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案

2024-06-08 08:46:27 作者: 看人間

  在漢國,要說真正的大家族,當屬文氏宗族。

  文氏乃詩書世家,當今聖上登基為帝,文家功不可沒,文氏子孫,一度與皇室子弟不相上下。

  百姓有傳言,不知皇家富,只道文家貴。此中地位,可見一二。

  當年的文家案,發生的迅速,皇上處理的也頗為利落,幾乎沒有給任何人留下機會求情,一夕之間,文家家主被就地處決,嫡系男丁第二日便被拖出了午門斬首。女子被盡數充入勾欄妓院,其餘有關係的,也依著關係親厚程度,受到了大小不一的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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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家案,案件的名頭,便是意圖造反!

  文家家主文書衡,當年是擁戴當今聖上登基的首要功臣。

  創立了國學堂,其才學、思想,影響了極大一批人。

  就是如今的曾志帆,其實都是文書衡的學生,文書衡被斬首之後,才是曾志帆接手了國學堂。

  但文書衡文學造詣斐然是其次的,最為要緊的,是他頗具政治頭腦。

  交朋結黨,在朝中威信極高,甚至到了,他與皇上意見不同時,竟有半數支持他,而與皇上相悖。

  「那,皇上是以什麼名頭,處理了文大人的?」

  年汀蘭與玄淵選了一處包間,在二樓角落,人少又僻靜,最是適合說話。

  年汀蘭端起茶壺,洗茶杯,添茶葉,一系列動作,到是做的行雲流水。

  玄淵看了看樓下,微微嘆了口氣。

  「就是那本『書衡傳』吧,百人編纂的,裡頭寫著文大人的生平,當然,並沒有結尾。」

  「噢?」

  年汀蘭這倒是要覺得奇怪了,一本傳記,怎麼了?

  玄淵微微嘆了口氣,「那上頭說的最後一句話便是,文家至此,尚是潛魚,只待東升旭日,魚躍龍門。」

  年汀蘭的茶水,遞到玄淵面前,聽到此處,不免一愣,這話,聽來頗有歧義,莫說是皇上,就是她年汀蘭聽來,也覺得引人遐想。

  「這是,文大人自己寫的?」

  年汀蘭不由得問,那般厲害的人物,應該不會這樣不小心,落人口舌吧?

  玄淵笑了笑,「你也覺得,若是這樣寫,未免太過愚蠢吧?」

  年汀蘭點點頭,平日裡,文家的風頭蓋過皇家便算了,偏偏這自傳裡頭,還要寫出這等意味深長的話,讓人不禁覺得太過不可思議。

  「是了,正常人都會想得明白的,偏偏父皇不信啊,就是那一行小字,害得文大人,朝生暮死,沒有片刻辯白的機會。」玄淵深深嘆了一口氣。

  文書衡被抓走的時候,正在教他們讀書,師生二人,上一刻還在談笑風生,下一刻,禁衛軍便衝進來,冷著臉,將人給請走了。

  等玄淵完成了老師交待的功課,還未來得及回自己寢宮,便聽人說,文大人,血染御書房,已經沒了。

  年汀蘭聽玄淵說著以前那些事,聲音哽咽,看了看他的眼睛,卻又異常清明。

  悲喜不現於臉色,玄淵向來如此,這也就是年汀蘭為何,從來不願與玄淵交往。

  畢竟,一個讓人看不透心思的人,還是頗有些滲人的。

  「說白了,只怕不是不信,只是不願意信。更有可能……」

  年汀蘭的話並未說完,玄淵已經看向了她,兩人相視一眼,大家都明白那意思。

  更有可能,這便是皇上故意為之,只是為了除去文書衡而已。

  畢竟文家事件之後,文書衡的庶出弟弟,文書雲便改了「聞」姓,被抬為太師,文家倒了,聞家,卻又起來了。

  「有人說,聞太師寫的字,與文大人當初,如出一轍,你說,問題會不會出現在這裡?」

  年汀蘭忽然很好奇,那本「書衡傳」的原稿。

  玄淵的眉毛抬了抬,「問題在哪裡已經不重要了,文大人已經走了,文家主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此事,在父皇的宮中是大忌諱,哪裡還有翻盤的機會?」

  玄淵的眼神里,明顯是落寞的。

  年汀蘭心頭不由得一跳,這玄淵,怕是還存著心思,給文書衡……

  「二殿下,您的志向不小啊」年汀蘭發現,玄淵這個人,心思當真是又深又多。

  玄淵半晌未說話,端起茶杯,淺淺飲了一口,放在桌子上,緩緩抬起眼,瞧了瞧年汀蘭,「那汀蘭,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年汀蘭迴轉眼眸,將玄淵好一番打量。

