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有所期待的未來

  上官晚昭是不知道這兩個人怎麼一見面就是這個態度，宇文雅妤也是長嘆了一聲，握緊了趙氏的手，好半晌也沒有說話。

  看著這種十年生死兩茫茫的哭啼啼的樣子最讓上官晚昭覺得尷尬了，於是就勸著這兩個人，「快讓趙姨娘和七妹妹坐下吧，這以後說話的時候長著呢，不用這一會兒。」

  溫昭也立即就上前去拉住了紫煙的手拉著坐下了，只是趙氏這會兒像是才回過神來一樣，轉身衝著上官晚昭也拜了一拜，開口道，「見過五小姐。」

  上官晚昭一閃身避開了這個禮，立即就伸手把人扶住了，無奈的笑，「姨娘您別這樣，您是長輩，不用和我這樣的小輩行禮。我這裡沒有那麼多的嫡庶關係。」

  這趙氏聽見了也就只是苦笑，然後也跟著坐了下來，道，「我是個妾室，五小姐是公主的女兒，哪裡敢當得起長輩這兩個字。」

  「不是早就說過了麼，再叫公主我就要叫人把你趕出去了。」然而接話的宇文雅妤卻一副不悅的樣子。

  看見這兩個人的交流上官晚昭就明白了到底是個什麼關係了，也就讓吩咐了碧落去泡茶來，道，「姨娘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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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昭雖然和這個七姐姐的關係不是太熟悉，可是也不像是府上其他人那麼生硬，而是抱有好感的。現在也就拉著紫煙，小聲的咬著耳朵說著什麼。

  上官晚昭看了紫煙一會兒，突然想起了什麼來，就拉著黃泉進了裡屋去。先前黃泉說了，這有一部分看著能常用的首飾都拿出來了放在了屋子裡面了。進了屋子還沒有動什麼東西的時候，黃泉就笑嘻嘻的開口問話了，「小姐可是想要給七小姐個小禮物？」

  上官晚昭只是挑眉看她，然後黃泉就從旁邊拿了一個首飾盒出來，遞到了上官晚昭的面前打開來，「端王殿下猜到了小姐要送些見面禮的，都給小姐準備好了。」

  低頭挑著不說話，卻怎麼都藏不住嘴角藏著的那抹笑意。上官晚昭挑了個粉色的簪子拿在了手裡，便回到了外廳去。正巧碧落泡好了茶端過來，這茶香瞬間就瀰漫了整間廳房，溫昭抽了抽小鼻子，紫煙卻直接就開口低聲的驚呼了出來，「好香的茶啊！」

  趙氏正和宇文雅妤說著話兒，聽見了就只是笑，「想來也是端王殿下送來的了。」

  「就算將軍府上有這麼好的茶，也送不到這裡來。」溫昭撇了撇嘴，隨口接上一句。

  趙氏只是看著這兩姐妹看了一會兒，才嘆了一口氣，輕聲道，「的確是將軍府做的太過分了，不過，五小姐才剛剛回府，這麼快就樹敵這麼多，不好吧？」

  先是謝過了趙氏，然後上官晚昭才挑起了眉頭，道，「我先前在府上的時候，她們就如何善待我了？我不在府上的兩年，九兒和我娘親受了多少的委屈？更何況，哪裡還用我自己去招惹，分明是一個個前仆後繼的向我來。」

  趙氏輕聲的嘆了一口氣，也算是認同了，「九小姐還小，姐姐又不出外，二老爺離府之後，這府上就變天了啊。府上的老人都被王氏換了個遍，基本都是四老爺家的心腹了。要不是有九小姐把這幾個人都收到了身邊，恐怕這柳媽也要被換了的。」

  上官竹離府之後。

  有一個人提起了這件事情，許多事情的變動都是在上官竹離開之後才發生的。上官晚昭微微的皺起了眉頭，決定有機會一定要好好的問問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上官晚昭也沒有多傷春悲秋，就只是把手裡的簪子塞給了紫煙，開口道，「五姐姐昨天剛回府，身上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好在今天端王府送了東西過來，這個就姑且算是給七妹妹的見面禮吧。」

  紫煙本來是想說昨天已經給了她東西了的，可是只是看了一眼那簪子就覺得挪不開眼睛了。十分素雅的銀簪子，只有頂端是一個粉嫩嫩的晶瑩剔透的花兒，入手像是玉一樣的帶著涼意。可是又和之前見過的所有東西都不一樣，小丫頭看了好半天，才抬起臉看著上官晚昭，「這…這麼好看的東西給我嗎？」

