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他是不甘心

  顧家老爺子喪事辦完沒多久，公司那邊就出了問題。

  據說是之前投資的一個項目爆雷，賠了挺大一筆錢進去。

  按照顧家公司這幾十年打拼的基礎來看，倒也不至於為了一個項目就動搖根基。

  主要的問題還是項目爆雷引發的後續問題。

  顧家人本來就心不齊，現在虧了這麼多，一個個自然心裡都有氣。

  那項目顧家四房都有參與，誰都脫不了責任。

  但出事之後那些人互相指責，看的全是別人的問題。

  家族企業起了內訌，這公司經營自然就穩不住了。

  顧念安得到消息的時候，顧家公司已經開始大規模裁員，聽說有一些中層領導聽到了什麼風聲也都提前跑路了。

  

  她記得江之行說過，陸沉在給顧家公司使絆子。

  她不太了解陸沉，但聽說他從來都是下死手，不給對方留退路，所以想來，顧家這公司應該撐不了多久。

  她沒太大的感覺，若是較真一點，也可以說是有點高興的。

  她對顧家那些人沒什麼親情可言，她被接回來後，那些人沒少給她甩臉子，後來在程蓮霜的事情上也沒少言語辱罵攻擊，甚至是動手。

  所以現在他們日子過得不好，她很樂見其成，畢竟她從來都不大方。

  白天得了顧家消息，傍晚顧方全就找來了。

  顧念安跟他也就一個多星期沒見，再見面著實是唏噓，他變化太大。

  顧方全的衣服皺巴巴，應該也是穿了幾天了，頭髮也沒打理，看起來亂糟糟，表情就更是垮。

  以往他來公司找顧念安，顧念安都是讓前台晾著他。

  但今天她下樓了。

  兩人就坐在大廳的招待區，顧方全垂著視線，半晌從兜里摸了個小本本出來，「我離婚了。」

  顧念安有點意外，「這麼快。」

  「託了點關係。」說完他嘆口氣，「早點離了也利索。」

  顧念安沒問他財產如何分割，但想來他是沒得到什麼好處的，要不然今天不會是這樣一副模樣。

  她嗯一聲，「可惜了，當時為了跟她在一起鬧出那麼多事兒，結果這新婚期似乎還沒過。」

  提起這個顧方全臉色更是灰敗，「我、我當初也不是很想娶她。」

  話題又繞到這上面，顧念安就膩的慌，實在不想聽，問他，「那你過來找我什麼意思？」

  「我……」顧方全似乎有點難以啟齒，眼神四處亂瞟，話也說的吭吭哧哧。

  好一會兒後他才繼續，「我前幾天去阿錦學校了。」

  顧念安眉頭一挑，明白了過來，「見到阿錦了？」

  老爺子過世，顧念錦沒回來，說是學校正好有個比賽，需要封閉式的培訓，手機都沒帶，沒接到消息。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顧方全點了點頭，「只見到了他。」

