在了城門裡!
就在年汀蘭停下來的那一刻,身後一陣凌亂的馬蹄聲起,衝出許多尚在訓練的將士,團團將年汀蘭等人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