  上官晚昭點了點頭。不過就是一塊普通的水晶而已，怎麼這麼大的反應？

  然而趙氏過來看了一眼之後也露出了震驚的神色，「還愣著！還不快謝謝你五姐姐！這可是普天之下都沒有幾塊的水晶！」

  上官晚昭並沒有意識到，在二十一世紀很常見的水晶在這個年代還從來都沒有得到過大量的開採，物以稀為貴，自然這種東西就得到了王孫貴族的在意和重視。而常見的水晶還是白水晶是最多的，其餘在市面上不出二百就能買到的各色水晶，在這個世界上恐怕整個皇宮裡也找不到幾個人有。

  這種珍貴的材料自然是不能用來練手，所以加上這對水晶的雕刻，自然身價就高的無法想像了。

  紫煙雖然是沒見過，但是一聽見是水晶，而且是這麼好看的顏色的，立即就明白了過來。鄭重其事的對著上官晚昭行了個禮，道，「紫煙謝謝五姐姐。」

  上官晚昭倒是不甚在意，只是餘光之間看見了溫昭撇了撇嘴，雖然不見嫉妒的神色，但是似乎也不太高興。聯想到了之前她給紫煙東西時候，溫昭那種表情就知道，這個小丫頭又吃醋了。

  上官晚昭抿唇笑了笑，卻沒有和溫昭多說什麼，只是上前把對自己行禮的小姑娘扶了起來，開口道，「你是我妹妹，不用這樣總是對我左拜右拜的，多生分。放心，之前我答應了清苒的送她個小物件，也定然是不會少了你的。等姐姐安穩下來了，用那些布料給紫煙做雙繡鞋好不好，等紫煙出嫁的時候穿著，好不好？」

  用布做的東西上官晚昭也就能想到那麼多而已，女孩子出嫁用的，衣裳錦被不夠，一雙鞋還是夠的。至於清苒，也最多做個香囊罷了。

  這會兒趙氏再也不能那麼淡定下去了，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了。之前在院子裡聽見了上官晚昭答應一人給做一個小物件兒的時候就已經十分激動了，自家女兒不過就是將軍府的一個庶女，能得到這種東西已經是讓人欽羨了。現在竟然還要給自家女兒一雙繡鞋，她真的是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了。

  有這麼一雙繡鞋放著，不管以後紫煙嫁到了什麼人的身邊，就算是也嫁到了什麼王孫子弟家，也足以讓夫家高看一眼，而不是被忽視了。

  「趙姨娘不用激動。」上官晚昭看著甚至因為驚訝而站起來的趙氏輕笑，開口卻淡定的很，「雖然晚昭剛剛歸來，但是姨娘在晚昭不在的時候，對九兒和娘親的照顧也是記得的。還有那年晚昭落水時，姨娘給晚昭送來的藥材，晚昭也都記在了心裡。晚昭是記仇，但是也不是忘恩負義的豺狼。」

  趙氏更是激動的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了，她是萬萬想不到這些年的無心之舉會在今日裡帶來這樣的回報的。她家老爺身邊沒有正妻，雖然是少了壓迫，但是那一片深情她也知道自己一輩子也不過就是個妾室，也不能再圖什麼。而紫煙的未來也是有定數的。

  可是現在卻沒想到居然會得到如此的回報，讓上官晚昭如此照顧疼惜。

  溫昭還是耐不住好奇，拉著還沒有回過神來的紫煙小聲的問，「七姐姐，昨天姐姐給你的是什麼啊？」

  紫煙小小的也皺了皺眉頭，小聲的說，「我也不知道，是個小塊的糕點，很甜而且很好吃，不過就是有點硬…」

  上官晚昭耳尖的聽見了，輕笑了一聲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這邊趙氏和宇文雅妤說著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趙氏開口問了一句，「五小姐可知道城中的鋪子都是哪八間？」

