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三章 五鬼聚陰

  二爺爺這一手，直接把我看蒙了，我自認為對術法的理解還算到達了一定境界，可他這種憑空托舉火焰的本事，卻是我連想都不敢想像的。

  在他的身上，盤旋著一股氣，這種氣，並不是修煉內家功夫而產生的真氣，而是修道之人，在抵達了一定境界之後，形成的先天罡氣，那幾團游移在他身邊的火焰，就在這這種先天罡氣的控制下，才能憑空漂浮的。

  「去！」二爺爺利用木劍，在空中畫出了一個圈子，那幾團游移不定的火焰，便直接射向了瓦罐，幾乎頃刻間，瓦罐就被火焰所覆蓋，「轟」一聲，躥起了半米多高的火舌。

  「啊！」而在那些黃布下面，卻分別印出了一張張猙獰的鬼臉，在火焰的炙烤中瘋狂地掙扎著，試圖從火焰中逃離出來。

  二爺爺背負著左手，閒庭信步，快速游移到了這些火焰中間，五個瓦罐同時瘋狂地搖晃著，冒出一道道的黑色氣柱。

  氣柱中，隱約伴隨著一張慘白的人臉，咆哮著升空，試圖沖向別處。

  二爺爺冷哼一聲，將木劍隔空斬落出去，「哼，逃得掉嗎！」

  伴隨著他每一劍劈砍，空氣中都會發出一道悽厲的尖叫，隨即一個圓滾滾的人頭自黑霧中掉落下來，五道氣柱，二爺爺一臉揮出了五劍，每一劍都沒挑飛一顆死人頭，將它們彈壓在地上。

  無可死人頭先後落在地上，可緊接著，卻又同時猛地睜開了眼睛，口中噴出一口黑氣，宛如利箭般射向了二爺爺的面門。

  「小心！」我來不及幫忙，只能高聲提醒，可話音還沒落下，二爺爺便從懷裡抖出了一塊黃布，迎風一展，那幾道黑氣被黃布籠罩，直接消散在了夜風中。

  

  「區區五個小鬼，也敢在我面前逞凶！」二爺爺抖落黃布，將木劍往地上一插，同樣噴出了一口氣，猛地灑向那五顆死人頭。

  那團氣，微微泛著金黃色，猶如狂風一般席捲了五顆死人頭，頃刻間，那五顆猙獰的頭爐上，便冒出了濃郁的黑煙，不到幾秒鐘的時間，五顆頭顱都徹底劃開了，只剩一灘散發著腐臭氣息的黑色，留在了地上。

  「五鬼聚陰陣，真是好歹毒的心思！」二爺爺瞥了地上的萬灘屍水一眼，僅剩的一隻獨眼中迸射出冷厲的光芒，寒聲笑道，「只可惜擺陣的人道行太淺，五鬼一破，最先受到反噬的，一定是他！」

  「啊！」我二爺爺話音方落，不遠處的一處草叢中，頓時響起了一道慘烈的驚呼聲，隨即一個人影從黑暗中竄出來，飛快地朝著城市中心跑去。

  那道人影，和昨天在錦繡莊園中，我看的殺手一模一樣。

  「想跑？」二爺爺目光一寒，揚手將射出了一枚蛇形飛釘，飛釘在空中劃出一道光，驟然間沒入了黑暗，隨之而來的，則是另一道悽厲的嘶吼。

  「追！」我臉色一變，想不到當二爺爺施法破陣的時候，這傢伙居然一直埋伏在黑暗中，看起來是打算伺機而動。

  「不必了，法陣告破，那人又中了我一枚蛇形釘，就算能跑回去，也活不到明天早上，先把這裡的事情解決再說。」二爺爺叫住了我和阿豹，火光之下，一張老臉陰晴不定，「沒想到孫不言這個老傢伙，時隔這麼多年，居然變得越來越暴戾了，手下養活著這麼一大幫草菅人命的亡命徒！」

  「二爺爺，孫不言是誰？」我好奇道。

  「還能有誰？」二爺爺呵呵冷笑，對我說道，「自然是孫家的族長了，我年輕的時候，曾經跟他打過幾次照面，這老小子行事陰毒，為了得到苗疆的一顆蟲卵，居然把人家整個寨子都滅門了，當初我看不下去，就跟他鬥了一場！」

  「後來呢？」我詫異道，沒想到二爺爺年輕的時候，居然和孫家族長那麼恐怖的人交過手。

  「後來……」二爺爺一聲嘆息，指了指自己瞎掉的那隻眼睛，「這就是他的傑作，我以傷換傷，用一隻眼睛，換了他一條胳膊。」

  不對啊！

  我回憶起自己之前在白苗寨，被孫家族長追啥時候的情形，馬上說道，「我也見過那個孫不言，當時他的胳膊根本沒斷啊！」

  「哼，像他那樣的人，什麼傷治不好？」二爺爺搖搖頭，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而是扣緊了幾枚銅錢，揚手一灑，穩穩地釘在了法壇的前面，對一旁已經看傻了的余世宏說道，「小余，讓你的人沿著法壇往下挖，六尺三寸下，肯定會出現一口棺材，記住千萬不要私自打開，挖到棺材，想讓我去看！」

