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免

2024-06-08 08:47:08 作者: 看人間

  說是手下留情,青魚到底還是挨了板子的,女孩子就是練武,那也是細皮嫩肉,二十個板子下來。也是傷痕累累。

  年汀蘭去青魚的房裡看她,正趴在床上自己上藥。

  「小姐!」匆忙間,想要遮蓋住,卻被年汀蘭制止。

  「別遮了,知道你肯定上藥不方便,我這幫你。」年汀蘭接過紫燕遞過來的藥膏,「這是嫂嫂給的,說的不易留疤,你且忍著。」

  年汀蘭小時候頑皮,在邊關的時候,沒少受傷,自己給自己上藥處理傷口,那也是一把好手。

  手法熟練。動作輕柔,片刻間,就已經上好。

  青魚還未曾感覺到什麼,年汀蘭已經放下了藥膏。「都說小姐小時候頑皮,一開始我還不信,現在才覺得,他們說的是真話了。」

  年汀蘭挑眉,「怎麼?這麼多年,就害的你挨了這麼一回,便要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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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二人,雖說是主僕,卻更像是姐妹,說話行事到是沒有多大的顧及。

  玩笑話一出,聽起來便親厚了許多。

  青魚無奈地嘆了口氣,「莫不是小姐還打算來個五六回?那青魚這皮肉,怕是經不得這番折騰。」

  「呵呵」紫燕在一旁笑出了聲,「青魚姐姐這可是冤枉小姐了,小姐去少夫人那裡取了藥便往你這屋子裡來,一直在說下次可不能再拖累你。」

  紫燕將青魚的茶水上好,幫著年汀蘭解釋。

  青魚忘了如今,年汀蘭身邊又多了個貼身丫頭,一時間竟有些不習慣,這心裡莫名生出些異樣。

  年汀蘭瞧著青魚變了神色,拍了拍她的手,「你快些好起來,我這還有許多事,等著你去做呢。」

  這人啊,若想在這世上生存下去,便得有自己的價值所在。青魚不是普通丫頭,她身上有著一般男子所不及的武功,更有著常人達不到的處事周全。她不能埋沒在伺候她穿衣梳洗這些事上。

  依著母親,由紫燕來貼身伺候也好,這樣,青魚便可以為自己做更多的事兒。

  青魚點點頭,笑了笑,她心思敏感,索性年汀蘭向來懂她。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天邊染上了一大片的紅霞。

  年尋與年階先後回府,晚膳時分,一家人聚在了一起。

  只是餐桌上,久久沒有餐食上來,年尋故意板著臉,訓斥了年汀蘭幾句,但最後又豁然一笑。

  「你到是個厲害的,一個女兒家,孤身遠行,能安全回來,確是比普通女兒家厲害得多。」

  年尋話里話外,莫不是對自家女兒的自豪,他向來不喜歡太過膽小的人,不管男人女人,在年尋的認識里,都該有自己獨當一面的本事。

  年汀蘭的眼珠子轉了轉,瞧著母親依舊冷著一張臉,不由得給父親使了眼色。

  年尋還未反應過來,年階又在旁邊板著臉,「若不是二殿下丟下諸事,前去護著,這一路上,也不知她還能不能回來?」

  衛玲瓏扯了扯年階的衣袖,卻被年階躲過,「你莫要事事護著她,這樣的事,只能發生一次,若是再有第二次,出了事,咱們誰都擔不了責。」

  「妹妹好容易回來了,咱們一家人高高興興在一起最是要緊。」衛玲瓏打圓場,瞧著何木珍的臉色半天都沒有變過來,也是不想自己相公再惹得婆婆不快。

  年階一向聽衛玲瓏的,自家夫人都說了,他自然是不會再多說。

  「玲瓏說的不錯,只是,今日這廚房,怎麼還不上菜?」

  年尋忙了一日回來,早就腹中飢餓,只是行軍習慣,就是再渴再餓,那也得忍耐。聽著兒媳婦的說辭,頗為贊同。

  衛玲瓏不敢說話,年汀蘭又是犯了錯的,自然是不敢動嘴皮子。

  只年階與年尋兩個大老爺們,完全沒有發現何木珍的異常。

  「對啊,管家……」年階一聽,連忙提高了嗓子喊人。

  「不用喊了,是我要廚房晚些上菜,我有事要說。」

  何木珍終於是說話了,兩個大男人,這才發現何木珍臉色不對,父子倆相互看了眼,都是面作難色,都是一家人,這何木珍的性子,平日裡是輕易不生氣的,可一生氣,不管是侯爺也好,世子也罷,在她面前,都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年尋示意年階開口,年階微微瑟縮,往自家媳婦身邊挪了挪,那意思很明顯,自己的媳婦,自己去哄。

  年尋瞧見要兒子出馬沒有,也只能硬著頭皮賠笑,「夫人,為夫方才已經訓斥汀蘭了,你便莫要再生氣了。」

  何木珍斜眼一瞧,啪地一聲,年尋那柄又黑又粗的鞭子被仍在桌子上。

  「今日,你們一個為兄,一個為父的,誰出手?」

  在座幾人,紛紛變了臉色!

