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爺摘牌,大周要亂
2024-06-08 08:00:39
作者: 尤知遇
「一萬兩白銀!」
霍時玄這一聲,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同時轉頭朝這邊看過來。
嘖,原來是揚州的惡霸霍老六,難怪這麼財大氣粗。
一萬兩白銀,一個青樓女子的身子,就算是第一個入幕之賓,也實在太高了些。
趙媽媽臉上樂開了花,問了幾遍後,見無人再比霍時玄出的銀子高,轉頭拍著籃菱的手笑道:
「瞧,霍公子還是喜歡你的」
籃菱明艷動人的臉上幾乎掩藏不住喜悅,他開口了!
是不是表示,他就算不喜歡她,心裡其實也是有一點點在意她的?
霍時玄無視籃菱的目光,轉頭看向謝謙,「那你先在這等著,我先進去,佑天來了之後你直接帶他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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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謙點頭,「行」
霍時玄本來想讓謝謙看著莊綰,後來一想,讓自己的女人跟其他男人獨坐一桌實在不妥,於是拉下了莊綰捂著耳朵的手。
「走了」
聽到「走」字,莊綰大大鬆了口氣,忙順著他的力道站起來,見四周如火的目光鋪天蓋地的看過來,她也顧不上什麼,緊張的挽住霍時玄的胳膊,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霍時玄愣了一下,見她如受驚的小鹿般慌張的神色,也沒推開她。
聽到四周越來越多的驚疑聲,霍時玄漂亮的眸子一閃,稍稍推開莊綰,然後直接牽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轟——
這一舉動,驚呆了所有人,艷香樓內一陣唏噓聲,眾人面面相覷,皆是一臉懵逼。
霍老六牽著的,是個男人吧!
雖然那男人生的唇紅齒白,男生女相,像一塊晶瑩剔透的美玉,但……再美也是個男人啊!
霍老六竟然當眾牽男人的手!
一個有九房妾室,剛才又重金買下花魁的男人,如今竟曖昧不明的牽著一個男人的手。
難道……這霍老六喜歡女人,也喜歡男人?
眾人一陣胡思亂想中,霍時玄已經牽著莊綰跟著籃菱往房間走,趙媽媽見這架勢,忙跑過來攔住。
「霍公子,您跟著籃菱進去吧,我幫您看著這位小公子」
霍時玄哼了一聲,似笑非笑道:「怎麼,趙媽媽這是在趕我?我花了銀子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他說著,把莊綰往懷裡一拽,俯身就在她額頭親了一下,在趙媽媽尷尬的目光中,笑的意味深長。
「爺就喜歡玩刺激的,兩個一起才有趣,若是趙媽媽覺得不妥,就把銀子還我,籃菱我不要了,我覺得其實醉香樓里的姑娘也不錯」
莊綰猝不及防的被他親一下,回過神後,心裡湧出無數的排斥和噁心,想把人推開再狠狠踹一腳,可目光往四周一瞧,沒敢動。
趙媽媽聽了霍時玄的話,臉色一僵,醉香樓是她死對頭,霍公子雖然難纏了些,但是個大肥羊,她可不能把人氣跑了。
「您隨意,隨意」
趙媽媽笑容滿面的把人請進屋,臨走時,多看了莊綰一眼。
旁人看不出來,她這雙眼睛可精著呢,這哪裡是小公子,分明是嬌滴滴的小姑娘穿著男人的衣服。
雖然不知道這霍公子什麼意思,但只要銀子給她,她管他幹什麼呢!
藍菱把人帶進去後,方才的喜悅已經煙消雲散,這會,她離莊綰很近,能把人看清楚些。
這眉清目秀的小公子,根本沒有喉結,明顯是個姑娘。
仔細再瞧,這不是那天在如意樓見到的那個綰綰嗎,霍公子新納的妾室。
霍公子時時都帶著這姑娘,連來這種地方也帶著她,應該......是霍公子心坎上的人吧。
藍菱如是想著,心中對霍時玄的幻想已經漸漸灰暗。
霍時玄牽著莊綰走到一旁的鏤空雕花椅上坐下,見藍菱一直呆愣著站在門前,聲音不急不緩道:
「坐下喝杯茶吧」
藍菱回過神,忙應了聲,她給兩人泡了茶,是君山銀針,霍時玄最愛喝的。
「霍公子許久沒來了,藍菱一直給公子留著呢」
霍時玄淺抿了一口,喝到嘴裡,總覺得差了什麼,扭頭看向端著杯子乖乖喝茶的莊綰,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
「春喜說你屋裡的茶是你自己煮的,還有嗎,回去給我弄點」
莊綰點頭,「好」
霍時玄見她如此乖巧,忍不住想逗她,「你今天可真夠英勇的,敢咬霍之岩,嘖,牙挺厲害啊」
莊綰不太想搭理他,可不搭理他就用手戳她腦門,只能悶悶的回一句。
「嗯,厲害」
「噗——」
霍時玄大笑,覺得她實在有趣,藍菱也有些莞爾,她見莊綰有些拘束,便去端來了糕點。
「我這裡也沒什麼好招待的,玫瑰酥和核桃仁是艷香樓一絕,小公子嘗嘗合不合口味」
霍時玄沒點破莊綰的身份,藍菱只當不知道她是女扮男裝,和善的把糕點盒往她跟前推了推。
莊綰道了謝,目光一直在那盤用描金小碟裝的核桃仁上,伸手拿了一個遞到嘴裡。
唔,不好吃......
