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偷看洗澡

2024-06-08 02:47:36 作者: 向陽為春

  幾個下人對視一眼,隨即低下了頭。

  

  「三小姐就放了奴才們吧,這夫人可是下了死令,不讓提及這件事的。」

  這卻令沈長離更加好奇了。

  一個得寵的姨娘,突然得了失心瘋,不僅不給她治,還被當家主母扔在一個廢院。

  嘶~似乎透著一絲陰謀的味道呢。

  不過,看著在這幾個人面前是問不到什麼了。

  「那好吧,我就不為難你們了。」

  沈長離一揮手,幾個下人連忙離開了握瑜院。

  梅姨娘……

  沈長離轉身進入了屋內,問道:

  「梅姨娘住在哪個屋?」

  守羽一愣,「小姐,您都知道了啊……」

  沈長離心道一聲,我若是不知道,怎麼會住進來?

  「梅姨娘一直被關在柴房。」守羽回答道。

  「柴房?」

  推開落滿灰塵的柴房木門,一陣腐臭撲面而來,舉著燈籠,才勉強看清裡面的情況。

  柴房裡渾濁不堪,一身形圓胖,蓬頭垢面的女人正警惕地窩在柴垛子裡,若不是呼吸時,那胸口不斷起伏,還以為這是個死人。

  她似乎很怕生,見沈長離進來,一邊嗚咽著,一邊一瘸一拐地往深處躲,蠕動間,那條束腳鏈嘩啦啦地響。

  啞巴?

  沈長離溫聲道: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梅姨娘還是不動身,黝黑的一雙眼睛茫然地盯著沈長離。

  沈長離沒有強迫,只道:

  「我幫你把腳鏈解開好不好?」

  梅姨娘疑惑地看著沈長離,但她聽懂了沈長離的話,隨即點點頭。

  不等沈長離靠近,一邊的守羽就提醒道:

  「小姐,萬一梅姨娘跑出去怎麼辦?」

  「不會的,」沈長離搖搖頭,

  「她的一雙腿已經斷了。」

  守羽看向梅姨娘的腿,果然如沈長離所說,一雙腿反常而畸形地趴在地上,毫無生氣。

  「夫人好狠的心!」守羽忍不住說了一句。

  沈長離苦澀地扯了扯嘴角,「心不狠,她如何能做到國公府夫人的位置?」

  沈長離慢慢靠近梅姨娘,又從須彌環中取出一些熔鐵藥水,撒了上去,隨著一股青煙升騰而起,鐵鏈被化開。

  梅姨娘似乎是看出了沈長離的善意,這才向沈長離蠕動身軀。

  「來,幫我一把,我們把梅姨娘抬出去。」

  「是。」

  二人齊心協力,好不容易才幫梅姨娘脫離那個黑暗而污穢的地方,等梅姨娘轉入新的廂房後,她突然大哭不止。

  不過,她哭的時候,只能發出嘶的聲音,沈長離清楚地看見,她沒有舌頭。

  準確地說,她的舌頭被人用刀子割了。

  而後,沈長離又為梅姨娘檢查了一下斷掉的雙腿。

  初步判斷,這雙斷腿,是多次反覆受傷,不治而殘,腿上的肌肉也開始萎縮,皺皺巴巴的皮膚緊貼斷骨,寬闊的褲腿隨風飄蕩。

  身體的傷痛尚且可以治癒,那心靈上的呢?

  梅姨娘身處絕境,沈夫人敲斷的又豈止是她的腿骨,還有她的傲骨啊!

  同時,她又想到,梅姨娘只是一個得寵的姨娘尚且遭到如此毒害,那她的母親玉陽公主呢?

  沈長離給梅姨娘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隨後又給她用了點安撫性的藥物才離開。

  「你放心,我會為你們討回一個公道的。」

  夜深了。

  一抹黑影突然降臨,剛揭開一片瓦,就愣住了。

  沈長離一驚,隨即拉起一片浴巾遮蓋自己。

  「小相公怎麼還偷看女人洗澡呢?」

  嘩啦一聲,美人出浴。

  一身黑衣面具的寒君袂,又以玄冥的身份現了身。

  「碰巧而已。」

  「哦?真的是碰巧?」沈長離肆無忌憚地靠近兩步。

  寒君袂連連後退,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臉上的胎記祛除過後,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光。

  目光從沈長離白皙的肌膚上移開,他冷冷開口:

  「就是碰巧。」

  沈長離收起了打趣的心思,開口道:

  「說說吧,今日來又是為了什麼事?」

  「我是來拿玉靈珠的。」

  「詩詞會不是還沒到時間嗎?你急什麼?」沈長離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知道了,小相公定是聽說我變漂亮了,特來看看,對不對?」

  寒君袂差點被口水嗆死,「中人之姿罷了。」

  隨後,又補充道:

  「我說的是攝政王府的那一顆。」

  沈長離探究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難道他跟寒君袂真的不是一個人?

