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九章 復仇心切

  鬼煞在我床頭整整哀嚎了一夜，我索性蒙上被子，不再去理會他，直到第二天一早，趕在日頭出山之前，才慢悠悠地轉醒過來，將他塞進了封印的瓶口之中。

  我的目的是為了問出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不是讓太陽直接把他弄死，雖然我並不確定鬼煞在脫離活人的身體之後，會不會也如同普通鬼屋那麼懼怕太陽光，但他是我此刻所能掌握到的唯一線索，我不會冒這個險。

  接連好幾天，我都會在日復一日地重複折磨著鬼煞，偶爾也會換個花樣，根本不理會這傢伙的氣球與哀嚎，直到一個星期之後，我剛把他吊上房梁，還沒來得及將油燈點亮，他終於受不了了，慘兮兮的痛苦到道，「別再折磨我了，想知道什麼，你直接問吧。」

  我之前並不是很確定這方法是否有用，不過當鬼煞向我服軟的時候，我才終於明白了，原來鬼和人也是一樣的，全都欺軟怕硬，只要你表現得比他們更強硬，就沒有什麼是不能妥協的。

  鬼煞既然肯妥協，我就沒有必要繼續折磨他，正襟危坐，將油燈緩緩移開，重新開始提問，「好，先告訴我，溫半城為什麼會在平成縣養殭屍？」

  其實我對這件事情最大的不理解，就是貴為地方權貴的溫半城，為什麼也會和孫家狼狽為奸，這種地方上的大人物，基本算得上手眼通天了，他明明可以生活得很好，為什麼要趟這種渾水？

  「因為……」鬼煞想了想，然後告訴我，溫半城年輕的時候，曾經是湘西趕屍中的一脈傳人，鬼煞也是被溫半城親手煉製出來的，後來溫半城在無意間救了一個很有背景的大人物，作為感謝，讓他入贅自己的家族，才有了飛黃騰達的機會。

  那個家族，也就是如今的溫家，溫半城原本不信溫，是入贅之後才改的姓。至於我在死人村遇上的殭屍，則是溫半城那一脈祖上傳下來的寶貝，一直被溫半城偷偷養在了平成縣最偏僻一個村子裡，為了防止消息走漏，他將一整村的人都變成了活屍。

  不過溫半城雖然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卻絲毫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他家祖傳，在靠近苗疆邊陲的一個地方，隱藏著一個大墓，裡面據說存在著能夠讓人永恆不死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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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半城一直都想將那個大幕掘開，可惜當年的他實力太弱小，加上進入大幕的鑰匙，一公被分成了三分，他手中只有一份，所以這個計劃一直都被擱淺下來。

  直到半年前，有一伙人找上了他，那伙人自稱有另一部分鑰匙希望和能夠和溫半城一起合作，雙方因此而形成了聯盟。

  「這麼說起來，另一個宣稱自己有鑰匙的人，應該就是孫雲浩吧？」我想了一會兒，然後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那你們為什麼又要用那種方式對付李娟？」

  鬼煞面無表情地說道，「鑰匙一共被分成三分，那一脈的傳人除了溫半城以外，還有另外一個人，也就是他的師弟，後來同樣在他的引薦之下來到平成縣隱居，那人就是李娟的父親，最後一份鑰匙，就在他的手上。」

  只不過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他們師兄弟之間鬧了很大的分歧，溫半城為了搶回另一份鑰匙，將自己的師弟殺掉了，可他沒有料到，最後的那份鑰匙早已被師弟交給了自己的女兒，也就是李娟。

  為了能夠得到那把「鑰匙」，所以溫半城才不惜花了那麼大的精力，去算計李娟，沒想到這件事，後來卻被我和沈平從中破壞掉，差一點就流產了。

  不過好在最後，他們總算還是成功了，正好孫家早已打算將實力擴充到平成縣，所以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至於孫雲浩對我的針對，一部分原因是想打壓平成縣的風水行業，更大的原因，還是受到了溫半城的暗示。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回想起由溫佩佩帶回來的，那個被屍煞符包裹得緊緊的小口袋，心中恍然，說道，「既然你們費盡千辛萬苦，得到了那東西，那為什麼後來還不肯放過李娟呢？」

  那件事之後，李娟後續的下場，就是躺在病床上昏迷了一個多月，最後雖說已經醒來了，可腦子一直渾渾噩噩的，可能是因為受了太多打擊，不確定但什麼時候才能恢復正常。

  溫佩佩還沒有被溫半城控制住的時候，曾經將這個情況告訴過我的。

  「溫半城太小心了，害怕李娟醒來之後，會把那件事情說出去，所以才會用上這樣的手段。他為了達成目的，連自己女兒都可以煉製成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還有什麼事情干不出來？」鬼煞陰沉著臉，笑容中充滿了惡毒。