核桃仁是長姐的最愛,莊綰卻不喜,往日,長姐總要往她房裡送許多,說核桃仁養血補氣,吃些對她身子好。
這些道理她是知道的,卻就是不愛吃,長姐知道她喜歡吃甜的,就在上面裹了蜂蜜,她還是不喜。
往日有多嫌棄,如今就有多想念。
莊綰吃完一個,又拿了一個塞進嘴裡,霍時玄見她吃的仇大苦深,像是不喜吃核桃仁,卻又一個接一個的往嘴裡送,實在古怪。
於是茶也不喝了,正兒八經的開始逗她,莊綰煩,又不敢反抗他,任由他捏臉又戳額頭。
藍菱被忽視的徹底,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瞧著,只覺心中苦澀。
她想問霍時玄什麼意思,她初掛牌,他便摘了她的牌子,現在又帶著女人來這裡。
藍菱糊塗,想問,又覺得此刻自己根本插不上話。
就這麼坐了一會,門突然被人從外打開,看到進來的曲佑天,藍菱似乎明白了。
謝謙帶著曲佑天進來,轉身又關了門。
霍時玄見曲佑天一直捂著胸口的位置,臉色也不對,吊兒郎當的姿態收斂了些。
「受傷了?」
曲佑天徑直走到藍菱旁邊坐下,「嗯,路上遇到了山匪」
謝謙撩袍在霍時玄另一側坐下,看一眼藍菱,意有所指的笑道:
「受傷了還這麼著急趕回來,還是藍菱姑娘的魅力大啊」
藍菱美艷的臉上染著一抹暈紅,不自覺抓緊了手裡的帕子,心中苦澀。
她其實,是故意把日子選在了今天,在如意樓的時候,她看出霍時玄有撮合她和曲佑天的意思,她心裡其實很排斥。
上次謝謙過來,她聽說曲佑天走鏢了,短時間內回不來,所以她才把日子定在今天,沒想到他竟然趕回來了。
藍菱心裡五味雜陳,卻漸漸收斂了心思,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給曲佑天倒了杯茶。
「藍菱可受不起,曲公子千萬保重身子才是」
曲佑天英挺的眉峰半挑,接過她遞來的茶喝一口。
霍時玄無視兩人之間溫情的涌動,看向曲佑天,笑著打趣道:
「區區山匪就把你傷了?你這以一敵百之勇什麼時候退步了」
聞言,曲佑天倒是沒生氣,只是放下杯子,扭頭朝藍菱道:
「方才聽謝謙說,你今晚彈得曲子很好聽,我沒聽見,再彈一遍?」
藍菱點頭,聲音溫婉細膩,「好」
悠揚的琴音響起時,曲佑天又抬眸看了眼莊綰,欲言又止。
莊綰正安安靜靜吃著核桃仁,抬頭時,正好對上他的目光,她愣了一下,然後看看在不遠處撫琴的藍菱,脆生生道:
「我要迴避是嗎?」
她這話問的是霍時玄,霍時玄看一眼曲佑天,見他眉心處帶著凝重之色,便轉頭朝四周瞧了瞧,似乎在尋找讓莊綰躲避的地方。
莊綰看出他的心思,目光也隨之在四周瞧了瞧,最後定格在屏風後那張美人榻上,扯著霍時玄的胳膊道:
「我有點困了,能去那裡躺一會嗎?你們談好再叫我」
霍時玄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點頭,「去吧」
看著莊綰過去躺下,霍時玄這才看向曲佑天道:「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的,莫不是覺得被山匪所傷,在姑娘們面前丟人?」
曲佑天不理他的調笑,微沉著臉色,面上頗顯嚴肅。
「你們可知,我這一路遇到了多少山匪?」
不等兩人開口,曲佑天伸出一隻手晃了晃,嘆著氣道:
「只一趟去路,遇到五波,回來又遇到三波,去時那些山匪是劫我們的鏢,這些倒是不足為懼,差不多都是些繡花拳頭,就一波像是老山匪,厲害些」
「因為路上遇到的山匪太多,所以回來時,我早我爹他們一步出發探路,果然,又遇到三波,這些人個個窮凶極惡,已經光明正大的到百姓家裡搶奪」
他說著,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胸膛上猙獰可怖的傷疤,看起來有火燒的印記,還有刀傷,已經上了藥,但是疤痕很清晰。
藍菱正好與曲佑天正對著,她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隱約看清了曲佑天身上的傷。
指尖一顫,曲音有些偏斜,只躺在美人榻上淺眠的莊綰歪頭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霍時玄三人沒注意到。
「他們燒殺搶掠,見農戶家有漂亮的姑娘,直接擄走,反抗的要麼成了刀下魂,要麼被燒了房子奪了家產,我救都救不及」
曲佑天沉聲說完,低頭整理了衣衫。
這些傷就是在救人的時候留下的,縱然他以一敵百,奈何人單力薄,山匪人太多,又總挾持百姓,他根本救不過來。
想到一路上碰到的悽慘場景,曲佑天的神色愈發凝重和悲愴。
霍時玄和謝謙面面相覷,謝謙一臉沉重,霍時玄的指尖漫不經心的敲打著桌子,似笑非笑道:
「聽說當日丞相莊仲被砍頭時,喊了一句『趙子勛無德,趙子御無心,大周要亡』,果然,趙子勛登基還不到一年,大周就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