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女特工李菊花

  「曉曉，這是啥種子？」蘇大柱見蘇曉曉看著手裡剛得到的種子發呆，便出聲問道。

  「爹，我聽書堂里的先生提過的有些相似，這些應該是是西瓜、菜瓜的瓜果種子。明年春天種下了，可以結好多，咱家不僅自己可以吃，還能拿出來賣錢。」

  

  「這可是有錢人家才能吃得上的東西，爹從前賣豆腐時，也見那些老爺坐在戲台子邊上邊吃這些邊看戲。」

  「爹，這些種子我們送一份給杜嬸家，再送一份到村長家，明年咱家買地時，還得勞煩村長跑縣城一趟呢。」蘇曉曉想著這些瓜果種子自己留一些已經夠了，送一份給杜和貴是想著往後若是有什麼事，他還能幫忙說上一兩句話。

  「你說的有道理，咱家的屋子就是村長幫忙想的辦法。」

  「這些瓜嬌貴，嫂子定不耐煩打理，等咱家的瓜熟了，再送些給哥和嫂子吃。」蘇曉曉深知給了李菊花，她轉眼就送回了娘家，蘇平連瓜果種子都見不著，倒不如不給，送些現成的瓜果，至少還能吃得到幾口。

  「給了你嫂子，她也只會讓它們自生自滅，糟蹋了。」蘇大柱坐在石墩上歇腳，嘴裡抽著旱菸，「平哥兒今日應該回家了。」

  「爹，晚上叫上哥一塊兒吃飯，好好勸勸哥。」

  「回頭讓你娘做幾個好菜，自從分家後，咱們一家人都沒好好坐一塊吃過飯了。」

  蘇大柱吐了一口煙，敲了敲手裡的煙杆。自從蘇家分家後，去年過年本來說好一家人一塊兒過年，誰知李菊花見蘇平拎了東西來蘇家，氣得年夜飯都不肯吃，一家人最後不歡而散。

  「爹，嫂子的爹娘來了。」蘇曉曉遠遠見李菊花的爹娘和小弟挑著擔子來涼亭避雨了，蘇大柱趕緊起身，準備上前打招呼。

  「親家母，親家公，你們坐這裡。」

  「哎喲！親家也在，今兒居然下雨了。」李菊花的爹李山根放下擔子，絲毫不客氣，一屁股坐在方才蘇大柱的位置上。

  「伯父，伯母。」

  蘇曉曉也起身了，李菊花的娘陳繡娘坐了上去。她斜著眼睛看了一眼蘇曉曉，見她穿得十分樸素，又不合身，有些瞧不起蘇曉曉，只是淡淡地點了一下頭。倒是李菊花的二弟李松見了蘇曉曉，想上前跟她說幾句話，被陳繡娘一個眼神制止了。蘇曉曉對陳繡娘的心思了如指掌，說到底就是嫌棄蘇家窮，有些看不上蘇家。蘇曉曉卻覺得暗自好笑，若不是李家拿了蘇家的聘禮錢，加上李菊花隔三差五的救濟，只怕如今還窮得日日啃紅薯呢，誰知拿到手了，就有些目中無人了。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僅一家人，李菊花不正也是端碗吃飯，放下筷子罵娘的人。

  「親家公這是來趕集了？」

  「做了點吃的，拿出來賣，掙幾個錢花花。」李家挑來的擔子裡有一個小爐子，另外的木桶被蓋的嚴嚴實實，看不出是什麼。「親家公你這是賣什麼？」

  「賣些豬下水。」

  「咦！豬下水也能賣錢？這豬下水從哪裡來的？」陳繡娘終於有了興致，趕緊問道。

  「買的。」蘇曉曉趕緊回答，趁著低頭，偷偷朝蘇大柱使了個眼色，蘇大柱反應過來了。

  「對，買的。」蘇曉曉雖只是與陳繡娘見過幾次面，卻對她的秉性十分清楚，李菊花的性子和樣貌就是隨了她，當初李菊花鬧分家，也是她在背後出的主意，整個人黑瘦黑瘦的，嘴唇十分薄，瞧著就十分刻薄的樣子。

  「這怎麼賣的？」

  「兩文錢一份。」

  「娘，咱家一個土豆餅也賣兩文錢。」

  李松嘴快，陳繡娘急忙瞪了他一眼，蘇曉曉卻聽明白了，心裡就跟明鏡似的。難怪李菊花前晚吃完飯後捨不得回家，看這裡教杜嬸烙餅，原來是想第二日回娘家時教會娘家人，這哪是蘇家的媳婦，簡直是李家安排打進蘇家內部的女特工嘛。今日那麼早起來，只怕為的就是幫自己娘家賣烙餅，籃子裡的雞蛋也是為他們準備的。蘇曉曉嘴角泛著苦笑，有這樣的嫂子，蘇家如何家和萬事親。

  「咱家的豬下水洗了後，咋還有味道？」蘇曉曉再一次對李菊花厭惡了，連留給蘇平的豬下水也送給了娘家。

  「多洗洗就好了。」

  蘇曉曉心裡想著的是如何向杜嬸交代，李家如今賣土豆餅已經占了先機，杜英家再過來賣，不僅少了收入，而且李菊花辦的這些事還會讓兩家起嫌隙。蘇大柱也聽明白了，悶著頭抽菸，也不再說話，一時涼亭里只聽見雨聲，倒是李松時不時看幾眼蘇曉曉，被陳繡娘撞破後，也只是乾笑一下。

  李菊花跟著珍珠嫂去了春風酒樓的後廚後，立刻被飄香四溢的廚房勾得口水直流，兩隻腳管不住地想去廚房裡面瞧個究竟，被珍珠嫂趕緊拉住了。

  「菊花，這可不是咱家，你可別亂跑，衝撞了貴人，咱就惹大事了，廚房裡的東西都貴，壞了可賠不起，你去就站這裡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娘，你去吧，我就在這裡等你。」

  珍珠嫂雖不放心李菊花，但想著這裡離前院遠，自己很快就回來了，於是挑著擔子往廚房裡面去了，留下李菊花一人在後院東張西望。李菊花起先還能站著，過了一會兒就忍不住四下走動，長這麼大，她從未見過這麼大的院子，哪怕只是一個做飯菜的後院，裡面的擺設都足以讓她看花了眼。

  李菊花東摸摸西瞧瞧，見井邊的一口大木盆里放了不少新鮮的菜，廚娘洗了一半，大概是有事去了，放在這裡暫時沒收走。裡面有豬肉，還有雞，鴨，都是她很少吃的東西，李菊花伸長脖子，四下張望了一番，忽然彎下腰，偷偷拎了一塊豬肉塞進了自己的籃子裡，趕緊把籃子的布蓋好，又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到了方才等珍珠嫂地方。

  珍珠嫂回來時，見李菊花還在原地等自己，鬆了口氣，「菊花，咱們走吧。」

  「娘，這是啥？」李菊花見珍珠嫂的擔子還放了一些東西，低頭看了看。

  「這是廚房管家給的豬下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