  「呵呵，」我冷笑了兩聲，沉著臉說道，「如果沒有你的幫助，他也未必能幹得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

  「那你就錯了，」鬼煞青蒙蒙的臉頰上開始扭曲，在油燈的反襯之下，顯得格外陰怖，「我不過是他手下的一個冤魂而已，就算沒有我，他還有其他的手段，沒有和溫半城這個人接觸，你永遠也不知道他的內息你到底有多陰暗。」

  鬼煞說到這裡，竟害怕得瑟瑟發起了抖，眼神中充滿畏懼。

  我問道，「好了，最後一個問題，大墓在哪兒？」

  「你想做什麼？」鬼煞的目光中突然流露出了人性化的狡詐，「嘎嘎」怪笑道，「除了溫半城和我，你找不到其他帶路的人，不如我們做一筆……」

  鬼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讓我利用棺材釘，狠狠捅穿了胸口，轉手釘在了牆上。

  我鬆開了握住棺材釘的手掌，一面冷漠地說道，「你現在沒有資格跟我談，怎麼處置你，是我的事。」

  說打這兒，我又開始將紅線綁在他身上，鬼煞了解到了我的意圖，慌忙咆哮道，「不要……我告訴你，求你別再燒我……這樣下去，我總有一天會魂飛魄散的！」

  「你知道就好，」我瞥了他一眼，用封印厲鬼的瓶口將他收好，壓在枕頭底下，然後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就將自己要出門的事情告訴了我師父和二爺爺，兩位老人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回答。

  最後，還是由我師父站起來，開口打破了沉默，「陳凡，其實在這段時間內，我一直都在托江湖上的朋友替你打探消息，有人看到孫雲浩和溫半城，他們一起出現在了貴州境內，你這次出門，是打算去找他們報仇吧？」

  「是，」我用力地點點頭，對於我師父，從不隱瞞自己的想法，也知道自己根本瞞不過他。

  「那好，你跟我進來。」我師父拍著我的肩膀，將我帶到了他自己的房間。

  進屋之後，我師父在床下不停地翻找，隨後拉出來一個狹長的木匣子，輕輕將木匣子打開，取出了一根篆刻著古老花紋圖案的黑色尺子，大約一尺多長，什麼話也沒事，直接遞到我的手上。

  這尺子通體黝黑，不知道是什麼材質打造的，比銅鐵的分量要輕很多，但硬度卻強過銅鐵，而且上面有一股氣場，十分中正平和。

  「這是為師當年行走江湖的時候常用的法器，名叫量天尺，現在我把它傳給你，至於他在你手中究竟能發揮出多少威力，就得看你自身的造化了。」

  我師父長長嘆息了一聲，指著我手上的黑色尺子說道，「這東西跟了我，已經蒙塵十幾年了，我本來打算過兩年再交給你的，別看它模樣不咋地，用來鎮壓邪穢，卻遠比你的棺材釘要強上許多，只不過……」

  我師父欲言又止，沒有繼續說下去，又指了指我的臉，笑道，「你就準備帶著這張臉，去向人尋仇嗎？」

  「嗯？」我愣了一下，繼而不解地望著師父說道，「有什麼不妥嗎？」

  「當然不行！」我師父拍了我後腦勺一下，說道，「今時不同往日，上一次你身邊還有這麼多兄弟和朋友，可此去，你是一個人對抗孫家和溫半城，勢單力孤，如果讓人認出來，你能同時打幾個？」

  我不說話了，我師父說得很有道理，猛虎架不住群狼，就算我再厲害，也頂不住那幫人一擁而上。

  我師父嘆息一陣，摸著我的臉說道，「你先在家待幾天，我會替你製作一張人皮面具，帶上它，再去尋仇吧。」

  製作人皮面具，少說也得十來天的功夫，隨後的一段日子，我更加拼命地練功，偶爾也會回城看看王剛，這小子現在過得還不錯，雖然事務所的規模變小了，不過願意留下來的幾個人，都是比較有本事的傢伙，事務所的業務也十分紅火。

  王剛請我去酒樓吃了頓飯，當天晚上，我倆喝得伶仃大醉，他哭著跟我說，自己很想跟我一起去報仇，可他知道，自己本事不濟，根本鬥不過孫家人。

  我很理解他心中的苦悶，沈平出事之後，這小子就像在一夜間成熟了一樣，由他待在這裡，守著沈平留下來的事務所，其實我挺放心的。

  十天之後，我換上師父製作好的人皮面具，直接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