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落敗

  三月初，時慕一模考試結束。

  老師判卷的速度很快，結束的第二天下午就將成績公布出來，先給老師們開大會，等回去之後再在班級開小會。

  高三就是分秒必爭的時候，那些混日子的基本已經被放棄，只有拔尖或還不認命想往上沖一衝的，還在這緊要關頭掙扎著。

  同時，高三下學期的第一場家長會悄然降臨。

  有的人止不住的唉聲嘆氣，譬如許稚——

  「完了，我算是要完了，這次一模考砸了，等家長會開完哭的就是我了。」

  有的人依舊如常，表示無所謂，譬如周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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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長會能早退麼，要開一個多小時，估計我媽坐不住。」

  也有拿著成績單不言不語的，譬如時慕，成績算是穩定下來，努努力還有一點上升的空間。

  許稚自暴自棄地靠在時慕肩膀上，聲音麻木的問：「你家誰來開家長會？」

  「不好說。」時慕道。

  「不管是誰，看到你這成績都會面上有光。」許稚唉聲嘆氣道，「不像我，生死難料啊。」

  鹿霜的工作日程剛好與家長會那天相撞，沒有辦法調節，又不能指望已經離了婚的時德哲來學校。

  她想來想去，也只能讓鹿嶼這個擔了舅舅名頭的長輩去一趟。

  鹿嶼得知後，提前向時慕打探：「你那成績怎麼樣，能不能看得過眼？」

  「……」

  「要是替你挨訓的話，我提前準備個口罩戴，省的丟臉。」

  時慕心想說看不起誰呢，但嘴上說的是：「你直接戴個面具得了，不然丟臉的是我。」

  「……」

  等到家長會當天，時慕站在走廊里等人。

  高三樓層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家長與穿著校服的學生穿插著走動，伴隨著的還有他們的小聲交談。

  「你們家最後決定誰來了？」周晏清問。

  「我舅舅。」時慕道，「你們家呢？」

  「我媽，估計得踩著點兒來。」周晏清十分了解他媽的脾氣，不到最後一刻絕不出現，「許稚呢？」

  時慕用鞋尖踢著地，淡聲道：「去校門口接她媽去了，說是先裝乖點，爭取回去少挨訓。」

  周晏清揚唇一笑，將後背靠在牆上，打算陪時慕站一會兒。

  「周晏清。」有人拿著籃球招呼他，「走啊，打球去。」

  「你去吧。」時慕看著那幾個等他的人，「估計我舅舅快到了。」

  周晏清跟著他們走了。

  教室里座位已經被占的七七八八，時慕望著窗外想，該不會是鹿嶼要放她鴿子吧。

  要真是這樣，她回去肯定要找外公告狀。

  「同學——」

  這說話的嗓音有點熟，時慕站直身體看去，隨後愣住。

  他聲音清潤的說：「——請問高三一班怎麼走？」

  垂在身側的手偷偷掐了一下腿，痛的時慕微皺了下眉，有疼痛感，所以並不是夢，眼前的白行簡是真實的。

  「看到我怎麼是這副表情？」白行簡眉梢微挑，「才多久沒見，像是不認識我了的模樣。」

  「行簡哥。」時慕叫了一聲，穩住試圖起伏的心情，「你怎麼在這兒？」

  「我不來，誰給你開家長會。」

  「不是我舅舅……」

  白行簡無奈道：「他有事來不了了，讓我替他來。」

  「……」

  果然是這樣，真放了她鴿子。

  時慕看著眼前的人，一段時間不見，白行簡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可能是在外面走動的時間過長，耳朵被凍得有些紅。

  她不敢多看，收回目光：「這是我們班，我帶你去找我的座位。」

  其實桌子上有放寫名字的紙片，新學期開始，已經由雙人桌改成了單人桌，左右都可以走人。

  時慕轉身往外走，剛巧碰見許稚帶著母親走過來，瞧見她就向看著救星一般：「不行我肚子太疼了，時慕，麻煩你幫我帶我媽進教室。」

  演技拙劣到時慕想發笑，忍著道：「好，阿姨往這邊走。」

  許稚的座位就在她旁邊，中間只隔著一條過道。

  時慕再進教室，就瞧見白行簡手上拿著寫有她名字的紙片看，她抿了抿唇，默不作聲地走出去。

  教室里只留下家長與老師，其餘的學生們要麼是跑出去玩兒，要麼是緊張的扒著門上的玻璃往裡看家長反應。

  而時慕，則是在微信上控訴鹿嶼這種臨時放鴿子的行為，他沒有回覆，只是她單方面的轟炸。

  家長會結束，家長們開門走出來，手上拿著好幾張紙，有考試的年級、班級榜，以及一些可供參考的高考資料。

  意料之中的，許稚母親出來明顯有些不快，許稚邊背書包跟著往外走，邊回過頭依依不捨地看向時慕。

  仿佛接下來回去的不是家，而是審問犯人的刑房。

  而白行簡卻沒出來，時慕往裡看了一眼，瞧見還有八九個家長坐在教室前排，統一仰著腦袋聽老師講話。

  又過了十多分鐘才結束，白行簡拎著她的書包出來。

  時慕接過書包背在肩上，向他問：「老師說什麼了，怎麼其他人都出來，還留你們說那麼久？」

  「交代家長和你們一樣不能鬆懈，在保持不退步的同時，也要努力進步。」白行簡濃縮了老師方才說的那些話，「我剛看了下你的成績單，挺好的，看出來是真的認真學習了。」

  時慕小聲嘟囔：「本來我就認真學了。」

  「聽說了。」白行簡神色溫和道，「寒假也沒鬆懈，還請了老師到家裡補課，要是有哪裡不清楚的地方，還是可以發消息問我的。」

  想都不想就知道是誰說的，時慕暗自腹誹鹿嶼這個大嘴巴，怎麼什麼都往外說。

  她點頭答應，實際心裡想的是不會再問他。

  白行簡自然不知道她的這些小心思，看了眼時間道：「快五點了，餓了沒有，帶你去吃飯？」

  真的，時慕是想拒絕的。

  可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來，最後只能用點頭來代替作為回答。

  毫無疑問，理智落敗。

  一直以來的堅持，瞬間被土崩瓦解。

  時慕不禁悲觀的想，也不會再有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