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迴旋餘地

  沒想到，杜音在這邊緊張個不停，對面的總攝影師卻在和天山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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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我是沒想到你推薦的這幾個小孩造型都很上鏡啊。」攝影師毫不保留地誇讚了起來，對，簡直就是讚不絕口，「你看，那個女生很有蜇人蜂的feel，和男生搭配在一起，突破了綠葉襯鮮花的老路子，居然有種四個男生組團的錯覺。剛柔並濟，太棒了！」

  天山拿出口紅補了補妝，對著小鏡子一臉自豪地說：「那是當然，畢竟有我做他們的形象指導啊。」

  「怎麼樣，天山，發生了這種麻煩事，要不要考慮回我們公司來干老本行？」

  攝影師突如其來的邀請卻讓她有些驚訝。

  片刻後，天山笑著搖了搖頭。

  「不必，多謝你的好意，但我暫時還想留在仇琵身邊，他連自己都管不好，沒人照顧他可麻煩著呢。」

  「也是。」

  攝影師略帶遺憾地接受了她的回答。他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燈光下的四人身上，繼續大嗓門地吆喝了起來。在他的背影后方，天山嘴角的微笑久久未曾褪去，世上還有很多人是她的朋友，只要有他們在，即使再艱難、她也會一直以自己最真實的形象展示給大眾。

  這是杜音教給她的道理。

  很快，Sphere的新季度GG便批量投入了各大媒體宣傳平台。他們大膽採用新人樂隊的歌曲當做配樂、出鏡也由樂隊成員完成，這一行為幾乎完全打破了常人對GG明星的一般認知。地鐵站內的每塊動態屏幕租金約為八萬元每月，不僅永和市，在Sphere占據市場的好幾個大都市都同時上了這樣的GG，投資算是相當不菲了。

  這幾乎是Crippled Crow有史以來規模最宏大的一次宣傳。

  得到這麼好的機會，流矢音樂的管理層對他們的態度也發生了鬆動，顯然，趁熱打鐵大賺一筆才是最佳選擇。至於此前莊樁的失利和內部矛盾，在肉眼可見的巨大利益面前似乎已經不再重要。

  僅天山一人的隱性影響力居然就能如此驚人，這是杜音從未料到的。

  ——也難怪會有那麼多同行眼紅她的地位、想抹黑她的名聲、讓她萬劫不復了。

  在GG中，鏡頭的焦距隨音樂節拍不斷變化，最後集中杜音的側臉上，她緩緩張開了塗著深色唇膏的嘴，用那與外表極為不符的嘶啞嗓音說出了Sphere的季度新理念：

  「發出聲音，是人類的本能。」

  一個人停下了腳步。

  第二個人饒有興趣地打開手機搜索了一下「殘翼烏鴉」。

  第三個人用餘光瞥了一眼到站時間，索性走到GG牌前面拍了張照、秒發微博。

  【剛才在四溪站看到了CRIPPLE CRAW的宣傳片，烏鴉們快來打卡啊！順便種草了Sphere的衣服，錢包有點被掏空……】

  在這批門店宣傳的配合下，幾乎住在永和市的所有人都間接「認識」了這名迷之反差的女青年。永和大學的年輕學生們對流行文化尤其關注，所以在路過地鐵站的第一天，就有人立刻認出了畫面上黑衣女性的真實身份：

  「啊，那個人不是杜音嗎。」

  戴著誇張耳釘的大學生發出一聲驚呼。他的同伴也驚愕地點了點頭。

  「我的天！真的！厲害了，趕緊發到群里！」

  只是眨眼間，關於法學系的杜音登上了地鐵站SphereGG的消息就遍布了永和大學各個聊天群、朋友圈和校園論壇。一天之內，杜音至少接到了五十多條私信，都在追問「那人是不是你」，似乎比她本人還要興奮。

  畢竟，在全民沉迷追星的年代，得知一個可能走紅的明星就在自己身邊，多數人都會忍不住一探究竟吧。

  就連在咖啡吧收銀的杜音的室友也遭到了一群同學的炮轟，她一邊勸那些好奇的人買杯咖啡，一邊向身旁的甜點師抱怨：「她的樂隊居然這麼出名了嗎？我都不知道！哎，杜音旁邊那個男生也是我們學校的吧？是不是美院那個畫畫超厲害的大佬啊……」

  「高笠？」

  甜點師提前說出了她沒想起來的那個名字。

  室友一臉震驚，「對，你也知道他？」

  「我看過他公眾號上的四格漫畫，還挺有意思的。沒想到這人還會玩音樂……有本事的人還真就樣樣都行啊。是不是除了生孩子，他什麼都會？」

  他打開烤箱，搬出裡面烘好的麵包，一個一個往上擠奶油。

  在此之前雖然也因發售單曲出道而小有名氣的「殘翼烏鴉」，藉此機會，真正成為了校園粉絲追捧的對象。這群年輕的學生平時就喜歡Sphere的衣服，所以對這支新樂隊的好感迷之上升，一瞬，大量留言湧進了Crippled Crow的社交帳號，管理員高笠都忙得手忙腳亂了。

  「怎麼辦？我們真的紅了！」他埋怨似的敲著鍵盤，其實心裡可美滋滋的，「哇哇哇，他們都夸小音可愛！」

  茅一生煞有其事地說出了一口翻譯腔：「外型可愛，聲音像烏鴉，哦，我的朋友，你難道不知道這是新萌點的象徵麼？我的上帝啊！她就是這麼可愛！」

  「再可愛也不是你的。」西蒙冷冰冰地來了句。

  茅一生白了他一眼，「幹嘛，想打架啊，臭吉他？」

  「貓咪，你為什麼一直叫他臭吉他？他不是負責彈貝斯的麼。」瘋狂打字的高笠頭也不回地問了句。

  「呃……」

  茅一生立刻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支支吾吾地想不出合適的藉口。就在這時，杜音的手機響了起來，適時地為他解開了困局。

  「——莊先生？」

  她表情複雜地接了視頻電話，剩下三人也馬上將目光投了過來。既然如此……她索性開了外放，免得這群好奇心寶寶待會兒還纏著自己問個不停。

  「……好久不見，杜音，你做的事我大概都聽說了。」視頻里的莊樁看上去氣色不大好，遠在另一個城市，他的生活規律被打亂，多少有些影響身體，鬍子也沒刮太乾淨，但他的聲音卻依舊充滿底氣，「雖然有點亂來，但是就結果而言、流矢方面已經決定對你們解禁，總歸是件好事。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