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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不畏浮雲遮吾眼,只緣身在此山巔

2024-06-06 07:42:55 作者: 泗水湯湯

  不愧是大鬼的骨灰包的餃子,就是不同凡響。

  吃完了之後,不過是小睡了片刻起來,陳玄帆就覺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勁兒。

  尤其是練皮小成之後,練氣境也進入了中階。

  腦海之中似乎響起了「啵」的一聲,接著便感覺周身有輕盈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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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田靈種引天地靈力入體內的速度,好像也快了一絲。

  尤其是騰空躍起的時候,落下的一刻,將法力凝聚於腳尖,竟然在最高處了有了頃刻間的滯空感。

  雖然只有數秒,卻也讓陳玄帆十分興奮。

  感覺距離可以像鳥兒一樣飛翔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如果說修煉中有什麼特別值得期待,御劍飛行絕對是其中之一。

  ……御鍋飛行也行啊。

  還可以坐下休息,十分的有安全感。

  興奮之下,陳玄帆不由就抄起刀爺在監牢的前院,操練了起來。

  手握菜刀,睥睨天下,虛空劈砍,閃轉騰挪,縱身跳躍。

  耳邊是呼呼風聲,風吹過他鬢邊的髮髻和腦後的鈴鐺,刀砍出的破空之聲,咻咻作響。

  聆聽著這些美妙的聲音,感受著體內奔涌如潮水,鼓盪不停的血氣,這一刻的陳玄帆仿佛進入到了一種奇妙的世界。

  找到了一點當年打遊戲拼命攢金幣的快樂。

  是兄弟就來砍我!

  一刀999+

  一刀,兩刀,三刀!

  他是越砍越是來勁兒。

  「哈!」

  「嘿!」

  「啊打!」

  「吼!」

  「汪嗚~」什麼人養什麼狗,蛋黃見主人發瘋,也跟著湊熱鬧,對著空氣一陣的蹦躂撕咬。

  就像是能看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般。

  「……」這可把王九嚇壞了。

  他就是去牢房裡轉了一圈出來,這人怎麼就瘋了?