  上官晚昭搖了搖頭，然後看了一眼黃泉，示意她解釋一下。黃泉沒說話，倒是碧落清了清嗓子，清聲道，「首飾鋪，脂粉鋪，衣料鋪子，糕點鋪各一間，藥鋪和醫館各兩間。」

  「名字都等五小姐命名，糕點鋪子挨著趙姨娘的嫁妝鋪子。」黃泉接上了一句。

  趙氏就是突然記起了自己嫁妝鋪子旁有一家沒掛招牌的鋪子，也就想起了今天的事情來，隨口問了一句。不過上官晚昭卻在聽見了藥鋪醫館各兩間的時候，眼睛亮了起來。

  宇文雅妤看見了她這樣子，轉過頭來問孫嬤嬤，「濟世堂可還開著？」

  孫嬤嬤點頭，倒是趙氏微微的皺起了眉頭，開口道，「開著倒是還看著開著的，但是我前些日子出門去打理家裡鋪子的時候，倒是沒瞧見原來的老掌柜。姐姐若是有時間，還是親自去看看的好。」

  宇文雅妤微微的攏起了眉頭，倒是少見的有了在意的意思，「怎麼，高伯不在了？」

  趙氏點了點頭，十分確定的說，「我特意進去問了問，現在的掌柜是個姓王的年輕人。」

  見上官晚昭一副迷茫的樣子，宇文雅妤開口解釋，「當年嫁過來的時候給了好些個陪嫁鋪子，我嫌打理著麻煩，便只留下了京中濟世堂一個，那是你外公一手帶起來的鋪子。這些年你也不見上心的樣子，也就不了解。現在若是有興趣，你拿去玩就是。裡面若是換了人，晚兒不喜歡，娘給你再洗一遍人就好。」

  這個豪氣的態度讓上官晚昭覺得不知道要說什麼好，趙氏開口接了下去，「不過這兩年姐姐都沒有出去打理過，也就暫且交由公中處置了。現在，應當是已經換到了王氏的手裡吧。」

  「無礙。」宇文雅妤卻顯然就是不在乎的樣子，只是看著上官晚昭，開口道，「這個我倒是知道，先前嬤嬤去問過一次，只說是一直在虧損，倒是也沒在意。晚兒可想要？想要娘給你要回來就是。」

  上官晚昭失笑，「娘一間鋪子，您就不在意？」

  「在意又能怎麼樣？」

  「倒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趙氏接過了話，「嫁進門了之後姐姐為將軍府做了那麼多，卻還是落得這個結果。」

  溫昭撇了撇嘴，顯然是對將軍府的為人十分不屑的樣子。不過上官晚昭卻上了心，只是不多話的應下了，心裡也算是算計上了。雖然她不是那種貪財的人，但是也不代表自己手裡的東西就要交到別人的手裡去。

  宇文雅妤只是擺了擺手，然後等著上官晚昭的一個答案。上官晚昭想了想，倒是問起了趙氏來，「方才姨娘說的，是打理自己的鋪子去了？」

  趙氏點了點頭，「我娘家的陪嫁鋪子兩件，不過我那鋪子和濟世堂和五小姐的鋪子沒法比，這老夫人看不上，所以才能留下來自己打理著了。不過，嫁妝也讓老夫人拿走了不少，交在了公中不少。」

  「這是女子嫁妝我朝的制度？」

  然而趙氏卻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道，「哪裡有這樣的說法，大禹是十分支持出嫁女子自行打理嫁妝的，而且若是有鋪子，要自行打理鋪子，婆家也是不可無故阻攔的。」

  「將軍府可真是厲害了，居然還敢直接和朝廷對著幹了？」上官晚昭彎了彎唇，沉魚會扣帽子，她自然也是會的。

  不過聽見了這話，趙氏卻只是撇了撇嘴，什麼都沒有說。這麼多年下來，將軍府這群人都是個什麼嘴臉早就已經看得一清二楚了。

  上官晚昭彎著唇角，眼睛裡的算計一閃而過，「娘您放心，該是我們的，我都會一點一點的要回來。若是晚兒自己要不回來，那到了手也是守不住的。」

  趙氏聽了也是贊同，抿了抿唇笑，「今兒這端王府看著不像是在做戲，應當是真心疼惜五小姐的，想來以後有端王府在，也不會有人讓五小姐再受了什麼委屈。」隨即這目光就落在了外面，聽著修繕門的聲音，嘆了一口氣，道，「昨兒紫煙回去跟我說了這邊的情況，本想著拿些碎銀子來給打點下人，想著今日就給你們送過來，只是這端王搶先的，倒是讓我也沒臉再往外拿了。」

