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李菊花偷東西

  李菊花趕緊走在了珍珠嫂的前頭，似乎比珍珠嫂更急，珍珠嫂挑著擔子，低著頭走在她的後面，李菊花提著的籃子裡的血水順著她的衣角往下流，每走一步腳底下就有幾滴血水，嚇得珍珠嫂趕緊叫住了李菊花。

  「菊花，你咋還流血了？」

  李菊花趕緊先把籃子捂緊，再回頭一看，只見自己的腳邊有血跡，她一下便想明白了，在腦子裡轉了一圈，「娘，可能是方才在院子裡沾到了豬血。」

  「沒啥不舒服的吧？」珍珠嫂隱隱有些擔心，又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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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沒事，我好好的呢。」

  李菊花為了讓珍珠嫂相信，特意走到她的跟前，讓珍珠嫂瞧仔細點，珍珠嫂鬆了一口氣，準備繼續走，忽然見她手裡的籃子還在滴血水，瞧出了一絲不對勁，「菊花，你籃子裡裝了啥？」

  「娘，沒啥，就是幾個雞蛋，今早不是看過了嘛。」李菊花嬉皮笑臉地往後退了幾步，擔心珍珠嫂掀開自己的籃子，換到另外一邊提著。

  「菊花，你可不要拿人家的東西，方才裡面就你我二人，若是丟了東西，是要見官的，進了裡面，可別想好好出來了。」

  珍珠嫂的話讓李菊花心底有了一絲不安，從前在娘家時，她也沒少拿別人家的東西，不過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村子裡丟了東西的人家頂多站在家門口罵罵咧咧幾句就過去了，何曾聽說過見官。她籃子的那塊豬肉足足有五斤，像李菊花這樣的人家，一年到頭也吃不了幾次，五斤幾乎是可以辦一場喜事了，方才在後院，瞧見一木盆的大魚大肉，李菊花便起了貪戀，挑了塊大的塞進了籃子裡。

  「娘，後院哪有啥值錢的東西。」終究是貪戀勝過了理智，李菊花想著到手的五斤豬肉，咬咬牙否認了。

  「那好，咱走吧。」珍珠嫂見她說的有鼻子有眼，似乎不假，於是挑著擔子繼續往前走，兩人來到涼亭時，陳繡娘正在跟蘇大柱扯家常。

  「親家公，曉曉定親了沒？」

  「還沒呢。」杜家與蘇家雖有聯姻的意思，卻還未定親，珍珠嫂想讓蘇曉曉再大點兒了與杜家定親。

  「咱家松哥兒年紀也合適了，我跟他爹想著讓他先納妾，過兩年再娶個好人家的閨女。」

  陳繡娘說的洋洋得意，似乎覺得自家的小兒子十分了得，尋常人家的閨女都配不上。別人不知道陳松，蘇家可沒少聽說，這個李松遊手好閒，為人懶惰又嗜賭，手裡有幾個閒錢就去賭場了，還常與自己村裡的寡婦不清不白，也就李山根夫婦把他當成了寶貝疙瘩。

  還納妾，真以為自家那十兩銀子能改天換地，蘇曉曉在心底嗤之以鼻，李松聽了自家老娘的話，看了一眼蘇曉曉，眼中別樣的目的讓蘇曉曉一陣惡寒，她撇過臉，對這一家子的狂妄自大感到好笑，不得不佩服陳繡娘的強大基因，李松和李菊花的樣貌都隨了她，尖嘴猴腮的臉上擠滿了扁平的五官，唯一不同的是李松的眼神讓人瞧著十分不舒服，像藏了一絲邪氣。而李菊花自打來了蘇家後，跟吹氣似的，臉長成了一張剛出鍋的烙餅。

  「呵呵。」蘇大柱人老實，不知道怎麼接話，只好呵呵一笑，心底卻搖搖頭。

  「曉曉模樣還沒菊花好，又瘦，瞧著就不好生養。」陳繡娘打量了一下蘇曉曉，眼神十分挑剔，仿佛讓蘇曉曉給李松做妾都是給了她天大的面子，蘇曉曉氣樂了，這家人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又極其無恥。

  「伯母，嫂子隨您，我隨我娘，我的事，有我娘作主。」哪輪到你操心，這李菊花沒進蘇家前，簡直是雌雄難辨，自己好歹胸前還有二兩肉。

  「這丫頭嘴巴也太厲害了，哪戶人家敢娶進門。」

  「曉曉這丫頭向來懂事又勤快，上門提親的人很多，就不勞煩親家母操心了。」蘇大柱見陳繡娘貶低自己的女兒也坐不住了，趕緊向著蘇曉曉。

  「那就好。」陳繡娘討了個沒趣，又不願就這麼被堵住嘴巴，「要是松哥將來納了像曉曉這般性子的妾，我定讓她多學學李家的規矩。」

  陳繡娘明里暗裡的話，蘇曉曉算是聽明白了，她這是想讓自己做李松的妾，十兩銀子的聘禮錢讓這一家子都快忘記自己姓啥了，還以為自家是地主，挑挑揀揀指手畫腳的。

  「我跟她娘已經幫她相好了人家，只是沒定親，那家的孩子個子比松哥高，主要是勤快懂事，從不賭博。」

  蘇大柱這話簡直是想氣死陳繡娘，他說的這些，偏偏李松都沒有，最重要的是個子，李松的個子只比蘇曉曉高了不到三寸，可蘇曉曉才十三歲，個子還有長，這個李松年紀比杜英還大，嗯，這點也隨陳繡娘了，袖珍版的。

  蘇曉曉突然想起了杜英，無論是家境還是品貌都已經把李松拍死在起跑線上了，想到杜英，她的心底還多了一絲柔軟的漣漪，而這個李松，光是為人就已經讓她嘆為觀止。

  「還有這樣的人家。」陳繡娘總算是閉上了嘴巴，涼亭里也安靜了許多，倒是李松聽了蘇大柱的話，又多瞄了蘇曉曉幾眼，還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蘇曉曉暗自對他提高了警惕，此人並不是個善茬。

  「爹，娘和嫂子回來了。」珍珠嫂挑著擔子回來了，見陳繡娘也在，先是一愣，經過李山根身邊時，隨後便想明白了。

  「親家公，親家母也在呀。」珍珠嫂放下擔子，陳繡娘見她的籮筐里還裝了其他東西，趕緊湊上來看。

  「這是哪裡來的豬下水呀？」

  「春風酒樓的。」李菊花趕緊說了出來，生怕陳繡娘不知道。

  「春風酒樓可是個大酒樓，一般人可沒錢進去吃飯。」李松總算可以插上話了，他經常來集市上賭博，春風酒樓他雖沒進去過，但賭場裡的其他公子哥們常常贏了錢就會去。

  「我就送送豆腐，哪裡知道這些。」

  「親家母的豆腐如今都送春風酒樓了？」李山根問道。

  「是呀。」

  「親家母又是賣豆腐又是賣豬下水肯定掙了不少錢。」不愧是母女，陳繡娘與李菊花的想法驚人的相似，蘇曉曉再次替蘇平擔憂，娶了李菊花這樣的媳婦，再搭上這奇葩的岳母一家，這輩子註定是一地雞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