  他這樣一說顧念安就明白了，他沒看到程蓮霜。

  她輕扯嘴角，想來今天過來找她，也是為這事兒來的。

  小老婆跑了，他不甘身邊沒人，現在又沒錢找更年輕的小姑娘，思來想去，還是那糟糠妻是最好人選。

  顧方全等了一會兒，抬眼看顧念安，也知道問出的話會讓她不齒，但還是開了口，「你媽、你媽現在過得怎麼樣？」

  「你問過了。」顧念安說，「她當然過得好，你不相信？」

  「不是不是。」顧方全有些無措，手在腿上來回蹭。

  倆人再沒說話，一直到江之行從外邊回來。

  眼瞅著下班了，他剛處理完外面的事，趕回來接顧念安。

  一進門看到她在大廳坐著，他愣了一下，又看到了顧方全，而後神色瞭然，快步過來。

  他並未坐下，站在顧念安所坐的沙發後，手按在沙發靠背上，微微俯身，「四先生來了。」

  顧方全看到他就更是坐立不安，顧家公司那邊出事兒，雖說沒有確切證據指向江之行，但他也知道，江之行肯定在中間起了個推波助瀾的作用。

  他尷尬的笑了笑，「我、我從這邊路過，就過來跟安安打個招呼。」

  江之行嗯了一聲，然後低頭看顧念安，「聊完了嗎？」

  對著顧念安的時候，他面上便帶了笑意。

  顧念安仰頭，也勾著嘴角，「沒什麼可聊的，你工作都結束了嗎？」

  江之行身子突然彎下腰來，瞬間貼近顧念安。

  顧念安被他嚇一跳，她這模樣明顯取悅了江之行。

  江之行笑了，也沒想怎麼樣，畢竟大廳還有別的人，他說，「自然是都處理好了，來接你回家。」

  說完他揉了顧念安的臉一下，而後又看向對面的顧方全，「四先生還有事兒。」

  顧方全趕緊輕咳兩聲，「也、也沒事了，那你們要下班了，我就不打擾了。」

  他站起身，瞟了一下顧念安，一臉的欲言又止，很明顯他還有話沒說，但是江之行在，他實在是說不出來。

  等顧方全離開，江之行帶著顧念安上樓來。

  顧念安的事情都處理完了，跟著江之行進了他的辦公室。

  江之行收拾辦公桌，順便問她，「你爸剛剛都說什麼了？」

  「說的都是沒用的，有用的還沒來得及說。」顧念安沒當回事兒。

  江之行想了想就說，「他沒跟你說顧家公司股份的事兒？」

  顧念安一愣抬眼看他，「沒說，怎麼了？」

  江之行桌上東西不多，收拾好把電腦關了，他走過來拉起顧念安的手，「我和阿錦通了電話，你父母離婚的時候，你爸手裡的股份都給他了，股份不多，大頭不在他這兒。」

  顧念安皺眉，不太明白他怎麼說這個，接著又聽他說，「顧家那些人，現在都在拋售股份，收購起來並不費勁，我以為你爸是來跟你說這個。」

  顧念安緩了口氣，「或許他要跟我說，但是你回來了，那些話他沒說出來。」

  兩個人往外走，江之行說，「阿錦快畢業了。」

  顧念安身子一停，總算明白了，他這意思是要幫顧念錦收購顧家公司。

  倆人回了家，顧念安去做飯，江之行收拾衛生。

  也沒多大一會兒，顧念安的電話響了。

  手機放在灶台上，她瞟了一眼，想了想就接了，「哪位？」

  「是我，祝鵬飛。」那邊開口，「有事情想跟你聊一下，方不方便？」

  顧念安正好炒完一道菜，抽了紙巾擦手，把電話拿起來，「祝先生有事兒？」

  她除了最開始被二先生誆騙著過去跟祝鵬飛相親，後續跟他再沒有任何交集，搞不懂他打電話過來幹什麼。

  她轉身背靠料理台，聽得祝鵬飛說，「顧念琪那邊，你跟她有來往嗎？」

  原來是為了顧念琪。

  顧念安說，「沒有，怎麼了？」

  之前顧念琪還會給她打電話，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次江之行替她接聽，說了一些話傷到她了。

  從那之後她就安靜了下來。

  祝鵬飛嘆了口氣，「這段時間家裡安排我相親，前腳我和女方碰過面，後腳她就會去糾纏對方，還給我發很多莫名其妙的信息，甚至還寄快遞到公司，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說，「我在電話里警告過她一番，但是她不太聽，我也給二先生那邊打過電話，但想來你也知道顧家最近日子過得不太安穩，他們也沒閒心管這些事兒。」

  顧念安問，「你不會希望我去勸她吧？」

  祝鵬飛說，「如果方便，或者你可不可以幫我帶個話給她，若她還是這樣，我可能也會採取一些措施。」

  停頓了幾秒，他說，「現在顧家日子不好過，我不太想落井下石，落人口舌，多多少少還想給她留些顏面，可她若是依舊不知好歹，那就別怪我了。」

  顧念安沒說話，只抬眼。

  江之行走過來了，徑直到她身邊，握著她拿電話的手挪開了一些，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很明顯他放下心來，又把手機貼回到她耳邊。