  「玄帆?陳玄帆!你怎麼了?」

  喊了幾聲,見陳玄帆都是充耳不聞,王九趕緊跑去喊王牢頭。

  「怎麼了,怎麼了這是?」王牢頭出來,看到陳玄帆的這副樣子,也是直皺眉。

  「不知道啊王頭兒,我剛出來就見到他這幅樣子了。」王九說著,突然想到了朱巡遊的話,瞪眼道,「該不會,該不會是餃子有問題?」

  「餃子能有什麼……問題?」王牢頭說著聲音弱了下去。

  他也想到了朱巡遊的話。

  大鬼的骨灰……

  「不會吧?」王牢頭不確定的問道。

  「王頭兒,你看那狗。」王九指了指陳玄帆的狗兄弟。

  「汪嗚~」蛋黃在賣力的奮力撕咬,看起來十分的亢奮。

  「……娘的。」王牢頭腦門上汗都下來了。

  這不對勁兒。

  這監牢里就他王九陳玄帆和這隻狗吃了秘制餃子,現在四個活物瘋了兩。

  「去藥王廟,請盧仵作來!快去!」

  「是!」

  ……

  一炷香的時間,陳玄帆仍然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滿臉血紅,一頭一臉的汗。

  他的那條狗倒是已經累癱了,找了角落肚皮朝上的直吐舌頭。

  盧仵作急匆匆的趕來,看了一眼神情好似陷入瘋魔的陳玄帆,又看了看地上的丑小狗,然後給王牢頭和王九分別把了脈。

  就讓人把朱巡遊也叫了過來,給他也看了看。

  查看一番之後,問清楚他們吃的東西,眉頭微皺的問朱巡遊道:「你是說,玄帆從女鬼那裡得到了一些,像骨灰一般的白色粉末?」

  「啊,對!」朱巡遊點頭,「張承嗣公子都看見了。」

  「那不是骨灰。」盧仵作眉頭舒展了一些,「那是香火靈麥,應該是隨著女鬼魂飛魄散化作了粉。」

  朱巡遊問:「靈麥,麥飯的麥?」

  「嗯。」盧仵作點頭。

  神農嘗百草,分五穀於天下。

  人以天地之氣生,四時之法成,五穀為養。

  五穀者,稻、黍、稗、麥、菽。

  對應天、地、懸、水、風。

  民間以靈米供神,麥飯供鬼。

  「那女鬼想來是要走陰魂成神之道,且還有不少人供奉過她,才凝出這些香麥。」盧仵作沉思道,

  凡人以誠心供奉鬼物,是要損陰德的。

  供奉三碗麥,結出一粒香麥。

  「古往今來,凡陰魂成神者大多是生前有大功德,又非壽終正寢,有為天請命之心,天地有所感,赦封其做一任陰神。除此之外,凡人要將鬼物送上神壇,談何容易?凡間也只有君主承受得起這麼大的因果。」

  盧仵作不無感慨的道,「走陰神之路,香火洗滌神魂,香麥化粉塑其三尺神台,其中艱辛可想而知。」

  「盧老,那這東西吃了,該不會什麼壞處吧?」王九可不關心鬼怎麼成為神,他現在關心的是自己會不會因為吃了這香麥變成鬼。

  盧仵作笑道:「放心好了,吃了怎麼會有壞處?這是靈麥所化的麥粉。你見過哪個東西名字裡帶個靈字,人吃還能有壞處的?」

  不僅沒壞處,還有好處。

  「香麥,本身便是一味可入藥的天地靈物,能有幸吃到幾粒是你們造化。不說延年益壽,至少能強身健體,三五年內百病不生。」

  盧仵作的話打消了在場眾人心中的疑竇。

  王九更是吧嗒著嘴笑道:「哈,那可好了。年年到了冬天都得喝兩幅湯藥防風寒,這回可以省下了。」

  朱巡遊卻看著院子裡,還在不斷上躥下跳的陳玄帆,蹙眉道:「盧老,那玄帆這是?」

  「他呀?」盧仵作瞥了陳玄帆一眼,哼了一聲。「他這是吃的太多了,撐得。」

  弄出那般好吃食,有朱巡遊的有王牢頭的,就連憨貨王九和那條小丑狗都有份,偏偏不記得給他這個老人家送兩個嘗嘗,也是該著。

  雖說不稀罕這香麥的功效吧,可這香麥本身可是好東西。

  他也沒吃過幾次。

  「不用管他,累了自然就會停下。」盧仵作擺手道,「你們都該去做什麼做什麼去,老夫在這看著他。」

  「行,那辛苦您老了。我得回去打坐休息,晚上還要當值。」朱巡遊當即說道。

  王牢頭和王九卻無事可做,一人找了個凳子在屋檐下坐下,沒一會兒就打起了呼嚕。

  盧仵作瞥了他們一眼,也沒說什麼。

  直到一個時辰之後,陳玄帆才「嗷嗷嗷」的大叫了一聲,連連劈出勢大力沉的三刀,停了下來。

  三月天裡,渾身衣衫濕透,頭頂冒起了青煙。

  「痛快!」他忍不住的長長吐出一口氣,大聲嘶吼道。

  「好!皮下出暗勁,筋骨初成,好的很!」盧仵作站起身,捋著鬍鬚眼中露出讚賞之色。

  不過匆匆幾天便有這樣的進步,果然是可造之材。

  當下說道:「你隨老夫來吧,我藥王廟中恰好還有一副舒筋活絡的好藥材,正好給你做一次藥浴。」說著便當先走了出去。

  藥浴?

