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兄弟

  每天就像是在跟時間打仗，為了迎接即將來臨的中考，初三的學生都進入了備考狀態。

  而周曉貝和陳鋮靠著簡生每日的突擊補習。

  兩人有種勢必不上立德高中不罷休的氣勢。

  好在辛苦勤奮的終於捱到中考，中考一結束，周曉貝丟了筆，飛奔朝簡生跑去:「簡生啊，這回托你的幫助，我肯定是可以考上。」

  「那就好，陳鋮你呢。」

  「一樣。」

  那就好那就好。

  2004年7月15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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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曉貝至今都都記得第一次見到簡生時候的模樣。

  那種讓人難忘的驚艷精緻。

  她乾淨漂亮，仿佛她的存在，生來就是為了讓她人自卑的。

  本應該是肆意張揚的模樣，可是她卻總是嘴角掛著溫和的笑，她從未見過她動怒。

  她想，簡生這樣的女生，約莫是所有人都想呵護又想擁有的珍寶吧。

  「簡生她真的是超級優秀啊。」

  此刻，周曉貝和陳鋮是被簡生作為好友特意邀請過來的。

  她坐在台下看著台上那個閃閃發光的女生感嘆道。

  何慕笙看著台上翩翩起舞的少女，揚了揚唇。

  是的，而且不出意外的話，她會越來越優秀的。

  「不過那個叫袁夢的女生還有那個叫喬瑞的，跳的也不錯，感覺只有她們和生生有的一拼。」周楊用極為專業的模樣分析，前一句比較中肯，後一句是赤果果的護犢子:「不過我們生生更好。」

  何慕笙嗯了一聲，顯然是極為贊同。

  轉頭朝蘇雅的位置上看去，位子空了，人不知何時離開的。

  一舞結束，簡生作為最後一位參賽選手，她的最後一舞，將比賽推上了熱潮，如潮水一般的掌聲襲來。

  簡生看著台下蘇雅空空如也的位置。

  垂下眼，提著裙擺漂亮的謝了幕，退到了後台。

  簡生想，蘇雅肯定是知道了，她剛剛在舞蹈上的失誤。

  內心的不安和慌亂，讓她有些慌了心神。

  她不想在這裡待不下去，只希望比賽可以快點結束。

  她坐在化妝鏡前，低頭看了看有些扭到的腳踝。

  此刻，都還有些隱隱作痛……

  片刻，蘇雅來到了後台。

  「簡生，你為什麼不按照事前排練的來跳。」

  簡生低頭:「阿姨，我忘了。」

  「簡生，我知道你有天賦，雖然只有一秒的失誤，你立馬跳下了後續的舞蹈，但是你知道嗎？那一秒，可能會讓你和冠軍失之交臂。」

  「對不起阿姨，我下次不會了。」

  蘇雅良好的教養並沒有讓這次談話變得難看，可是她臉上的失望溢於言表。

  蘇雅不說話，卻讓簡生慌了神，伸手握著她的手保證:「阿姨，我下次一定不會了。」

  蘇雅正打算開口，一聲清冷的聲音響起。

  「已經在公布名單了，簡生你上去吧。」

  簡生回頭看著門口的何慕笙，點了點手，鬆開手起身緩緩上台。

  此時台上的主持人已經接受完評委和賽事高層領導們的評分和投票了。

  二十名參賽選手並列站在一旁等待主持人的公布。

  女主持的聲音響起:「首先宣布的是本次舞蹈大賽第三名獲得者，她是——」

  女主持人念到這，停下來看了眼二十名參賽者，才接著笑著說道：「10號袁夢，恭喜她。」

  「啪啪啪啪啪……」現場頓時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女主持隨後笑著宣布道：「接下來宣布第二名獲得者，她是——」

  女主持說到這也停了下來，然後看向了除了袁夢以外的十九名參賽者。

  「她就是我們16號的喬瑞，恭喜她。」

  簡生偏頭去喬瑞，她對她的舞蹈記憶猶新啊。

  她是個很出色的舞者，或許，她比她還優秀。

  可，就連她都是第二，那第一會是誰？

  如果不是她怎麼辦……

  她手心忽然冒了冷汗，她忍不住看向後台口的何慕笙。

  何慕笙朝她笑了笑，頓時，她那顆緊張的心落了下來。

  算了，不管是誰，都無所謂了。

  反正都已經是塵埃落定的事，再多想，也沒有用了……

  她沒聽到第一名是誰，等她回過神時，已經被主持人拉到台前。

  手裡拿著獎盃，若不是台下周楊他們喜悅的笑臉，簡生都感覺自己好似在做夢。

  據說十名投票，有九個人給她投了票。

  專業評委們給她評的分數也不低。

  她握著獎盃在台上一直保持微笑著，只是腳有些隱隱作痛。

  掌聲響起又落下，她恍恍惚惚下了台，回到後台時，蘇雅已經不在了。

  腦袋頓時亂成一團，蘇雅不在，是不是對她失望了，可....