  若是同一個人,玉靈珠已經到了寒君袂手中,怎麼還會催促她去拿?

  寒君袂在察覺沈長離探究的目光時,依舊保持著面無表情,毫無破綻。

  哼。

  他病的這幾天,這女人不辭而別也就算了,居然連看都不看他,他若是不來催促,只怕這女人就要忘了,他生病的事實!

  「好好好,我明日就去拿。」

  「明日?」

  「難不成現在就去?」

  寒君袂沒有說話。

  沈長離心中腹誹,這人是不是有病,生產隊的驢也不能這麼使吧?

  「要我現在去也可以,不過…」沈長離露出一絲壞笑,

  「你總得表現點兒什麼吧?不然我哪有力氣呀?」

  表現?

  寒君袂愣了。

  表現什麼?

  正當他疑惑之際,沈長離就踮起腳尖,吻住了他的唇。

  這一刻,寒君袂如電光石火,措手不及。

  這一刻,須彌環波動強烈,沈長離趁機從中取出了一些精神類藥品。

  收好之後,沈長離鬆開了寒君袂的唇,

  「我現在感覺渾身都是力氣了呢!」

  寒君袂惱羞成怒,

  「你…」

  「你無恥!」沈長離圓潤地接過寒君袂的話。

  寒君袂頭一次在一個女人面前如此無奈,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哎呀,你有什麼可生氣的,你不早晚都要娶我的嘛?」沈長離渾不在意地聳了聳肩,

  「趕快出去吧,我要換衣服了,難道你想看我換衣服?」

  說著,沈長離就要解開身上唯一的那條浴布,寒君袂又氣又惱,倉皇逃離了現場。

  待人走後,沈長離忍不住笑出了聲。

  換好衣服,沈長離就趁夜出了府。

  沈長離速度很快,抵達攝政王府的時候,寒君袂也才剛到,聽見飛翼稟報的聲音,連忙換了衣服。

  「王爺,怎麼那麼久,我進來咯?」

  沈長離說著,直接越過飛翼的阻攔,推開了門。

  寒君袂面無波瀾,「這麼晚了,找本王有何事?」

  沈長離沒有回答,只是疑惑地看著寒君袂額角細密的汗珠,以及沒扣好的扣子,

  「這天兒也不熱啊,王爺怎麼冒汗了?剛剛還折騰這麼久……」

  說到後面,沈長離後知後覺。

  啊,剛剛寒君袂不會是在自己解決生理問題吧?

  她打量寒君袂一眼,聽說這男人之前從未碰過女人,如此倒也能理解。

  察覺沈長離怪異的眼神,寒君袂皺起眉頭,

  「怎麼了?」

  「啊…沒事兒,人嘛,這很正常,能理解的,是我來得太突然了。」

  「你到底有什麼事?」寒君袂只覺莫名其妙。

  「我來看望自己的未婚夫,不行嗎?」

  寒君袂根本不信。

  若真心看望,前三天幹什麼去了?分明就沒把他放在心上。

  等等…

  他怎麼會注意那些?

  「油嘴滑舌。」

  沈長離乾笑兩聲,自來熟的湊近兩步,「來來來,讓我把這個脈。」

  寒君袂勉為其難地伸出了手。

  「嗯…果然跟我預料一樣,毒性在絕對的物理條件之下,被壓制了很多。」

  沈長離滿意地收回手,

  「不過,王爺可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發作?」

  「本王已經派人去查,三小姐需要關心的,只是怎麼幫本王解毒。」

  言外之意,那不是你需要關心的。

  沈長離撇了撇嘴,沒見過這麼霸道的人,又要她解毒,又不讓她知道真相。

  「幾日不見,不知三小姐的琴練得如何?」

  沈長離身形一僵。

  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既然來了,那就先練個四百遍的琴吧。」

  「王爺,夜深了,我要回去的……」

  「沈國公吐血臥床不起,教訓不了你,沈夫人自顧不暇,也無法打斷你的腿。」

  沈長離心裡一個咯噔。

  寒君袂居然連這些都一清二楚?國公府有寒君袂的眼線?

