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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二十七)

2024-06-08 08:40:01 作者: 貓子不二

  催眠取證的直播開始前,林素子提前跟張蒙見了一面。就在治療室里,旁邊還有護士跟警務人員。起初張蒙還有些拘謹,後來她的代理律師進了門,張蒙與他目光相對,隨即神態漸漸舒展,像是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林素子介紹了催眠治療的大概情況,對她說,「有什麼疑問你都可以提。」

  張蒙說,「在催眠中,我是不是會不受控制地把什麼秘密都說出來?」

  林素子說,「你不要擔心,我會在過程中進行引導,與取證無關的都會儘量避開。況且現場也有警方監管,如果出現問題,直播也會馬上停止的。」

  張蒙笑笑,「沒什麼,就都播出去吧!過去我以為是『家醜不可外揚』,現在我突然覺得,有什麼好遮掩的?乾脆抖出去,說不定還能給別人提個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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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素子疑惑,「你要給給別人提什麼醒?」張蒙大聲說,「我讓其他女人們都看看我過的是什麼日子!讓她們把我當成前車之鑑。」

  直播正式開始了。所有步驟都跟上次對何輝所做的一樣,但林素子心知肚明,最大的差別在於這次沒有安排張蒙服用輔助催眠的藥劑。

  儘管眼前的的張蒙,看似已經在躺椅上安然沉入了回憶之中,但她繃直的指尖還是看得出,她根本沒有真正被催眠,她清醒得很。

  面對上次沈西來等人的遊說,林素子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她告訴自己,這一次小小的取巧並不會影響自己的職業精神,更不會給自己專業蒙上污點——權當做是一次失誤吧!畢竟經過一番權衡,她不得不承認,接受來自財團的幫助具有更大的誘惑。

  「好,現在你已經回到了那天晚上,你從東渡河女監下了班,走上回家的路……那天的天氣怎麼樣?」林素子輕聲問。

  「天氣很暖和,」張蒙回答,「迎面吹過來的風好像都帶著熱氣,我在路邊攤買了點青菜,然後就回家了。我打開門的時候,看見我丈夫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邊看一邊喝啤酒,幾乎每天,我出門工作的時候,他都是這樣度過他的一天。」

  「好的,你開門進屋,你丈夫也聽到了聲音,他知道是你回來了,然後你們說話了嗎?」林素子問。

  張蒙深吸了一口氣,「沒有,我們已經很長時間不說話了,雖然還睡在一張床上,卻好像是陌生人。我對他而言,只是給他提供衣食住行的機器。而他不過是在我身上的可憐寄生蟲。

  「現在他知道我回來了,就放下啤酒,等著我去做飯,但他的眼睛不會離開電視的。我走進廚房,當天的菜很簡單,醋溜白菜,還有土豆絲,沒有肉,因為今天下班太晚沒能買到。但是怕他不滿意,我就去冰箱裡拿了一罐火腿罐頭打開。

  「飯菜做好,我給他端過去。他就維持著剛才的坐姿,在電視機前,邊看邊吃。我不想面對他,就一個人站在廚房的灶台邊吃完了。

  「吃完飯就是打掃房間跟洗衣服,我幾乎每天都這樣安排。我丈夫他雖然整天不出門,但所有衣服都必須一天一換,好像如果我不給他洗衣服就是不履行我的責任。

  「等把一切都幹完,已經是晚上快九點鐘了,我就先去睡覺了,但他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電視的聲音還是那麼大。」

  林素子頓覺心下淒涼,這個女人的遭遇果然可憐,雖然知道她並非是真被自己催眠了,但聽她的口吻就會明白,那些遭遇一定是真實的。

  日復一日,張蒙過著這樣被丈夫折磨的生活,她可能已經麻木了,甚至是認命了。如果這件案子不發生,也許她今時今日還是重複著同樣的噩夢——想到這裡,林素子不寒而慄。

  張蒙繼續說,「因為太累了,我很快就睡著,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覺到,我丈夫來了。」

  「你是指他來到臥室嗎?還是指他開始把你拖向洗手間?」林素子問。

  張蒙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沉默。她的呼吸很急促,仿佛真的陷入了回憶的漩渦之中,然後她說,「他走到床邊,然後把手伸向我……

