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入死牢！勤王可歸

  大周與北燕的這一戰，高卓與趙子御配合默契。

  雖說趙子御是王爺，但趙子御自降身份，以高卓為尊，把他當土皇帝供著，事事詢問他的意見。

  高卓對此極為滿意。

  有神算子吳庸幫他操控著整個戰略布局，有勤王趙子御替他上陣殺敵，他只需在軍營吃喝玩樂調戲美女。

  父親曾來信，讓他小心趙子御有陰謀，為此，他試探過趙子御，趙子御很坦白。

  「高將軍應該知道，本王無召不得入京，這輩子怕是都要困在這裡了」

  「本王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母妃，本王懇求將軍能幫本王說說情，求皇上開恩，能把本王的母妃送來這裡，讓本王給她養老送終，全了本王的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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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勤王是出了名的孝子，所以，他為了自己的母妃能放下身份，高卓是相信的。

  畢竟，良太妃如今的處境誰都知道，她只是皇帝和太后控制勤王的一枚棋子，她的生死，全在皇帝母子的一念之間。

  高卓自然不會真的答應他，卻拍著胸脯認真的保證，若打贏這一仗，一定幫他求情，甚至親自把良太妃送過來。

  兩人各懷心思，打仗的勁卻全往一處使，畢竟，這場仗對兩人都重要。

  有高卓在，兵馬精銳，糧草足夠，軍庫滿滿當當，無論長箭，還是硬弓，或是刀槍長矛都是最精良先進的。

  有吳庸在，戰略布局完美，時機把握精準，更對北燕極為熟悉，知彼知己。

  而趙子御負責帶兵上陣殺敵，無論與曲佑天，還是先太子留下的那些人皆配合默契。

  這場仗，打的很順，因為三人各司其職，配合的極好。

  同時，也打的艱難，因為北燕強大，兵力比大周強太多。

  大大小小几番戰役，各有勝負，但從大局上看，大周占優勢。

  吳庸暗示高卓，想取得最後的勝利，需要更多的兵馬，否則最後可能會前功盡棄。

  高卓當即給寧遠候寫信，很快，寧遠侯聚攏了全國各地的兵力前往邊境，意圖用舉國之兵幫兒子打贏這場名譽之戰！

  在兵力充足，糧草充盈的情況下，大周越戰越勇，後來的三番大戰，北燕全面收縮，節節敗退，大周已經勝利在望。

  一封封捷報傳至朝廷，寧遠侯喜笑顏開，皇帝更是讓人提前準備了慶功宴。

  然，誰也沒想到，勢如破竹的大周在最後的決戰時，竟然接連出現狀況。

  最後一戰，實在慘烈，一直搶占先機的大周竟然接連兩次中了北燕的陷阱。

  先是北燕識破他們的布陣，再是勤王趙子御帶七萬騎兵被北燕困在巫峽谷，斷糧斷水的情況下死戰兩天兩夜，傷亡慘重。

  最後是曲佑天帶人殺出一條血路增援，這一戰，勤王中箭，危在旦夕，昏迷不醒。

  而在勤王被困時，高卓被北燕混進來的奸細劫走，並於隔日，屍體被扔在城門外。

  大周失去統帥，勤王又昏迷，人心惶惶。

  後來，曲佑天帶著四萬騎兵和幾百台巨型鋼弩守城，連發三箭，兩箭射在了北燕的軍旗，一箭射在了北燕首領身上，貫胸而過。

  北燕斷了軍旗，首領死亡，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潰散哄亂，隨著大周鼓聲的揚起退出戰場。

