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嬌性
2024-06-08 08:46:57
作者: 看人間
所謂朝暮,無非就是身邊有一人,睡時可談笑,醒來亦心安。
一夜的好眠,讓玄淵此時心情頗為舒暢,眼看著懷裡的人,馨香撲鼻,模樣俊俏。
年汀蘭驀然睜開眼,一下落入玄淵帶笑的眼中,鬍子拉渣,卻顯得異常溫暖。
是了,溫暖!
曾幾何時,她的枕邊人,從來都未曾這般看過她。
被他的手抱著,腿壓著,睡時還好,這一醒來,便覺得一陣難受。
「別動!」
玄淵悶聲一呵,年汀蘭畢竟經歷過人事,如何能不知?
臉上一陣燒灼,紅透耳根,二人之間的尷尬還未開始,便聽嘭地一聲,年汀蘭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二人嚇得連忙坐起。
「大膽!」
只見青魚一聲暴呵,徑直向床前跑來,拳頭還未打出,卻已認出玄淵,想要收手,顯然已經來不及。
一記重拳,頃刻間貼在臉上。
青魚連忙下跪,「二殿下!」
玄淵一早的好心情,瞬間被打的煙消雲散。
年汀蘭橫亘在二人中間,理了理衣衫。
「你這奴婢,簡直是……」
玄淵一聲呵,驚了年汀蘭,瞧了瞧她臉色不快,到嘴邊的呵斥又停了下來。
一把掀開被子,年汀蘭將青魚扶起,「二殿下,是你半夜闖入我房中,有錯在先。青魚此舉,不過是護主心切,還請二殿下莫要責怪才是。」
這便是年汀蘭,護短護到玄淵羨慕又嫉妒。
「汀蘭,我,並沒有想責怪她。」
玄淵想要解釋,只年汀蘭今日安排的緊,便接著玄淵的話說,「既然沒有責怪,二殿下便早些起床洗漱吧。」
話說完,年汀蘭也不理玄淵,帶著青魚就往外頭走,去了青魚的房間梳洗。
留著玄淵在房間,頗為懊惱的一拳錘在床上。
「二殿下的隨身侍衛未帶上,你喚文松去伺候一下,順帶叫掌柜的,備下四人份的早膳。」
年汀蘭叮囑青魚,細細安排下來。
青魚點頭應是,正要出去,卻又被年汀蘭喚住,「要店家多備些小菜,二殿下趕著路來,想來餓得厲害。」
青魚聽著年汀蘭的吩咐,半晌未動,瞧著年汀蘭,眼神奇怪。
「怎麼了?」
「小姐,似乎對二殿下,有些不一樣了。」
青魚話不多,但是說出來的,又往往正好落在年汀蘭心上。
「哪裡不一樣,莫要多心,快些去準備,別誤了時辰。」
玄淵的突然出現,對於眾人無疑是頗為奇怪的,尤其是文松,臉色的喜悅之色,溢於言表。玄淵畢竟是幫助過他的人,面對玄淵,文松總歸是多了幾分感恩。
梳洗之後的玄淵,精神抖擻,神清氣爽,一同用過早膳後,一行四人,駕著馬車往崇明山去。
玄淵來了,青魚自然只能到馬車外頭去,將裡頭的位置,留給了玄淵。
一路上,玄淵的眼神一直在年汀蘭身上,嘴角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二殿下再這般瞧,我這身上,怕是都能被殿下瞧出洞來了。」
年汀蘭終於是受不住了,經過昨日一夜,二人之間,明顯是有些不一樣了,可是具體是哪裡不一樣,年汀蘭卻不想過多探究。
畢竟這個人,真的讓她有了不一樣的心思。
玄淵收回視線,瞧了瞧自己的鞋尖,「汀蘭,朝中有人說,平戰侯懼內,自家夫人不給他納妾,就連父皇送的,他都能婉拒,我以前也以為如此……」
提到了自己的父母,年汀蘭的眼神都變得溫柔了起來。
「難不成,二殿下,現在改觀了?」
知道玄淵是在找話說,但是年汀蘭願意配合。
「是,平戰侯不是懼內,他定是愛慘了自家夫人,才會眼裡容不下其他女子。」
有時候,當真是不曾經歷,所以不曾理解。
年汀蘭從來都知道,自家父親母親,琴瑟和鳴,感情極佳,外人如何傳,終究只是傳言,如今聽了玄淵這話,才驚覺,自己的父親母親當真是這世上少有的一夫一妻。
「也許是吧,我父親,待我母親,向來極好。」年汀蘭嘴角帶著笑,想起父母在一起的情景,處處溫馨,時時溫和。「父親在家裡,向來縱容母親。」
玄淵的視線又回到了年汀蘭身上,話說至此,玄淵不由得再一次伸出手,又將她的柔軟握住。
「汀蘭,你信我,我定會如你父親愛護你母親一般,愛護你。」
年汀蘭不拒絕玄淵牽自己的手,卻也未曾對他的話做出回應。
玄淵內心的緊張,略微有些緩解,就像是偷吃了蜜糖的小孩,帶著一絲絲小雀躍。
唰地一聲,青魚一下子拉開了馬車帘子,嚇得玄淵連忙將手鬆開。