  突然，微涼柔軟的掌落在她的發間。

  她抬眸望著，瞬間，感覺世界一片凝靜。

  「腿還痛不痛，我帶你去醫院。」

  簡生搖頭，笑著把獎盃推到他面前:「哥，你看，我贏了。」

  雖然笑還是一樣溫和，但那面色確是有些發苦，蹙著眉，連同嘴邊那小小的酒窩也淡了幾分。

  「簡生，那些都不重要。」何慕笙只是蹲下身去看她的腳踝。

  都淤青了，還一聲不吭。

  簡生笑了笑，看著蹲在一旁查看她傷勢的何慕笙，忍不住彎腰伸手，摸了摸他柔軟的發。

  這個世界上，同任何東西相比，恐怕也就只有何慕笙才會覺得簡生是最重要的那一個吧。

  應該也只有他了吧。

  「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哥哥。」

  何慕笙卻不由她拒絕，伸手抱住她起身往門口走。

  「哥，我是女孩。」她弱弱的提醒他。

  「是嗎弟弟。」

  好吧，她確實是他弟弟。

  簡生捂臉，但她感覺何慕笙有點像在抱小孩，咳了咳轉移話題:「哥，咳咳，我獎盃沒拿。」

  何慕笙抱著她回頭，她把獎盃摟在懷裡。

  待走了幾步，她又溫聲開口:「哥，我忘了還有我的外套沒拿。」

  何慕笙頓住腳，倒回去，垂眸看著她，眼裡有了你再敢說有就揍你的意思。

  「你還有什麼沒拿？」

  簡生眼睛亮晶晶，抱著外套伸手在口袋裡摸索:「都拿了都拿了，沒有了沒有了。」

  「確定？」

  「嗯嗯，我非常確定。」

  何慕笙這才放心往門口走，忽然從懷裡探出一隻手落到他嘴邊。

  酸酸甜甜的。

  落入口中，是一顆水果糖。

  他低眸看著懷裡的少女，她眯了眼，笑的歡樂:「哥哥，這是你前幾天買的糖，可好吃可好吃了，對吧。」

  「對不對啊，哥哥……」

  「哥哥，你怎麼不說話，是不好吃嗎？」

  「哥哥哥哥哥……」

  少年無奈，這孩子倒是越來越不怕他了。

  他淺淺笑著:「對，你說的都對。」

  「哥哥，你知道嗎，其實我今天跳舞有一瞬間忘了舞步，我超慌的。」

  「我知道，但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哥哥，你真好啊，怎麼可以這麼好啊。」

  「暑假沒有和朋友有約的話，過幾天我想帶你去看外婆他們。」

  「好啊可以呀。」

  何慕笙抱著簡生出來後台，拍照的攝影師就從一旁湊過來。

  「簡生，可以邀請你拍一張嗎，放在我們這次比賽的宣傳上。」

  簡生點了點頭，何慕笙便輕輕的把她放下來。

  「就在這拍吧。」

  她按照攝影師的要求站在大賽的背景前微微笑了笑。

  攝影師拍好拿著相機看向一旁等待的何慕笙，問向簡生:「這是你的同學嗎？」

  「不是，他是……我哥哥。」

  「兄妹啊，怪不得這麼好看，可以一起拍一張嗎？」

  簡生看向何慕笙:「可以嗎？」

  何慕笙笑著朝她走去:「當然，能跟冠軍弟弟拍照我很榮幸。」

  那一日，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少年少女的笑顏留在相機里，後來相片泛黃，相片裡的人影也漸漸淡去，那少年少女的笑容卻印在攝影師的心裡不曾忘記。

  攝影師說，你們真的是我看起來覺得像兄妹又不像兄妹的兄妹了。

  簡生彎了彎眼笑，因為我們是兄弟，所以不像兄妹。

  少年在一旁笑彎了眼……

  ……

  只是很多年後，當她的孩子袋鼠似的窩在簡生的身上撒嬌，不停地問著:「為什么爸爸對媽媽和對我不一樣啊！」

  為什麼不一樣呢？

  爸爸也很愛你啊。

  「可是，為什么爸爸的眼睛裡只有你啊。」

  簡生笑，微微得意。

  那可能，是因為爸爸更愛我啊……

  孩子鬧騰，在她身上不依不饒:「我也更愛媽媽，超級愛超級愛，會比爸爸更愛更愛你……」

  簡生笑的溫柔，回頭看著廚房裡正在忙碌的身影。

  不會了，這世上，不會再有人像他一樣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