  「母親,這,不至於又出動這皮鞭吧?」上一回,年汀蘭因為死活要嫁柳中和,與父親好一頓爭執,氣的年尋抽的她渾身鞭痕,高燒了整整三天三夜,其中風險,大家都是歷歷在目的,如何這會子,又將皮鞭請出來了?

  「就是,婆婆,妹妹身上的鞭痕都還未曾消完,這,咱們說了妹妹,她也接受了,下次不再犯便是。」

  衛玲瓏也不由得幫腔,年汀蘭身子骨算不得好,半年內連遭兩次鞭打,這如何得了?

  衛玲瓏給坐在對面的年汀蘭不住的使眼色,要她快些認錯求饒。

  年汀蘭略加思索,自己外出一事,竟是惹得母親這般生氣?

  雖說自己也是為了年家著想,但畢竟此事引得母親不快,年汀蘭終究還是站起,規規矩矩的匍匐在地。

  「母親,是汀蘭錯了,還請母親原諒。」

  年汀蘭重重地磕了頭,她這一生,既然是為了年家而活,那麼便不能惹得他們不快,不然違背了自己的初衷。

  「你錯哪裡了?」何木珍語氣算不得好,明顯是不打算繞過年汀蘭的。

  微微停頓,「回母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女兒不該不顧安危,置自己的性命於不顧。女兒再不敢有下次了。」

  年汀蘭認錯態度頗為誠懇,年尋見了,心裡頭一軟,這女兒,自打上一次被打之後,性情變了不少,若是放在以前的性子,那是死活不認罪的,哪裡會像如今這般軟性子?想來是自己上一次,下手著實是重了些,讓女兒怕了。

  「夫人,你看,汀兒已經知道錯了,咱們便不要再計較了。」

  年尋自打上一回打了女兒,這心裡頭比打在她身上還難受,這感受,體驗了一回,是再也不願再來第二回的,要他再打,是決計下不去手了。

  所謂打在兒身,痛在爹心,便是這麼回事兒了!

  何木珍久久不說話,眾人也不敢再說,年汀蘭就那麼跪著,良久,何木珍才一下子站起來,拿了桌子上的皮鞭,「啪!」地一聲,重重打在年汀蘭身上,年汀蘭猝不及防,「嘶」了一聲,猛然趴在地上。

  「你們不打!我來打!」

  何木珍一說完,又是「啪」「啪」兩鞭子抽在年汀蘭身上。

  如今是夏日,不是之前的隆冬,衣裳厚,終究有些遮擋,如今穿著薄衣輕衫,鞭鞭見血,何木珍接連抽了十多鞭,痛的年汀蘭連吃痛聲都發不出來。

  「夠了!」年尋大喝一聲,自己的女兒,終究是自己心坎上的肉,一把奪過鞭子,「人都已經認錯了,你還要怎麼樣?!」

  年尋氣地直跺腳,「爹一回娘一回,你是想要將她打成仇人嗎?」

  何木珍從未親自動手打過自己的一雙兒女,就是年階已經為人父,瞧見自己母親這番怒氣,也有些害怕。

  瞧著年汀蘭痛的趴在地上,何木珍又何嘗不難受?

  跌坐在桌上,重重的嘆了口氣,「你們知道,她今日帶著誰回來了嗎?」

  「她一個小女娃,只要不帶男人,不毀名聲,你由著她帶不就行了?」年尋終於是等到自家夫人說話了,總好過她一句話不說,就知道打人來的好。

  何木珍苦笑一聲,「我到情願她帶的是能毀她名節的男人回來,而不是帶了個會毀掉我們年家的男人回來!」

  「你是什麼意思?」

  何木珍的話,無疑讓大家心頭一緊。

  就是年汀蘭,這身上的疼痛早已經忘了,毀掉年家?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要保護年家,如何她會毀掉年家?

  「汀兒,你帶誰回來了?」

  年階也是好奇,自家閨閣里的小妹妹,能帶誰回來?還能有那般大的威力,會毀了年家。

  年汀蘭有些疑惑,如何自己帶回來的人,會對年家造成危害?

  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看著自己的母親。

  何木珍滿臉怨恨的瞪著她,「如今,我年家三代,若是沒有皓軒小兒,咱們便罷了,你那侄兒不過周歲,你何苦去招惹那些渾身是非得人?平日裡,你任性,不顧及爹娘,兄嫂,咱們便都慣著你,你如今已經不小了,你下頭還有還更小的,你如何就不能為你的小侄兒考慮,謹慎些行事?」

  何木珍從未對年汀蘭說過這樣的重話,年汀蘭被這樣一通說,也是一頭霧水,她,不為自家的小侄兒考慮了?

  何木珍的話,無疑讓年尋覺察出不對勁,不由得也是一臉嚴肅的問,「汀兒,你帶回來的人,是誰?」

  年汀蘭有些害怕,顫抖著嘴唇,「是,是,是郭一品……」

  「什麼?」

  「郭一品?!」

  年階與年尋,二人臉色大變,大感詫異,一屋子,陷入了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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