  一邊說著一邊就從袖口裡拿出來一個小布袋來，瞧著手工精緻，也的確不像是有意準備下的。只是趙氏的面色有些尷尬，「只是紫煙提醒我了，這端王府拿來的都是大面額的金票銀票的，到底手裡缺了些打點用的碎銀子，雖然不多，但是也先應個急吧。」

  上官晚昭看了宇文雅妤一眼，見她點頭，才伸手接過了小布袋，也沒跟她多客氣，「那我就多謝趙姨娘了，這方才還想著差人出去換一些碎銀子呢，趙姨娘來的真是幫了大忙了。」

  見上官晚昭毫無芥蒂的收下了，趙姨娘才算是放下了心來。她昨日就有心來，只是已經晚了，今日第一遍來的時候又說幾位主子都歇下了。這銀子實在是早就準備下了，在這人剛剛回府的時候就已經備下了，但是今日出了這種事情，看著倒像是有意巴結了。

  「姨娘放心，紫煙是個聰明的姑娘，晚昭會善待七妹妹的。」她聽出來了趙姨娘這話里話外對紫煙的疼惜和推薦，也就明白了趙姨娘是個什麼意思。對於趙氏來說，恐怕自己過得好不好都是其次，還是紫煙過得好才是最好的。

  等到送走了這兩個人的時候，宇文雅妤問了一句，「你還知道你趙姨娘都做了什麼？」

  按理來說那麼久都不在府上，應當是不知道的才對。上官晚昭抿唇，「先前聽絕鳶和蓮華說了些。」

  宇文雅妤嘆了一口氣，道，「你趙姨娘是從書香門第里出來的，比起府上其他那些個懂事的多。你年幼的時候也沒有巴結，後來你…那個時候她也沒有像是別人那樣落井下石，反倒是總偷偷的給你些碎銀子或是些名貴藥材調養身子。」

  「趙姨娘是個好人，紫煙也是個好姑娘。」上官晚昭把茶盞放下，瞧見了溫昭還是不是很開心的樣子，微微的抿了抿唇，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來，「娘，晚兒拿些東西來。」

  話說完了，上官晚昭就轉身進了裡屋，倒是沒拿別的，只是手撫上了紋身，從裡面拿出了兩塊八寶糖來。也沒讓人跟著，就拿了個油紙分別包上了，才拿了出去，一人一個的遞到了宇文雅妤和溫昭的手上。

  「這是什麼？」宇文雅妤看著十分好奇的打量著手裡的八寶糖。

  溫昭看了看上官晚昭又看了看手裡的糖，猶豫著舔了一下，「好甜啊…」

  「就是一種點心而已，之前在廟上的時候，去山上轉遇見了一個波斯人，教了我好些東西，也送了我不少的東西。」上官晚昭捏了捏溫昭的小鼻子，輕笑了一聲，看著這兩個人猶猶豫豫的不知道能不能吃的樣子，笑道，「很甜的，蠻好吃的，娘你嘗嘗看，不騙你。」

  上官晚昭又小聲的在溫昭耳邊接了一句，「我昨天給了紫煙的，就是這個。」

  知道自己和紫煙說的話被聽見了溫昭吐了吐舌頭，然後小心的咬了上去，卻什麼沒咬下來，小小的攏起了眉頭。上官晚昭看著就笑，「這不是能咬的，很硬的。」

  「糖嗎？」宇文雅妤又猶豫了一下，然後見上官晚昭點頭，才舔了一下，「挺好吃的…」

  上官晚昭彎了眉眼，「你們喜歡就好了。」

  溫昭自己一小口一小口的舔著糖，然後含在了嘴裡，然而宇文雅妤卻意識到了其他的東西，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就這兩顆嗎？你自己沒有了麼？以後這種東西自己留著就好，娘親這麼大了，吃過的東西總是要比你們多的。」

  微微的彎著唇角覺得心下里發暖，不過卻只是搖了搖頭，然後道，「晚兒早就吃過了，特意給九兒和娘留著的。」

  宇文雅妤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這個女兒，一眼看過去就覺得有些恍惚。她原本已經是想著就在這裡一輩子也好，沒有什麼可爭的可斗的了，但是在女兒回來的時候，幾乎是看著第一眼就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

  微妙的變化一直蠢蠢欲動，讓她扔掉了自己明知道有問題還在喝的藥，也讓她對未來第一次開始有了期待。

  她想要看看自己以後的生活，也想要看看上官晚昭未來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