  這是好東西呀。

  陳玄帆當即就跟了上去。

  被嚇醒的王牢頭和王九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臉茫然。

  ……

  藥王廟,殿後小院。

  「嘩啦」一聲。

  燒的滾燙的水被倒入了木桶之中。

  木桶之下是一個用石板壘砌的灶台。

  此時隔著一塊青石板下,灶台中的火正燒的旺盛。

  木桶里躺著的陳玄帆,絲毫不絕的燙,反而是有一種暖暖的熱流,順著身上的毛孔進入體內的舒適感。

  從腳底到肩膀,簡直無一處不舒坦。

  比蒸桑拿還要爽快。

  炮製後的藥材,在熱水中散發出淡淡的似臭似香的味道,隨著熱氣蒸騰之下,瀰漫在鼻端,讓人越發的昏昏欲睡。

  陳玄帆忍不住就想比起眼睛,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

  「別睡,別浪費了我這好藥材。」盧仵作提醒陳玄帆道,「你既然有武道傳承,就該有功法才是。將內功心法運轉周身,嘗試運功調息吸納藥效。」

  內功心法,武道有內練外練,武道功法通常也由內功功法和功法招式組成。

  練出真氣之前,外練之時配合功法上的招式,當然是事半功倍。但若是沒有功法招式,僅靠錘鍊肉身,其實也可以完成外練入門。

  只是過程十分痛苦,而且時間也會很長。

  三五年才有所成都是正常現象。

  練氣士修行,一年半載的練氣入體,三五年的靈氣歸入丹田,資質實在差的十數年都無法引氣入體的都有。

  相對而言,走武道之路還容易些,只要肯下苦功操練自己。

  而且由於武道最後和練氣也是殊途同歸,倒像是繞了一條遠路。

  所以也有上品練氣九境,中品武道九品的說法。

  不過這其實存在一定的前提,那就是以得道長生為前提,當然是可以這麼論。

  但說戰力爭鬥,可有些站不住腳了。

  更何況這容易畢竟是相對的。

  功法就相當於前路把一條路了走出來,並留下的一本行路指南。

  若是再有師父指導,便連路上的坑就都能避開了。

  而沒有這些之下去走武道之路,就相當於自己要光著腳在野地里踩出一條路來。

  路上不僅有大坑,還有毒蛇蠍子扎人很疼還帶毒的藤蔓等等。

  就拿武道來說,沒有傳承功法的人,靠著一些粗淺的笨辦法打熬筋骨,就算是練出氣勁,一條路便也走到頭了。

  理論上,只要資質足夠,重複練習一些動作,就有可能練皮入門。

  因為武道便是將身上本就有的氣血之力練成氣勁,然後將氣勁貫穿全身,不斷壯大,最後透體而出,能與天地靈氣互相接引。

  練皮便是練出氣感,感受氣血之力在皮下凝聚,逐步向氣勁轉化。

  也即是說,如果一個種地的男子,他資質奇高,只是每日重複耕種的動作,也是可能練出氣感的。

  這時候只要再找塊大石頭,用盡全身力氣往上捶打,不斷捶打日日不墜,就有一定的可能練出氣勁。

  可是這樣的情況下,消耗的氣血無法估量,而且十分耗費時間。

  壽元,往往才是修行者所要面對的最大困難。

  練出了一絲氣勁,可是沒有功法就沒辦法將氣勁不斷壯大,而此時人卻已經過了中年,不僅氣血衰敗,之前打熬身體不得法留下的暗傷爆發,很快就會氣勁消散,身體也會快速的衰老。

  比普通人還要命短。

  就算是在後世,普通人鍛鍊不得法的話,和一些壞習慣帶來的身體損傷,在一定程度上來說,結果是一樣的。

  可是陳玄帆的《炎黃玄功》里,就沒有內功功法。

  不過,有打坐練氣的心法。

  只是內功心法是將進入體內的氣血之氣,匯聚而成氣勁,而後修煉初真氣。

  練氣卻是引天地靈氣入體,似乎有些不同?

  哎呀不管了,相信老祖宗就對了。

  陳玄帆盤腿而坐,收斂心神打坐修煉起了《神農吐納呼吸法》。

  接著就感覺隨著靈氣入體的同時。一股淡淡的微弱如絲的氣,隨著他的呼吸吐納,順著皮膚緩緩的滲入皮肉之下。

  融於骨肉。

  竟然真的有用?

