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李菊花生病

  也不知到了幾更天，李菊花的鼾聲停了，她突然起身，嘴裡邊哎喲哎喲喊著邊捂著大步往茅廁里跑去，過了一會兒就回來了，挨著蘇平重新躺了下去。鼾聲還未起來，她又起身了，急匆匆地又去了茅廁，這麼一來一回，李菊花跑得腿都軟了，中途還吐了幾次。

  「平，平哥，我中毒了。」

  李菊花整個人都快虛脫了，腳板像踩在棉花上一樣，她一手扶著牆慢慢挪走，一手捂著肚子，連說話都有氣無力。蘇平早就坐起來了，見李菊花神色似乎不對勁，趕緊上前扶起了她。

  「你咋啦？」李菊花把整個身子掛在蘇平身上，蘇平的身子猛得往下一沉，差點摔個跟頭。

  

  「我，我快死了，我中毒了。」李菊花頭髮凌亂，臉色有些發白，身上還有方才嘔吐過的餿味，蘇平借著月光，看著她這張如同鬼魅般的臉，嚇得六神無主。

  「我去找爹借板車送你去集市上看大夫。」蘇平把李菊花扶到床上，正準備離開，手卻被她握得死死的，也不知她哪裡來得這麼大的力氣，明明就已經虛脫了。

  「平哥，你，你不能拋下我不管，不，不能包庇蘇曉曉。」李菊花用勁全身的力氣說道。

  「我送你去看大夫，馬上就回來，你別說話了。」蘇平見事情緊急，也懶得跟她爭辯，用力把自己的手掰了出來，打開門衝進了夜色里，只剩李菊花躺在床上沖他的背影招手，仿佛蘇平會一去不回一般。

  「爹，娘，菊花病了。」

  蘇平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了蘇家的茅草屋，珍珠嫂和蘇大柱已經起來了，正在準備一早出門的東西，蘇曉曉正在炒豬下水，聽見蘇平的喊聲，都停下了手裡的活兒，見蘇平神色緊張，珍珠嫂急忙問道，「出啥事了？」

  「菊花上吐下瀉的，整個人都已經虛脫了，我想拿板車送她去集市上看大夫。」

  「他爹，我跟平哥兒一塊推菊花上集市看大夫。」珍珠嫂趕緊把手擦了擦，蘇大柱已經把板車準備好了。

  「娘，嫂子大概是昨晚吃太多，積食了。籃子裡我放了點吃的，留著路上吃。」蘇曉曉拎著一個籃子，塞進珍珠嫂的手裡。

  「好，那我們走吧。」

  珍珠嫂走後，泥鰍也起來了，他揉著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打了個哈欠，問蘇曉曉「姐，嫂子咋了？」

  「被你說中了，肚子疼，上吐下瀉。」蘇曉曉差點笑出來，這個泥鰍的嘴巴絕對是開了光，只是往往是壞的靈，「泥鰍，咱家往後會不會發大財？」

  「會，姐你不是說過咱家往後吃香喝辣嗎？」

  「對，明年咱家的小龍蝦大豐收，賣個好價錢。」蘇曉曉對這個回答非常滿意，拍了拍泥鰍的頭說道。

  「嗯，姐我好睏。」泥鰍正在長個子，瞌睡特別多。

  「泥鰍，你說我往後會不會回去？」蘇曉曉抬頭望著頭頂的天空，月亮已經悄悄下去了，整個星空略顯暗淡，也不知爸媽怎麼樣了。

  「回去？」泥鰍摸了摸頭，看了一眼蘇曉曉，「這裡就是咱家，姐要回哪裡去？」

  「回去睡覺。」蘇曉曉輕嘆一下，拍了一下泥鰍的頭，「泥鰍，你去睡覺吧，呆會兒我跟爹去集市上賣豬下水，你就在家裡吧，快去睡吧。」

  「姐，我跟你們一塊去吧。娘去送嫂子看大夫了，你跟爹咋忙得過來，再說你今日還要去春風酒樓教那些大廚燒菜，娘不在，萬一被人欺負了咋辦？」

  「沒人會欺負我，沒事的。」

  「姐，我跟你一塊去吧，我是男子漢，我也可以跟你們一塊出去掙錢了。」泥鰍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說道。

  「好。」

  蘇大柱父子三人和杜英推著杜家的獨輪車去了集市。到了集市後，杜英幫蘇曉曉把豆腐送到了春風酒樓的後廚。

  「英哥，你去忙吧，有泥鰍陪著我呢。」蘇曉曉見杜英不放心自己，於是說道。

  「英哥，我會保護好我姐的。」泥鰍頗有幾分小男子漢氣概。

  「泥鰍，有啥事去碼頭尋我。」

  「英哥，你快賣熱乾麵吧，再不去，人家都去別的地兒吃早飯了。」

  「好。」

  杜英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春風酒樓的後廚也開始忙碌起來了，張管事見蘇曉曉姐弟倆挑著一擔豆腐站在院子裡，於是走了過去說道，「蘇家丫頭，我昨日不是跟你娘說過，今日不用往我這兒送豆腐了，怎麼又送過來了。」

  「張管事，我剛好會一些豆腐的做法，若是您不介意，我想借貴店的廚房一用，今日這些豆腐不收錢。」

  「你是想教我們燒菜？」張掌柜看著眼前這個乳臭未乾的丫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敢，不敢，只是想著萬一做好了有人吃，咱家的豆腐也不愁了。」蘇曉曉的話十分謙遜，也間接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小丫頭，才吃幾年飯呀，就上這兒來教我們燒菜了。」

  「就是，我們雖然燒豆腐不在行，可哪一個不是燒了十幾年飯菜的，比你的歲數都大。」一個胖乎乎的廚子說道。

  「小丫頭，回家跟你娘繡花去，咱們這裡可忙了，沒空聽你吹牛。」

  他們的反應是蘇曉曉的意料之中的事，就如他們所說，他們當廚子的日子比她的年齡還大，若是說比他們還會燒豆腐，簡直是像聽了天大的笑話一般。

  「蘇家丫頭，今日這豆腐我們收下了，你們回去吧。」

  張管事也認為蘇曉曉是說些孩子氣的話，於是讓廚房收下她挑過來的豆腐，準備打發她走。蘇曉曉不慌不忙地從擔子裡取出一份做好的雞爪，端到張管事面前。

  「張管事，您嘗嘗我做的雞爪。」

  「這可是我給你娘的那些雞爪？」

  「正是。」

  張管事猶豫了一下，於是用筷子夾了一隻雞爪送入嘴裡，蘇曉曉靜靜地站在一旁等著，泥鰍看著試吃雞爪的張管事，臉上的表情與蘇曉曉一樣淡定。其他的廚師們都在等張管事的答案，只見張管事吃完一隻雞爪後，並未開口說話，而是又夾了一隻送入嘴裡。

  「去給她安排一個灶，她想要什麼食材，就給什麼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