  顧念安說，「你要知道，我跟她的關係不怎麼樣，即便是我去勸，也不會有任何作用。」

  祝鵬飛嗯了一下，「其實我也知道你勸不住她，不過是走個過場。」

  顧念安聞言就笑了，「其實這個過場不必要在我這走一遍，你既已警告過，算得上仁至義盡。」

  她這樣說，祝鵬飛就不說話了。

  顧念安等了等，「若是沒別的事兒……」

  「顧念安。」祝鵬飛突然開口問她，「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次，你討厭我嗎？」

  顧念安被他整一愣，想了想就說，「那倒沒有。」

  於她來說不過是陌生人，涉及不到喜惡那一塊。

  通話音量不高，按道理來說，江之行在一旁應該是聽不到的。

  可他突然轉眼看了顧念安一下。

  顧念安知道自己沒必要心虛，可還是被他看得心裡一個激靈。

  祝鵬飛嗯一聲，沒頭沒尾的說了句那就好。

  還不等顧念安這邊反應過來什麼，電話已經被掛了。

  她把手機放下，看著江之行，「餓了？」

  她又走到灶台前，「還有一道菜。」

  她示意一旁，「這一道端出去吧。」

  江之行挺聽話，把碗筷也都拿了出去擺好，然後又進來，「祝鵬飛找你幹什麼？」

  「是為了顧念琪。」顧念安把剛剛電話里祝鵬飛的話轉述了一遍。

  江之行輕笑，「他不是不知道你跟顧念琪關係不好，即便真的不想把事情做絕，想找中間人傳個話，怎麼也不會找上你。」

  顧念安起鍋燒油，只當沒聽到他的話。

  江之行盯著她看了幾秒又說，「那傢伙是不甘心。」

  顧念安繼續裝死，什麼甘心不甘心的，她聽不懂，也不想懂。

  做好飯出來坐下，江之行手機放在桌上，吃飯的時候一直嗡嗡個不停。

  顧念安一開始沒當回事兒，後來忍不住，「誰的信息？」

  「陸沉的。」江之行想了想把手機拿起來，屏幕對著她，「你瞅瞅。」

  顧念安掃了一下，又將視線收回來，低頭繼續吃飯，「哦。」

  江之行笑了，「哦是什麼意思？」

  顧念安再次不說話。

  陸沉發給江之行的信息，內容也涉及到了她。

  前面聊的什麼沒看見，後邊的是陸沉催生的話。

  他說看到自家那一大一小，才驚覺自己結婚晚了，要孩子也晚了，應該早一點的。

  他說江之行更晚，得快一點兒追節奏，還詢問他們倆有沒有備孕。

  這個話題怎麼說呢，有點超綱了。

  倆人現在婚還沒結，備什麼孕。

  江之行看出來她的侷促，將手機收回去，突然說，「你明天事情不多吧？」

  顧念安愣了愣，「應該是不多。」

  江之行點頭，「行，我知道了。」

  他這沒頭沒尾的，整的顧念安有點懵，「啊？」

  江之行給她夾了一筷子菜，「先吃飯。」

  ……

  晚上洗漱後躺下來。

  顧念安翻了個身，看向還沒上床的江之行。

  他站在衣櫃那邊，櫃門開著，抽屜也開著，不知他在擺弄什麼。

  顧念安皺眉，「你怎麼還不睡？」

  江之行快速整理一下手裡的東西，將抽屜關上，又關了櫃門，轉身過來，「來了。」

  等他躺到身邊，顧念安問，「你剛剛在弄什麼？」

  「整理一下抽屜。」江之行說，「你的那些貼身衣服放的不規整，剛剛抽屜沒關好。」

  顧念安蹙了一下眉頭，抽屜裡面是裝內衣的小格子，她這個人別的不說，衣物收拾都是規規整整的，從來不會亂放。

  但是想了想，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便沒往心裡去。

  這麼一覺睡到第二天，兩人洗漱後吃了早飯，然後下樓出門。

  車子往出開，紅綠燈口的時候變了道。

  顧念安被弄一愣，哎了一聲，「不去公司嗎？」

  江之行沒說話，她就又問，「還要去哪裡？」

  她看向外邊，這明顯不是去公司的路。

  想了想她又說，「這麼早就要跟合作商見面嗎？」

  江之行始終勾著嘴角不看她，自然也不回應她的話。

  顧念安也看出他是故意的了，後來不問了，安穩的坐在位置上。

  車子過了兩條街，她才看出來目的地，一下子趴在車窗上，語氣帶著驚訝，「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