  「二殿下的一番算盤,不是早就打好了?我們年家,如今可是,騎虎難下。」

  一陣風吹過,年汀蘭的髮絲被吹起,不由得伸手捋過,手指白皙細嫩,好是惹眼。

  玄淵看著她的手指,自己的手指不由得動了動,好有一種心思,想要將那雙纖纖玉手,握在手裡把玩一番。

  「汀蘭,我需要的是並肩作戰,而不是騎虎難下。」

  玄淵緊緊看著年汀蘭,她模樣生的好,就像是一塊吸鐵石一般,生生的吸引著自己的眼睛。那雙眼睛裡,就像是裝滿了星星,一閃一閃的,引得年汀蘭也看得有些暈了頭。

  「二殿下,莫說你心中的事要成,對你我來說,都是艱難。就是成了,你如何能保證,我們年家就不是下一個文家?」

  玄淵被年汀蘭的話驚了,拿杯子的手一抖,茶水四濺。

  那眼神,像是受了極大的傷,看著年汀蘭。

  「汀蘭,你入了王府,總會明白我的心意,我中意於你,又怎會捨得傷你及你的家人?捨得讓你傷心?」

  年汀蘭心尖在發顫,眼神閃躲,「二殿下,你說,皇上將曾小姐許配於你,所謂何意?」

  依著玄淵的意思,文書衡的死,聞氏一族,怕是脫不了干係。

  只是,這個死,到底是皇上授意?還是如今的聞太師自行設計,便不得而知了。

  「自然是削弱皇后一族的勢力」玄淵沒有任何猶疑,他並不打算隱瞞年汀蘭,既然是自己選定的人,自然是要傾心相待的。

  玄淵從懂事起,便在給自己物色最為合適的人選,他相信,年汀蘭會是最合適的那一個。

  年汀蘭心頭不由得陣陣顫抖,玄淵看得到!

  按著年汀蘭的記憶,皇上的確是在打壓皇后一族的勢力,東宮之位,爭的最為厲害的時候,便是三皇子占了上風,一度就要問鼎東宮,甚至直逼皇上的位置。

  但是突然之間,三皇子遇刺殘廢,一夜之間,沒了爭奪儲君的資格。

  這一切,只怕是皇上蓄意為之。一想到此,年汀蘭心裡頭更是陣陣擔憂,皇上是文家一手扶持,一手輔佐的,最後都落得個家破人亡的結局。

  更不用說年家,如今駐守邊關,在軍民心中,如今更是一陣好風評,莫說年家如今威望已經夠高,若是再牽扯皇家,年家落得「造反」的罪名,被一鍋端起,怕是意料之中了。

  年汀蘭心中難以平靜,看著玄淵,又像是在看著腥風血雨的以後。

  「二殿下,你我立誓為盟,我年家傾心助你,事成之後,許年家一世安穩,性命無虞」

  玄淵微微扯了扯嘴角,毫不猶豫的點點頭,「不違背君父仁義,不觸及國家鐵律,年家,永世安穩。如違此誓,我玄淵不得善終。」

  玄淵說的極為認真,沒有半分猶疑,年汀蘭搖了搖頭,「不,二殿下若違此誓,必將失去此生摯愛,不死不殘,此生孤苦。」

  年汀蘭的誓言,讓玄淵有了片刻猶豫,「怎麼?江山如此多嬌,讓殿下放不下了?」

  玄淵微微嘆了口氣,「不,拿你做賭注,我需要慎重考慮。」

  年汀蘭臉色一陣潮紅,玄淵這人,像是在調戲人,偏偏他又說得異常認真。

  「都說二殿下為人少言,怎麼我倒是從未覺得二殿下話少過?說出來的字眼,竟與登徒子無異樣。」

  「你總歸是不信我的真心,早晚有一日,你總會看到得。」玄淵說的一臉認真,倒不像是玩笑話。「按著你說的誓言來吧,比起失去你,其實我更害怕的,是你不開心。」

  「二殿下,說起來,還沒完了?」年汀蘭不由得嗔怪!

  玄淵看著年汀蘭嬌嗔,心裡卻像是吃了蜜糖,一陣陣的甜。總歸她面對自己的時候,不再那般面無表情了,那潮紅的面色,就像是在告訴玄淵,年汀蘭,吃玄淵這一套甜言蜜語。

  在酒樓用過午膳,玄淵將年汀蘭送回年府,衛玲瓏正好路過正廳,看見二人有說有笑的進來,不由得迎上去。

  「二殿下,妹妹,怎麼這般早便回了?」

  衛玲瓏話里明顯的揶揄,到是引得年汀蘭臉色又是一陣潮熱,這一天天的,如何竟是在害羞了?「嫂嫂話多得很,我先回小院了。」

  年汀蘭難得的女兒家嬌態,嗔了衛玲瓏一眼便徑直跑了。

  留下二殿下玄淵,與衛玲瓏站在原處,二人相互看了一眼。

  「她動心了!」衛玲瓏直接下了定論!

  玄淵嘴角上翹,「我也有感覺,日後萬不可再隨意讓她遺忘了,莫要亂了她的記憶。」

  衛玲瓏點點頭,「若不是別無他法,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日後,多與她親厚些,這年家,我總得要吃緊了,才安心,此處必須是我最為堅強的後盾。」

  「總歸你的羽翼,是日漸豐滿,你該出手的時候,還是得要出手了。」

  衛玲瓏自是贊同玄淵的話,為了這個年家,他們真可謂是步步策劃了許久,如今只待年汀蘭嫁入王府,年家與玄淵,就算是徹底拴在一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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