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風雲,離不開他
2024-06-08 08:01:06
作者: 尤知遇
近來,整個揚州城都在討論一件事,霍家六少爺和他的小郎君。
男人喜歡男人,龍陽之癖……
這麼丟人的事敢明目張胆的擺在明面上,全天下怕是只有霍時玄這個天生反骨的紈絝敢。
從半年前開始,就有人見霍六少帶著一個風華絕代的翩翩俏公子逛胭脂水粉首飾店。
逛也就罷了,那霍六少竟時不時捏捏小公子的臉,或者摟著腰,或者拉著手,動作曖昧至極,不忍直視,驚世駭俗。
而且,兩個大男人竟然買胭脂水粉!
這事,一傳十,十傳百,一度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笑談,諷刺調侃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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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六少爺混不在意,旁若無人的帶著小公子進茶樓喝茶,入酒館吃酒,到艷香樓聽曲,或者去雜貨鋪,綢緞鋪,面點鋪......
總之,是能逛的都逛了,天氣好的時候,還會去游湖泛舟,騎馬狩獵,反正是四處溜達,玩的不亦樂乎。
揚州城的人基本都見過兩人結伴而行的身影,偶有沒見過的,聽說今天兩人來了賭坊,便聞聲跑來瞧個熱鬧……
善財賭坊內,賭氣沸騰,熱火朝天。
莊綰身著一藕白色竹紋錦袍,領口和腰帶是灰色點綴,腰帶上有祥雲圖案,腰間掛翠綠玉佩,整個一清俊雅致的俏公子。
旁邊的霍時玄穿著同樣的藕白色錦袍,兩人款式相同,只是他的袍子上是用銀線繡的祥雲紋,腰帶上是竹紋。
兩人都生得一副好皮囊,如此站在一起,當真是賞心悅目。
同樣,因為那些不入流的傳聞,也顯得十分怪異。
這桌堵的是牌九,莊綰跟著霍時玄來過兩次,這是第三次,她比較感興趣的就是賭牌九。
此刻,莊家位置上的女荷官正熟練的抹牌,然後堆成一疊疊後,擲骰發牌。
莊綰緊盯著那三粒骰子再瞧瞧牌,嘆了口氣,戀戀不捨的望一眼剛才放下的十兩銀子,蔫蔫的轉向霍時玄。
「又輸了,我不玩了」
前兩次她只觀看,今天霍時玄讓她自己下注,她已經玩了三場,三場皆輸,不免有些氣餒。
霍時玄笑眯眯的看著她不甘又委屈的俏臉,伸手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親昵的動作惹來四周一片古怪的唏噓聲。
果然,兩人關係不尋常!
莊綰剛想抽回手,霍時玄笑問她,「真不想玩了?」
莊綰嬌嫩的臉上帶著懊惱,「想玩,可是老贏不了」
可惡,她是按著霍時玄教她的竅門下的注啊,怎麼就全輸了呢!
霍時玄臉上笑意更盛,朝身後的阿戒伸出手,阿戒從身上摸出一張百兩銀票遞給他,霍時玄回頭看他一眼,阿戒領悟,直接拿了一千兩給他。
霍時玄看一眼,然後把銀票放在莊綰手裡,讓她重新下注,莊綰看著手裡的銀票嚇一跳,忙搖著腦袋道:
「不行,我都沒贏過,一會我給你輸光了」
霍時玄拍著她的手背說沒事,「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隨便下注,有我在你怕什麼」
莊綰看著他滿臉的隨意和笑意,半信半疑的抽了一張銀票放在桌上。
一百兩!
眾人瞧著桌上的銀票,再看看她手裡剩下的幾張銀票,又是一陣唏噓和起鬨,直接百兩起步,果真是財大氣粗!
這一次,沒有人跟著下注,這裡多是老賭徒,知道霍時玄和莊家兩個都不好惹,他們可不趟這渾水,看熱鬧就是。
女荷官有些遲疑,但在霍時玄冷然的目光中,還是將三粒骰子擲到桌上,與此同時,霍時玄把莊綰的手按在了桌沿處。
莊綰正要抽回手,忽覺手背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傳到了掌心處,震得她指尖微麻。
她使勁眨眨眼,還來不及開口,就見桌上的三粒骰子飛速急轉少許,便驟然停止,三粒骰子皆是一點向上。
莊綰驚奇,她怎麼覺得,像是有人控制了骰子的點數?
低頭看一眼覆在手背的大掌,嗯,這個可疑......
莊綰還在暗自琢磨怎麼回事,忽聽旁邊有人驚呼道:「呀,一隻『至尊』,兩隻『天』,這是通贏啊!"
女荷官看著眼前的一疊牌,臉色有些難看,旁人看不出,但她剛才擲骰子的時候,明顯有一股力量干涉她。
她猜出是霍時玄,但沒有證據。
又玩了幾局,霍時玄皆是通贏,女荷官的臉色稍顯猙獰,蹙眉道:
「這位公子,您......」
「哈哈,我道是誰手氣這麼好呢,原來是六少爺」
一個身著灰色長袍的男人走到女荷官身邊,三十多歲,身形偏瘦,賊眉鼠眼的,頗顯陰森。
男人打斷女荷官的話,又笑呵呵的跟霍時玄打了招呼,霍時玄把玩著莊綰的手,同樣笑眯眯的看著那男人,下巴朝女荷官昂了昂。
「雷老闆,這是新來的?」
來人正是賭坊的老闆,聽見霍時玄的話,雷老闆轉頭看一眼女荷官,女荷官立刻湊到他耳邊嘀咕幾句。
她本是告狀,豈料雷老闆聽完,不悅的瞪她,斥責道:
「賭坊開門做生意,六少爺贏了就是贏了,磨磨蹭蹭的做什麼,去拿銀子!」
女荷官不敢多問,忙轉身使喚人去拿銀子,雷老闆又轉向霍時玄,笑著賠禮道歉,態度十分友好。
「六少爺真是慧眼,這個確實是昨個兒新來的,不懂規矩,讓六少爺不高興了,雷某在這替她跟六少爺賠個不是,對不住了」
霍時玄也未刁難,樂呵呵的說了一句下不為例,等莊綰伸手接過女荷官遞來的銀子後,就起身攬著她的肩膀走了,無視身後此起彼伏的喧譁。
兩人走後,雷老闆面無表情的瞪著那女荷官,低聲訓斥道:
「不是告訴過你,有霍時玄在的場子,定要規規矩矩的來,那是貴人,差點讓你得罪了!」
「第一天就出錯,下不為例,再有一次直接滾蛋!」
.........
