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交易

  「不能，只有提供心頭血的一方才能看見。」夢鬼眼皮都沒睜開：「若是有一日他為你反哺，你也看不到這條線。」

  姜月默默想，應該不會有這樣一天。

  看著裴衍的呼吸愈發平穩，不斷恢復生機，姜月心頭的石頭終於放下。

  時間一到，夢鬼立刻睜開眼，一把拉住姜月的手：「走，該輪到你幫我了。」

  姜月來不及反應，眼前一陣光芒閃爍，便隨夢鬼來到了另一處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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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位於赤冥古陣的地底陣眼，周圍紅光刺眼，環繞著萬千符咒法則，一條條堅固的鎖鏈猶如蛛網般交替纏繞，最中心的地方，靜靜漂浮著一團小小的影子。

  走近一看，竟然是一隻毛茸茸的小神獸，有些像是狐狸，渾身布滿傷痕。

  姜月眸帶憐惜：「這是……」

  「這是我的本體，幾千年前，要不是被那幫老賊暗算重傷，我又怎麼會被這區區陣法束縛？被這裡的法則限制，我本體受的傷無法恢復，只能任其流逝生機，過不了多久就要死透了。」

  夢鬼提到這就一肚子氣，鼓起臉：「我需要天珠的力量，來助我逃脫。」

  姜月擰眉：「你逃出去後，還會繼續殺人嗎？」

  「會在夢裡被我殺死的，明明本就是惡人！」

  夢鬼頗有些不服氣：「我是夢境之主，人類的夢境能為我提供能量，同時也會影響我的心智和行為。若是這天下風朗氣清，我也會純良和善；若是人類爾虞我詐，我自然就戾氣橫生。殺人的同時，我還經常在夢裡救助好人，在人界還被稱作夢佛呢。」

  姜月滿臉不信：「可裴衍不是惡人，他也差點死在你的夢裡了。」

  「你那個情郎過於特殊，他的夢境根本不受我控制，而是……」

  夢鬼話說一半急忙打住，將姜月往前一推：「算我怕了你，我答應你，逃出去以後絕不錯殺一個好人總可以了吧？快救我！」

  怕姜月變卦，它當即立下血誓。

  「你按照我給你的法門，將天珠調動出來。」夢鬼聲音都有著幾分顫抖，隨即將一法門教給了姜月。

  姜月利用這法門，調動天珠的力量，不多時，那一枚天珠便是從她的體內浮現出來，懸浮在半空之中。

  夢鬼雙眼放光，本體小獸睜開眼，一口將天珠吞吃了下去。

  剎那間，它身上的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緩緩癒合。

  與此同時，姜月氣息陡然萎靡了一下，臉色也蒼白了幾分，但她看到小獸的恢復，臉上也不由得浮現出一抹笑意，探出手去，輕輕撫向那隻沉睡的小獸。

  它的毛髮如絲綢般細滑，小小的身體隨呼吸細微起伏，能隱隱摸到它的心跳。

  本體被觸碰，夢鬼的臉越來越紅，耳尖更是紅得快要滴血。

  該死，它是高貴的上古妖鬼，怎麼能像個人界小寵物一樣貪戀擼毛撫摸，傳出去丟死人了！

  可是又真的很舒服……

  「你這女人，算了，這天珠，我只要它的能源。」夢鬼咬咬牙，留下最後一句，化為一道光芒遁入天際。

  它逃得飛快，好像這樣就不用承認，在剛才一瞬間，它居然有了想要認一個人類修士為主的愚蠢想法。

  而在它身後，一枚小小的如同種子一般的玉石，正在姜月身前。

  她下意識的想要觸摸，卻發現它融在了自己的掌心，消失不見。

  ……

  從沉睡之中甦醒，時衡滿臉汗水，眸子閃過一絲驚恐。

  夢境裡發生的種種還歷歷在目，他仿佛還能清晰感覺到，裴衍的本命長劍是如何一寸寸凌遲他的血肉，將他的神魂斬得支離破碎。

  那種痛楚已深入靈魂，只要想到，脊髓都會一陣發顫。

  再凝神，他看到身前不遠處，裴衍正閉眸躺在那裡，氣息虛弱，處在恢復階段。

  這是他殺死裴衍最好的機會。

  然而此時，陣法的力量，卻在極速的消散。

  「陣法……夢鬼逃了？」時衡心中微動，若是可以將那小東西拿下，對自己大有裨益。

  眼下它應當正是虛弱的時候，也是下手的最佳時機！

  顧不得在此斬殺裴衍，時衡當即行動。

  他剛剛離開，裴衍便也是甦醒了過來。

  「皎……」一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之中一閃而過，如同一道光影，當他想要抓住的時候，已經是了無蹤跡。

  頭痛欲裂，胸口卻有一陣奇異的溫暖，緩緩流向他的四肢百骸。

  陌生的溫度，陌生的力量。

  他似乎是做了一個很長，又很短的夢。幽深冷寂中，有溫暖的光芒將他籠罩，將他救贖。但那夢境於他而言，如同隔著一堵模糊的水晶牆，讓他無法看仔細，也無法回憶起細節。

  看向周圍，裴衍的目光之中，澄澈之中，帶著幾分茫然。

  他微微遲疑，朝著一側緩步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時衡正是一劍刺入一側的牆壁之中。

  伴隨著一聲慘叫，一個人影墜落下來，卻正是姜月的模樣。

  「姜月？」時衡一怔，但隨即便是冷笑一聲，道：「有點意思，竟然知道幻化成姜月的模樣。」

  夢鬼臉色一白，它本打算藉助陣法逃離，卻不成想，有人在陣法節點之處強行割開陣基，將它擒拿了出來。

  情急之下，它立刻化作了姜月的模樣，畢竟從剛剛諸多夢境之中，它也能了解到姜月的特殊地位。

  「你，你在說什麼？」夢鬼硬著頭皮，繼續以姜月的形容，道：「時衡師兄，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你的遺言，就是這些了嗎？」時衡冷哼一聲，只是再度出手，劍氣鋒銳不已，讓夢鬼慘叫不斷。

  他赫然是要硬生生將天珠從夢鬼體內挖出來。

  「疼……」夢鬼模擬著姜月的神態，眉頭緊鎖，梨花帶雨道。

  時衡卻只是冷眼掃了過去，淡漠道：「這種小手段，以為對我有用嗎？」

  劍氣縱橫之間，眼前的姜月剎那間化作飛灰。

  「別說只是幻化的姜月，哪怕真的是她，我也照剜不誤。」時衡冷漠開口。

  「瘋子，瘋子！」夢鬼又驚又懼，一咬牙，只好是將天珠直接召出，朝著時衡引動而去，厲聲道：「好，你要天珠是吧？我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