  「是是……」余世宏趕緊點頭，討好似地對我二爺爺說道，「老爺子您先歇著，這些力氣活，交給我們年輕力壯的人來干！」

  二爺爺已經八十多歲了，如果不是為我，多大的情面都不可能請得到他出山，之前擺法壇殺鬼，已經讓他變得精力不濟，在我的攙扶下坐在一根凳子上，不停地長吁短嘆，「唉，人老了，做什麼都不行，大孫子，你也該選個時候，去替我鑿墳了。」

  二爺爺話音一落，我心裡頓時就「咯噔」了一下，趕緊抓著他的手，說道，「老爺子你整天瞎說什麼？你身體這麼棒，哪有這麼容易就到大限的。」

  「呵呵，」二爺爺拍了一下我的後腦勺，笑道，「我就是隨便一說，你別緊張。」

  說話間，余世宏已經帶領著身邊的幾個手下，看似動手挖土了，他們隨身帶著摺疊鏟，挖掘的步驟開展的很快，不到一個小時，土壤就直接陷下去了一層，余世宏從被挖出來的大坑中爬起來，一通小跑，來到二爺爺身邊，躬身道，「老爺子料事如神，下面果然有一口棺材，接下來怎麼辦？」

  「現在什麼時辰了？」二爺爺沒有去理會余世宏的馬屁，而是將目光轉向我，問道。

  「亥時一刻，還有一會兒才到子時。」我看了看手機，對二爺爺回答道。

  「那行，時間還早，你們去找些白布，把整個工地都遮住，記住，派人守在外面，全完別讓無關的人進來！」二爺爺抬頭看了看天色，對余世宏沉聲說道，「凡是屬兔、屬雞的人，都退到白布外面！」

  「好的老爺子，我這就照您的吩咐去辦！」余世宏不敢怠慢，趕緊打了個電話，聯繫人將白布送來。

  這個點，要湊夠這麼多白布很困難，余世宏東拼西湊，也只能勉強將法壇中心圍住，訕訕地看著我二爺爺，說道，「老爺子，白布不夠，能不能用黃布替代？」

  「也行，」二爺爺想了想，對他說道，「那你們就去找幾隻大公雞，摻著墨斗線，在黃布外面多釘幾根樁吧，把墨斗線纏在樁上！」

  余世宏一通小跑，趕緊將事先準備好的大公雞從籠子裡取出來，直接宰殺掉，接了好幾碗血，並讓手下人釘木樁。

  弄好了這一切後，一幫人垂手待命，二爺爺一揮手，告訴他們，「把棺材用繩子吊起來，擺在法壇前面，那個坑直接填了！」

  二爺爺坐在椅子上，等待著那一幫人將事情辦法，不是抬頭看天，測算著時辰。

  他對我的手機很不信任，凡是電子類的產品，二爺爺都不喜歡用，等到亥時三刻，子時即將到來的時候，二爺爺在我的攙扶下站起來，對我低聲說道，「孩子，你拿著東西，陪我一塊進去吧。」

  「嗯，」我點頭，默立在二爺爺身側。

  至於胖子和阿豹，以及余世宏的那幫手下，都被二爺爺命令待在原地別動。

  我攙扶著二爺爺，陪同他一起來到被白布籠罩的法壇中，望著擺在地上的那一大口棺材，心臟猛顫了一下。

  這個棺材思純黑色的，和普通的喪葬棺木不同，有五個角，上面布滿了很多小孔，每個小孔上都插著鋼針，而且垂著幾串青銅製作的鈴鐺，裡面塞著棉花。

  「二爺爺，這……」我指著那具黑黝黝的棺材，詫異道，「這棺材為什麼會這麼打？裡面封的又是什麼？」

  儘管我入這一行的時間也不短了，不過造型這麼古怪的棺材，還真是頭一次見，而且在棺材中，我感應到了一股十分濃郁的煞氣，讓我心驚肉跳。

  二爺爺嘿然一笑，冷聲說道，「看來你的對手，倒挺捨得下本錢！五鬼聚陰陣，必須用邪物來壓陣眼，我之前擺弄法壇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地下的棺材了，你想知道這棺材裡困住的是什麼。怎麼不自己打開看看？」

  我知道，二爺爺這是為了考驗我，當即也是硬著頭皮，走到了棺材邊緣，伸手推了推棺材蓋，發現紋絲不動，很快就將目光轉移到了那些插滿整個棺材的鋼針上，伸手去拔。

  「蠢小子，等等！」二爺爺快步衝到我面前，一巴掌扇在我腦門上，呵斥道，「你小子倒真不怕死，上面是鎖魂釘，能這麼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