出了賭坊,莊綰低頭看看手裡的幾張銀票,然後掐了掐臉,唔,好疼,不是做夢。
一千兩,眨眼就變成四千兩,好爽!
霍時玄見她面頰微粉,俊俏矜貴的臉上掠過不自知的寵溺,摸著她的腦袋道:
「你下的注,贏得歸你,收起來吧,回去放你小金庫里」
莊綰抬頭對上他肯定的目光,眼睛更亮了,歡喜的把一千兩收進懷裡,然後把剩下的三千兩遞給他。
「你給的一千兩下注,所以一千兩本金還你,剩下的三千兩我們分」
「我下的注,你讓賭局贏了,你的功勞大,所以你分兩千兩,我要一千兩就可以了」
這幾年,霍時玄教她許多道理,他說銀子保命,沒事就得存銀子,讓人給她打了一個金庫,讓她把月錢和平時得的銀子首飾都存進去,她已經存了許多了。
霍時玄沒接,「說給你就給你,爺是差這三千兩的人嗎?收起來!」
他蹙眉輕斥,似乎不滿她不聽話,莊綰在他眉頭皺的更緊時,趕緊把銀票收回來了。
然後她想起一件事。
「剛才你壓著我的手......是不是暗中動手腳了?」
霍時玄也不瞞她,「是」
莊綰想起剛才那女荷官的模樣,應該是發現了。
「他們知道你動了手腳,為何還要給你銀子?」
霍時玄攬著她的肩膀繼續往前走,搭在她肩膀的手指卷著她的一縷青絲把玩。
「剛才若非那女荷官暗中動手腳,你下注三次,有兩次是贏的」
見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霍時玄伸手戳了戳她因委屈鼓起來的腮幫,笑著解釋道:
「賭坊開門做生意,自有他們生財的門道,你窺探不出裡面的秘密,只怪說你無能,不能怪人家騙你」
「反之,若是你有手段贏了他,那就是你的本事,大家都不是什麼好人,所以各憑本事,願賭服輸」
莊綰似懂非懂,「按你這麼說,能贏的都是高手,但是像你這樣的高手應該不多,不然賭坊不得虧死」
按這個理,大多數的賭徒豈不是贏不了銀子?那他們為何還要去賭?
霍時玄看出她的疑惑,得意的先自我稱讚一番。
「像我這樣的高手確實不多,小爺從十四歲開始就沒輸過」
他耐著性子跟她解釋。
「賭坊里的門道多著呢,能看出莊家動手腳的很少,前赴後繼想進去發個橫財的人太多」
「賭坊也沒那麼傻,每一個進門的賭徒,都會被人盯著,基本會讓你連贏幾次嘗個甜頭,等你沉浸在錢生錢的喜悅中,你就會用更多的銀子下注」
「這時候,他們會讓你輸贏參半,而你已經上癮了,贏了你就想再贏,輸了你就覺得下次一定會贏,多次之後,你就不可自拔,沉迷於此」
都知道十賭九騙,但多的是賭徒願意在裡面打滾,因為賭坊能給他們』僥倖』的刺激,能給他們一夜暴富的可能,所以,他們願意沉溺其中。
「敢開賭坊的人,基本背後都有勢力,換作一般人,不敢這麼玩,我是這裡的老賭徒了,和那雷老闆也算老朋友」
有時賭坊遇到厲害的人物去砸場,雷老闆還會暗中尋到他,高價請他出面與人開一局。
他去賭坊,純粹是無聊的時候尋個樂子,一般情況下不會攪局,更不會壞了賭坊的財氣,那雷老闆也識趣,有他在的場子,不會讓人動手腳,大家都規規矩矩的靠運氣。
今天是那新來的女荷官不懂規矩。
聽完這些,莊綰想到一個問題,「我今天是第一次賭,為何她不讓我先贏幾局?」
霍時玄笑道:「每個賭徒不同,一看你的穿著和氣質,就知道你非常有錢,對付你們這種人,一般會讓你們先輸後贏再輸」
「因為有錢人要臉面,輸了肯定會繼續賭,他們會根據你的情緒決定你的輸贏,如果你剛才再來一局,肯定會贏」
莊綰睜大了眼睛瞪著他,「你既然知道她動了手腳,為何我下注的時候不告訴我?既然知道我下局會贏,為何不提醒我?」
霍時玄捏著她滑嫩的臉,笑眯眯的看著她,得意道:「我故意的啊,爺這是在教你一個道理」
莊綰被他捏習慣了,平日越反抗他捏的更厲害,索性就隨他了。
「什麼道理?」
她以為霍時玄要說些大道理,沒想到他笑的吊兒郎當很欠揍。
「爺就是想證明......你事事都離不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