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鋮:見證她從學校走向家庭
2024-06-06 03:08:05
作者: 秦一方
「舅舅,簡生是誰?」何之洲問我這話的時候,他年僅四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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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是從何得知簡生這個名字,但忽然聽到,我心裡咯噔一跳停了半拍。
關於簡生的事啊,那個姑娘已經變成了很久很久的往事了。
微微想起,心裡瞬間就會發酸的難受。
我看著同何慕笙有些相同眉眼的何之洲,問:「你怎麼知道簡生的?」
畢竟,所有知曉的人,這些年也從未有人再提過那個名字。
不是不敢,而是不想。
因為所有知曉的人都知道,陳望現在有多幸福,當初那個做為簡生的姑娘就有多痛苦。
何之洲笑著回答:「我去H市過暑假,我在外婆家看到的,爸爸好多書上都寫了一個叫簡生的名字。」
我愣了片刻,忽然就想起了很多年很多年的事。
我自問自己深愛著阿望,可在那時簡生還不是陳望的時候,那個叫何慕笙的男人,真的是拿生命愛著她。
簡生是何慕笙的,仿佛就是肯定答案,無人能撼動。
可惜啊,縱然何慕笙愛的深,最後,終究是沒能給那時叫簡生的姑娘謀的一個好下場。
「舅舅,你在想什麼。」何之洲拉著我的手問,大眼睛裡滿是困惑。
我彎腰抱起他,笑:「簡生啊,那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姑娘。」
「比我媽媽還好嗎?」
「和媽媽一樣好。」
何之洲似乎不太相信:「媽媽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公主,我最愛她了。」
我笑了,眼眶卻紅了。
在那個曾活的痛苦壓抑的日子裡,終究,我們所愛的姑娘,現在被生活好好的善待了。
我問:「你媽呢?」
「媽媽在樓下和外公說話,我爸爸也來了。」
我突然冒出的喜悅在聽到何慕笙的時候又焉了下去:「哦。」
「舅舅,媽媽要給我生個小弟弟了。」
「小弟弟?」
「嗯嗯,我要當哥哥了。」
「妹妹不好嗎?」阿望懷孕兩個月了,我希望她這一胎能生個像她一樣的小姑娘。
「妹妹好,但是弟弟可以和我一起保護媽媽,爸爸說了,我們家只需要一個公主。」何之洲認真的說道。
我卻啞然了,同何慕笙比起來,我啊,確實算不得什麼深愛。
說來也是荒唐,我曾做過一個夢,夢中我曾和我愛的阿望結了婚還有一個孩子,我們也委實是過了一段幸福的生活,可終究最後也是我,讓我愛的姑娘落了個不得善終的命運。
那夢境太過真實,真實到我一覺醒來哭的不能自已,也所幸是夢境,我還沒能害死我愛的那個姑娘。
「舅舅舅舅,你在想什麼?」何之洲伸手拍了拍心不在焉的我。
「沒事,走吧,我們一起下去找他們。」我笑著說沒事,放下何之洲,牽起他的小手往樓下走。
何之洲雖然才四歲,但口舌伶俐的絲毫不差於大人:「舅舅,外公之前又同媽媽說,你什麼時候能給我帶個舅媽回來。」
單身多年已習慣的我:「……」
下了樓後,阿望還在同父親說話,何慕笙坐在一旁微笑著。
眼裡是我永遠都不會有的幸福,我頭腦一熱,喊了聲妹夫。
何慕笙笑著朝我揚了揚眉,像極了十七八歲少年時的模樣:「什麼時候給之洲帶個舅媽回來。」
我:「……」
何慕笙總能一句話噎得我沒話說。
何之洲從我手中一溜,麻利的跑到阿望的懷裡:「媽媽,弟弟今天乖嘛。」
「很乖,不要聽爸爸的,也可能是妹妹。」
「弟弟妹妹我都喜歡,我會保護他們。」何之洲窩在她懷裡笑。
我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阿望他們也不再說話,全程聽著父親嘮叨我結婚的事,嘮叨期間,阿望還毫無人性的不忘隨時補幾句。
「哥,你趕緊啊。」
我點頭:「知道了知道了,有遇到喜歡的,我就結了。」
可我覺得,這輩子,怕是遇不到了。
家庭催婚大會開完,阿望有些累了,何慕笙就帶著她和何之洲回去。
我站在門口送她們,何慕笙去開車,何之洲跟在他後頭,阿望卻單獨同我留下了。
她說,哥,我欠陳家的,欠你的永遠都還不清。
我笑,說什麼傻話呢,你是我們家孩子,我們愛你應該的。
她卻看著我,半晌輕聲道:「哥,一輩子很長,出去走走吧,見的多了,可能……我也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
是啊,又怎麼會不知,連父親都看出來的愛意,時間久了,她又哪能再看不清。
我愣了愣,回神,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知道了,哥明白,你過好你自己的去,最好幸福,不然我可對你老公不客氣。」
「媽媽,回家了。」何之洲坐在兒童座椅上喊。
阿望同我說了句好,笑著離開了。
她步履緩慢,渾身卻散發著幸福的氣息。
那年生下何之洲後,何慕笙帶著她去國外治腿傷,因為有何慕笙,她同時被治好的,還有那顆滿是傷痕的心。
我無法代替何慕笙在她心裡的位置,永遠不可能,所以,不如成全了何慕笙,成全了她的幸福。
至少,她幸福,我也感覺幸福了。
我看著車子離去的背影,轉身往屋裡走。
「阿鋮。」父親喊道。
我止住上樓的腳步,回頭:「怎麼了?」
「阿望說,她下一個孩子,跟我們姓。」
我愣了愣,笑,很好啊,我早就想要一個屬於阿望的孩子,屬於我們家的孩子了。
父親只是看著我,說出了同阿望一樣的話。
他說,阿鋮,出去走走吧,看看這個世界,或許,真的就放下了。
我點頭,說好,安排好公司的事,我就出去走走。
然後年初安排好一切後,我背著行李,一個人開車去向了遠方。
旅途的風景很美,遇見的人很多,聽到了很多故事,那個叫做簡生,又叫做陳望的姑娘,卻變得越來越清晰。
第二年春,我正在俄羅斯的旅館裡聽著和我一樣的旅行者說著他的故事。
忽然接到了陸衡的電話,他說,阿望生了,龍鳳胎,男孩叫陳幸川,女孩叫何錦書。
我笑了,說我馬上回去。
掛斷電話,一口飲盡杯中酒,辣的嗆喉。
身旁的旅行者問,你呢,為什麼出來?
我笑了笑,看著手機桌面上亮著的姑娘,按滅手機屏幕:「因為,那個我愛的人想讓我往前走。」
「有人在關心你,那比起我,你這聽起來是個美好的結局。」
我點頭,誰說不是呢。
畢竟從遇見她開始,我所有的晦暗都留給了過往,才迎來了新生的開始。
而又能親眼見證和陪伴她從學校到現在的家庭美滿,從小姑娘到媽媽,這卻也算是個美好的結局。
旅行者叫了杯酒,說:「你的故事,想來應該是個好故事,我是個作者,下次我想把你的故事寫進書里。」
我淡笑不語。
故事啊,其實我這故事不長,也沒什麼好講。
幾個字便可以概括,不過是愛而不得,退而不舍,人間常有的事。
而世間常有,沒能娶到自己心愛姑娘的,真的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