這一幕,顯然是落入了青魚眼中,「小姐,前頭就要到了,咱們得要下來徒步上去。」
年汀蘭到是神態自若,她的事,青魚向來悉數知曉,也不差與玄淵牽手這麼一樁。
「瞧著這附近可有人家?最好是將馬車託付一下。」
「小姐,咱們一日來回,應當是不成問題的。」
青魚看了看這四周,並沒有什麼人家可托。
年汀蘭鎖了鎖眉頭,「咱們的人,去了那般久,都未曾請動老先生,這一回不見得就能請動了,要的好,還是做好在山上耗個幾日的準備才好。」
這邊是,年汀蘭為何要青魚備了厚衣乾糧的緣由,她是做好了長久與那郭先生耗下去的。
「二殿下若是京都事務繁忙,可先行回京。」年汀蘭略加一想,便覺得玄淵若能返回,是最好。「如此你也可將馬車交付咱們先時歇息的店家,請他代為照管。」
玄淵一聽年汀蘭在攆他走,瞬間便黑了臉色。
「我都說了,我此行是護著你來的,京中諸事,自還有你兄長擔著,我不操心。」
玄淵一口拒絕,年汀蘭卻是一臉嚴肅看著他。「二殿下,事分大小,還請殿下莫要任性。」
馬車停穩,玄淵一把撩開帘子,跳下馬車。
「如今,你便是最大的事兒,你莫要再勸我了,我是決計不會回去的。」
要說人前一臉嚴肅的二皇子,偏偏倔強起來,竟同一個小孩子一般。
年汀蘭有些為難,雖是鮜門貴女,打小沒有缺食少衣,但如今,因著有自己的事兒要做,年汀蘭便顯得尤為節約了些。
這馬車,少說也得好幾兩銀子,若是省下來,給自己辦的學院裡頭,多添置一些紙筆,那也是好的。
沒有人說話,都在等著年汀蘭拿下主意。
玄淵怕自己仍舊是被丟棄的那一刻,忍不住伸手,小手指去勾年汀蘭的手指,那雙黑亮的大眼睛,看著年汀蘭委屈又討好。「汀蘭,莫要趕我走了,我如今,只想陪著你便是。」
要說年汀蘭,活了兩輩子,都沒有遇著這般撒嬌的人,還是個男人,偏偏她年汀蘭就是吃這麼一套。
實在不忍心,年汀蘭只有將青魚看著,「要不,你留在下頭?」
自打年汀蘭十歲起,青魚便被送來她身邊,這麼多年,除了睡覺,主僕二人基本上都是在一起,從未分開過。青魚從未想到,自己竟然會是被留下來的那一個。
瞧著青魚臉色不對,年汀蘭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解釋,「你也瞧見了,二殿下是不願意留的,咱們也不能勉強不是?這文松,畢竟是給他請師傅,總得將人帶去瞧瞧,留下你,我也委實不忍心。」
「我若不在,何人伺候小姐?」
青魚想得並不是自己,自己不跟著,倒是無妨,只是擔心年汀蘭,與他們兩個男子在一起,多有不便。
「我自會護著的,這你就不用擔心了。」
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一把摟過年汀蘭,身體緊繃,故作輕鬆。年汀蘭被他這般大力一摟,險些站不穩。
青魚看著眼前兩人,滿臉羞紅,至於文松,早就識趣的轉過了身。
一個人,總歸是有了性情上的弱點,一旦逮住那個弱點,對著它去攻克,總歸是會成功的。
年汀蘭的弱點,便是見不得別人撒嬌扮可憐,她從骨子裡便是驕傲的,又是大將軍的女兒,天生由著悲憫大眾,救人於水火的忠勇。因此,玄淵幾乎是一舉便攻破了她的心房,一路上,理所應當的拉著她的手。
山路崎嶇,並不好走,玄淵一路護著年汀蘭,心裡頭高興的就像是得了世間珍寶。
「你請郭一品出山,有幾分把握?」行至平坦處,玄淵不由得詢問。
年汀蘭搖了搖頭,「我人都未曾見過,哪裡有什麼把握?不過算來,郭老與你一樣,師從文大人,你應該有所了解吧?」年汀蘭這般詢問,只是話一出口,便引得玄淵一愣。
「你為什麼要喚郭一品郭老?」玄淵覺得奇怪,看著年汀蘭,經過一番行走,她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紅潤,額頭上浸出點點汗珠,整個人看起來更是紅潤光澤,更為動人。
玄淵看得痴了,年汀蘭嗔了他一眼,「曾大人都那般大了,想來他也差不多,總該尊稱一聲郭老,才顯得尊敬吧?」
玄淵聽此,哈哈大笑,前俯後仰,弄得年汀蘭是一頭霧水,「你這般笑個什麼?」
玄淵好容易收住,「你,你待會見了他,便會曉得,我笑個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