  陳玄帆心中一喜,接著便沉浸在了修行中。

  不知時間流逝。

  等再睜開眼睛,木桶中的水已經幹了一半,灶台的火也熄了。

  外面更是天光已經暗了下來。

  「醒了?」盧仵作的聲音從他的側面傳來,「感覺怎麼樣?」

  「很好,舒服的很。」陳玄帆笑道,「您老這是在我身上下了血本了呀。」

  「哈哈,一副藥材而已,算不得什麼血本。」盧仵作笑道,「醒了就起來吧,你的衣服在身後。從桶里出來,咱們說會兒話。」

  陳玄帆回頭,看到了搭在身後椅子上的衣服。

  片刻後,白布抱著頭的坐到了盧仵作的身旁。

  「你這頭上的白布是?」盧仵作不解。

  「哦,我這頭髮還濕著呢,擔心受了風。」陳玄帆理所當然的道。

  開玩笑呢,這年頭的風寒,可是會死人的。

  不得不小心。

  「……以你武道九品高階的修為,就算是得了風寒也不會有事兒的。」盧仵作臉色古怪的說道。

  「那何必呢?得病了也難受。」陳玄帆挑眉。咱不是那種仗著身體好就胡作的人。

  「……隨你吧。」盧仵作不想在這點小事上浪費時間,便接著道,「你的資質的確不錯,不過老夫這裡還有幾句話想要說給你聽,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聽啊,你老人家說便是,我這洗耳恭聽。」陳玄帆乖巧的說道。

  他爺爺常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老人說的對就正著聽。

  說的要不對就反著聽,這套他熟得很。

  「這幾句話也不是白說的。」盧仵作又道。

  「那當然,我從來不白聽別人的話。」陳玄帆點頭,信息收費這很正常。

  更何況他剛才就已經收下了一點好處,這時候說不聽了,似乎也有些不近人情。

  先聽,再付費。

  主動權還是在我。

  那就不妨聽聽看。

  「老夫這些年,雖然修行不高,卻還算有些心得。」盧仵作淡然一笑,捋須道,「修行一道,無論是練氣還是武道,歸根究底都是在一個勇字之上。」

  武之一道,在於殺伐爭鬥,養出強者之心。

  練氣士又何嘗不是如此?

  勇於爭,勇於向前,勇於成為強者。

  修行之事,總是底層修士最多,越往上的人數越少。

  「山巒至高,風雨雷雪不知比山腳之下的強多少倍,摧頂天大木猶如捲起枯草。」盧仵作看著陳玄帆,「你看老夫,明明知道這般道理,卻無法做到,便能明白,這樣的道理,知道了也並不會改變什麼。」

  反而會心生畏懼,畏懼前途艱險而停滯不前。

  畢竟,能成為修士在世俗界就已經是人上人的存在。

  就像他在這安陽縣,便有著極其特殊的地位。

  「那你為何還要說給我聽?」陳玄帆斜眼,覺得這老頭不懷好意。

  嚇唬人玩呢?

  哎嘿,那就別怪我裝個大的了。

  「盧老可聽過一句詩嗎?」陳玄帆也是淡淡一笑,身上流露出強大的自信,「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咦?」盧仵作面露驚異。

  「不畏浮雲遮吾眼,只緣身在此山巔。」陳玄帆於是再接再厲。

  「哈哈,好!夠狂!夠霸道!」盧仵作哈哈大笑,欣慰撫須,「那老夫就祝你得償所願了。」

  「嗯,一定。」

  「……」

  「……」

  「盧老,可還有什麼要說的?」陳玄帆再次問道,「要是有事要我去做儘管說,能做的肯定義不容辭。」

  做不到的你也別為難我。

  掂量著給的好處提要求,對大家都好。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這麼想別人的好意不叫冷血,叫知情識趣。

  「有倒是有,待你出了安陽縣,若是有機會,幫老夫看一個人過的可好便可。」盧仵作含笑坦然的說道。

  「行,我答應了。」陳玄帆沒想到竟然是這麼簡單的要求,就又問了一句,「沒別的了?」

  「沒了。」

  「真沒了?」

  「……那要不,老夫再加一個?」

  「不必了,我這都餓的要命了,先回縣衙吃飯了,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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