  這場仗，打了將近三年，於景照五年七月中旬結束，險贏。

  高卓的死傳到京都，寧遠侯難以接受，大周勝了，兒子卻沒了，他不能接受！

  寧遠侯琢磨著，明明大周都要贏了，最後卻打的如此艱難，明顯有問題，他覺得問題在勤王身上，所以進宮請旨，讓皇帝下旨綁了勤王回京審問。

  然，皇帝卻把一道密函砸在他腦袋上，臉上迸發出一股灼人的黑氣。

  「好你個高宏泰！你們父子真是好樣的！好樣的！」

  御書房內，皇帝這句話讓寧遠侯摸不著頭腦，他撿了地上的密函，打開，快速看了一遍，臉色驟然變了，難看至極。

  信中言，大周后面之所以會中北燕的陷阱，是因為他兒高卓故意泄露了軍機給北燕，想借北燕之手除掉勤王。

  之所以想除掉勤王，是因為勤王知道了他的秘密。

  這個秘密，就是他高宏泰自己想當皇帝！

  密函中說，眼看著大周要勝利，他還聚攏全國的兵力給高卓，真正的目的，並非單純的支援，而是讓高卓班師回朝時，手握三軍，趁機起兵造反。

  到時候，舉國兵力都在他們父子手裡，想起兵造反，輕而易舉！

  就因為勤王無意中聽到了這個秘密，所以高卓要借北燕的手名正言順的殺了勤王，豈料，勤王命大沒死，他自己卻被北燕的奸細抓去喪了命。

  寧遠侯堅決否認，「臣冤枉！」

  皇帝怒吼，「高卓身邊的李峰是朕的人，是朕的親信，這封密函就是李峰送來的！」

  寧遠侯兩眼發直，額頭青筋暴跳，急了，「李峰是皇上的人，可臣是皇上的親舅舅！臣怎麼可能......」

  啪！

  話還沒說完，皇帝已經把桌案上的東西全砸向他，憤然大罵道：

  「那你告訴朕，這一仗明明大周勝利在望了，若非有人泄露軍機，最後的決戰怎麼就中了北燕的圈套了？」

  「你說是趙子御的陰謀？哼，巫峽谷一戰慘不忍睹，趙子御重傷昏迷，到現在還躺著呢！大夫說醒來只有三成希望，你覺得趙子御是蠢貨嗎！他為了算計你們把自己搭進去？」

  「無論這封信是真是假，舅舅，是你教朕的，寧可錯殺，不能漏殺！」

  「來人！把寧遠侯打入死牢！」

  ………

  居庸鎮。

  趙子御醒來已有三日，傷勢太重，恢復還得一段時間，譚良給他上藥的時候還心有餘悸。

  「做局而已，王爺何必要演這麼逼真」

  趙子御道："不止那李峰，趙子勛的眼線到處都是，本王若是不傷的重些，趙子勛會有疑心"

  李峰的身份，是母妃暗中傳信告訴他的，母妃說，在御書房當值的宮女有她的人，那宮女在御書房發現了李峰和趙子勛來往的信件。

  知道李峰的身份後，吳庸就開始布局，最後一戰，大周該贏的順順利利，但為了除掉寧遠侯父子，他們故意打的艱難。

  軍機，是他讓人泄露的，李峰聽到的那些話，是吳庸用計逼著高卓心腹在李峰面前演了一齣戲。

  抓走高卓的北燕奸細是他讓人冒充的，重傷昏迷也是他故意，因為要洗清嫌疑。

  趙子勛雖昏庸無能，但疑心重，所以，他必須在鬼門關走一遭，貫穿他胸口的箭是曲佑天冒充北燕人射的，曲佑天箭法極好，故意射偏了，雖重，但可以活。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名正言順的殺掉高卓，誣陷寧遠侯。