  「他經常做這種事的。他說,這是他作為丈夫的權利,我有義務滿足他,可是我覺得太噁心了,所以他就會選擇在我睡著的時候……

  「我儘量裝作自己沒有醒來,他從來不會顧及我的感受,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那次,我以為他又想怎麼樣,所以當他把我從床上拖下來時,我根本沒想到,他想要殺了我。」

  這段話終於說完,張蒙已經難以壓抑自己的感情,她大聲嚎哭了起來,哭聲中摻雜著各種叫罵,「他忘恩負義!就算是看在我養活他的份兒上,他怎麼能下得了手!他瘋了!他該死!」

  在場面即將失控之前,直播停止了。林素子擔憂地回過頭去,看見張蒙的律師正注視著自己,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安頓好張蒙,讓她暫時平靜下來,林素子走向吳律師,「這些事情你早就知道了?你剛才聽起來一點都不驚訝!」

  吳律師點頭,「是啊,我的當事人從一開始就告訴過我這些細節,在這段關係里,誰是惡人,一目了然。

  「可笑的是,那個何輝只不過參與了你的催眠,就突然冒出一堆人,開始懷疑這些都是張蒙策劃的,開始懷疑何輝是被冤枉的一方?

  「是不是這世界上,人們對男人的容忍度永遠高過女人,我看很多人總是過分擅長給男人開脫!」

  林素子笑了,「吳律師,您就是一個男人啊,您還能認識到這一點可真難得。」

  吳律師正色,「我的職業要求我必須客觀公正地認識這個世界,所以我要明確地告訴你,不要為你今天的行為感到羞愧,因為你做得完全正確!

  「我們並不是栽贓何輝,而是把事實重新擺正。現在網絡這麼發達,輿論的熱度會對很多案件的判罰帶來影響,我們必須利用好這一點,讓輿論重新同情張蒙,你說對嗎?」

  林素子一時語塞,不由得低下頭去,半晌才說,「在我看來,張蒙本來就很值得同情。」

  黃舒接到白朗的電話,急匆匆來到「九杯茶」茶館。

  進門見白朗和十三仙都已落座,兩人都形容憔悴,不免有些擔心,「怎麼了?案子查得不順利?」白朗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多虧了你提供的線索,現在的情況已經明晰很多了。」

  兩人將已經破譯的密碼交到了黃舒手上。與案件相關的內容,白朗已經讓小凱做好了備份,說到底,這還是黃珍的個人日記,現在理應歸還給她的家人。

  黃舒問,「我妹妹的日記你們都看過了?她有沒有寫一些……很可怕的事情?」

  白朗和十三仙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的確,黃珍寫下了案件的關鍵證據,讓他們理解了這其中的來龍去脈,但不可否認的是,黃珍在日記中流露出的坦誠,也深深刺痛了十三仙。她以為的友情其實並不存在,一切都不過只是利用。

  「我想我們還需要跟黃老爺子見一面,聽聽他對2·19案的了解。」

  白朗說,「畢竟那是多米諾骨牌的源頭,因為出了2·19,才發生了後面的沈思月案,包括喜福會的白門和胡門也慘遭毒手,再到十年後的這一系列案件……總之,如果還能再找到一個2·19案的當事人,那再好不過了。」

  黃舒想了想,「可惜我父親他也不是親歷者,恐怕能給你們的信息不多,要不要嘗試著找找其他人?」

  「還有誰可找呢?」十三仙苦笑,「當年根據警方對外發布的消息,2·19案例所繳獲的不法物資,來自東南亞組織還有D市的勢力,這些人如今都……」

  「D市?」白朗忍不住打斷了她,「你記不記得還有一個人也跟D市有關?就是西城花園雙屍案里,那個巔星娛樂的總裁,戴碩戴老闆!

  「這人被抓了之後目前還在接受調查,據說他的資金就是來源於D市,還說他父親當年在D市可以呼風喚雨!也許這一切可以從他身上聯繫起來!」

  「戴碩的父親,就是曾在D市很有名的戴磊吧?」黃舒也仿佛想起了什麼,「我隱約曾經聽見過父親提到這個名字,也許當年跟J組織合作的幾方當中,還有這個戴磊?

  「傳說他的家業當時在D市很大,不過幾年前也已經被警方擊破。他的兒子應該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選擇到彭城……」

  「可惜你現在不方便回到局裡,只怕再找戴碩也很困難了。」十三仙望著白朗,「咱們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嗎?」

  「我一定要回局裡,」白朗回答,「最起碼我要去找一個人,那個人在當年的2·19案里發揮了重要作用——丁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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