  她還在思考新的藉口,寒君袂一句話就堵死了她所有的路。

  「但三小姐若是敢動其他歪心思,本王一定會打斷你的狗腿。」

  狗腿?

  他罵她是狗?

  你才是狗腿,你全家都是狗腿!

  沈長離在心中咆哮。

  「是,我哪兒敢呀?」

  她坐下來,硬著頭皮開始撫琴。

  許是練得多了,依舊還是那曲《鳳求凰》,沈長離已經能十分流暢地彈下來了。

  她正為自己的進步而竊喜,寒君袂就一盆冷水灌了下來。

  「如此天資,若是靠琴吃飯,你只怕會餓死吧?」

  沈長離怒了。

  「你什麼意思?」

  從來沒人懷疑過她的能力,她可是醫神外加頂級特工,只是在音樂這方面,有些……而已,而且她又不需要靠琴吃飯啊。

  寒君袂嘴角上翹,「笨。」

  沈長離怒不可遏,還未發作,寒君袂就推著輪椅到了她身後,執起她的手合奏。

  「心要靜,眼要空。」

  寒君袂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氣,莫名令沈長離靜心。

  寒君袂的臂彎寬闊有力,令沈長離格外安心。

  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

  沈長離豁然開朗,「我好像明白了。」

  她繼續彈琴。

  空寂的攝政王府,多了一絲生機。

  門外的飛翼和無影對視一眼,竟然都有些感慨。

  王府何時如此熱鬧,他們的王爺何時如此耐心?又何時展露過笑顏?

  寒君袂倒也沒有真讓沈長離彈四百遍,百來遍之後,沈長離就趁著寒君袂不注意睡著了。

  而寒君袂睜開眼,隨手揮來一件衣裳搭在沈長離身上。

  飛翼敲響了門,「王爺,有新的情報。」

  寒君袂接過黑竹筒,只看了一眼,面色瞬間冷凝。

  「去告訴祁王,讓人盯著司馬珏。」

  「王爺是懷疑,司馬珏是下毒之人?」

  「你逾矩了。」寒君袂冷聲道。

  飛翼立刻低下頭,「屬下多言了。」

  聽著飛翼腳步聲漸遠,沈長離在心中暗罵:

  什麼逾矩,根本就不信任她,不想在她面前多討論而已!

  不過聽起來,寒君袂好像是懷疑下毒者是司馬珏?

  司馬家與寒君袂水火不相容,倒是不缺作案動機。

  沈長離還在想,耳畔就響起了寒君袂的聲音:

  「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在跟她說話?不確定,再聽聽。

  「需要本王說第二遍?」

  沈長離瞬間睜開眼,打哈哈道:

  「哎喲,怎麼睡著了,真是失禮,夜深了,要不我就不回去了吧?」

  沈長離一邊說,一邊往寒君袂身後的房間走去。

  前幾回整個王府都搜了個遍,就差寒君袂身後這個小房間了。

  寒君袂心下一緊,自己的玄衣面具還在裡頭呢!

  眼看沈長離要踏入房間,而寒君袂無法阻攔,他舉起手正要出鞭,卻又想到了什麼,只能使用內力將門吸住緊閉。

  「不得無禮。」

  沈長離轉了轉眼珠,「不讓進就不讓進唄,那我回去了。」

  沈長離消失在寒君袂的視線,坐著馬車就回了國公府。

  但她是輕言放棄的人嗎?

  不是。

  換了那身夜行衣,身影一掠,如一隻暗蝴蝶,遊走天地,仿佛沒有什麼東西能將她束縛。

  憑藉著身輕如燕的輕功,和敏銳過人的偵查力,三兩下就翻進了攝政王府。

  寒君袂方才那麼緊張,玉靈珠一定在裡面!

  按照以前的經驗,她取出一支強效安眠/劑,對準床上射了出去,聽不見呼吸聲後,才進入房間。

  她一路由下摸上,在柜子下的一個小匣子裡,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摸到了那顆在夜裡泛著淡淡光暈的玉靈珠,連忙放進須彌環中。

  得到了玉靈珠,她舒了口氣,準備抽走針管就離開,可事情的結局總是超乎意料。

  她一掀開被子,瞳孔瞬間收縮。

  「請君入甕?」

  沈長離萬萬沒想到,中針的是個枕頭!

  她立刻轉身卻又退後兩步,跌坐在床。

  那萬夫莫敵的攝政王正坐在輪椅上,冷若冰霜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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