  如今，高卓已死，寧遠侯在死牢，兵符在他手裡……

  半個月後，趙子御的身子已經基本痊癒，他找來心腹商談要事。

  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他們該殺回京都了。

  這場關乎大周朝堂政權更迭的密談持續了整整五個時辰，一直到子時才結束，散場後，趙子御留下了吳庸和曲佑天。

  三人一起喝了酒，趙子御問曲佑天可願隨他回京，待他成事後，可加官進爵，享榮華富貴。

  這個問題，曾困擾曲佑天許久，但此刻，他無比清醒。

  這趟來居庸鎮，他本只是試探勤王是否值得他效忠，近三年的時間，他得到了答案。

  不可否認，勤王若是皇帝，會是個明君。

  打仗經驗不足，他便每日請教吳庸，兵法，或是治國之道，勤勉進取，意志堅韌。

  知人善用，用兵有道，能忍能低頭，奉承巴結高卓，給他足夠的臉面，卻是明著給他一套行軍方案，暗中另有禦敵之策。

  心存仁愛，聽聞瘟疫時他幾乎散盡家財，後來高卓到了，更是經常設局哄騙高卓跟朝廷要銀子救濟因為打仗而流離失所的百姓。

  自然，最打動曲佑天的是……

  最後一戰，大周雖然勉強勝了，但，這是用屍山骨海換回來的。

  勤王醒來後，曲佑天親眼看著這個背負重擔，忍辱負重的王爺明明還下不了床，卻硬是讓人抬去了尚未來得及打掃的戰場。

  望著如同疊羅漢一般堆積成的屍山，勤王痛哭流涕，望著滿地的殘肢，看著熟悉的，或者面目全非的屍體，他跪在地上一遍一遍說著對不起。

  曲佑天知道他的痛苦，明明最後一戰可以贏得順利，不用犧牲這麼多將士，但是，為了全盤計劃，他又不能不做選擇。

  曲佑天一開始不能理解，但吳庸說服了他。

  「有失必有得，犧牲這些將士，勤王可奪皇位，大周可得一位明君」

  「有得必有失，若是大周漂漂亮亮的勝了，功勞就是寧遠侯父子的，趙子勛帝位不可撼動，大周留下一個昏君」

  「你說你是因為一身血性來投軍，那你應該最清楚，沒有一個忠勇之士願意為昏君流血流淚，昏君荒誕無能，早晚失了人心，涼了血性」

  "那時候，大周會無『將』可用，敵軍來襲，到時死的不止將士，還有百姓」

  就是這句話，讓曲佑天頓悟。

  近三年的相處，曲佑天心中是服勤王的，唯一存疑的，就是丞相府的事，他曾試探著問過勤王身邊的成陽。

  成陽醉酒，三分清醒三分醉意。

  「這事，是王爺心中的禁忌，千萬別亂問，我只能告訴你，王爺之所以對那個位子如此渴望，就是要還丞相府百年清譽，就是為了......給二小姐一個交代」

  曲佑天想，這話的意思，應該是勤王有苦衷吧，要麼他沒有參與，卻替朝廷背了鍋，因為沒有權，所以不能反抗。

  要麼，他參與了，只是被朝廷利用了，他痛苦不堪，悔恨交織，更無法原諒自己。

  否則，他怎會經常拿著一個香囊發呆，暗自神傷。

  聽成陽說，那香囊是丞相府的二小姐送的，所以，勤王應該很愛二小姐吧，可惜，陰陽兩隔。

  曲佑天覺得自己這一趟不虛此行，所以，他願意效忠勤王。

  酒過三巡，曲佑天想起一件事。

  「我曾告訴王爺，當年那個瘟疫偏方是我偶爾得到，其實是我一個朋友所贈，瘟疫能解除，他功不可沒」

  曲佑天是故意提及此事，意在回頭幫霍時玄討個獎賞。

  當他發現勤王有奪回皇位的希望，後又與吳庸一番深談後，他便寫信給謝謙，告訴他皇權會更迭，大周有望，可準備科舉。

  兩人通了幾封信，謝謙的回信中提到霍時玄，說霍時玄整天跟他的九姨娘形影不離，逛街喝茶，去賭坊，鬥蛐蛐，都帶著九姨娘，怕是愛上了不自知。

  他們都了解霍時玄，若霍時玄真愛上了，以他的性子，定然要重新用八抬大轎娶她進門，可人是良太妃賜的妾，若娶為妻需告知良太妃。

  謝謙此人，喜歡未雨綢繆，他說不知良太妃何意，怕後生變故，不如先用瘟疫的事幫霍時玄討個獎賞，到時候若霍時玄娶妻有阻，便用這個賞賜找勤王幫忙。

  曲佑天原是準備跟勤王說說此事，但仔細一想，現在又不太合適，畢竟，大局還未定，如今說了也是枉然。

  再者，萬一良太妃同意，又顯他們多事，所以，再等等吧。

  趙子御並未細問，只拍著他的肩膀許了賞賜。

  提到曲佑天的家鄉揚州，趙子御俊顏上是壓抑許久終得釋放的激動。

  「揚州是個好地方，本王有個寶貝落在了揚州」

  曲佑天沒聽清他的話，因為他已經醉了，吳庸卻顫了顫手中的酒盞，看向趙子御道：

  「所以，她在揚州，對嗎？」

  趙子御舉杯朝他碰一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更有迫切之意。

  「是，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接她」

  綰綰，我終於，有臉去見你了，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