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哥

  幾人吃完早飯，就各自分道揚鑣。

  簡生站在何慕笙的身旁看著兩位少年離去的背影，開口道:「哥哥，我們現在去奶奶家嗎？」

  何慕笙卻反問:「今天你有一天空閒的時間，你想去哪？」

  「去哪嗎？……」簡生手捏著下巴想了想:「哥哥，我們去打遊戲吧！」

  「打遊戲？」

  簡生重重的點頭:「嗯，打遊戲，好不好哥哥。」

  

  何慕笙有些不願，總覺得她這麼老實的孩子不適合那種地方，但簡生想玩，他就帶著她去了以前經常和周楊他們玩的遊戲廳。

  等到了地方，簡生有些驚訝，她沒有想到，何慕笙帶自己來玩兒的地方竟然是真的遊戲廳。

  原本她想像中的打遊戲僅存於和周曉貝抓娃娃的遊戲機上。

  不過既然來了，難得一次，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她抬腳跟著何慕笙往裡走。

  何慕笙顯然是熟客，一進去，老闆就笑著問道:「楊子他們沒來啊，稀奇啊，慕笙你今天帶了個小姑娘一起來，小姑娘長的很漂亮啊。」

  「我妹。」

  何慕笙聲音清冷，一句話就讓老闆閉嘴。

  何慕笙扭頭看著身旁的一小隻，拎著她的衣服帽子抬腳往機子裡處走:「想要玩什麼自己去玩。」

  雖然簡生起初還不在狀態，站在不遠處看了看別人正玩的刺激的拳王，拉了拉何慕笙的衣角:「哥，我們玩那個吧！」

  何慕笙順著簡生的視線看去，如此暴力的遊戲怎麼看都不適合她這種弱不禁風的女生。

  剛想拒絕，迎上她無辜渴望的眼神。

  「行，去玩吧。」他從口袋裡拿出硬幣放到她手中。

  一接到錢，簡生樂呵呵的找了台機子自己玩起來。

  簡生選的遊戲是拳王。

  像這種遊戲，上手易學卻難精。

  「哥哥，還蠻好玩的，我可以多玩幾局嗎。」簡生玩完一局，感覺不錯。

  「嗯，就三局，玩完就出去。」

  「好。」

  簡生玩遊戲，何慕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她，自從簡生來了這個家，他很少再來這些地方。

  遊戲，不再成為他打發時間的工具。

  「草，又死了。」

  「你不行啊，我來我來……」

  「你是傻逼嗎？玩的這麼菜……」

  「你傻逼，你全家都傻逼……」

  周圍時不時響起幾聲抱怨……

  何慕笙蹙眉回頭，簡生面前的遊戲機上顯示著失敗兩個字……

  「輸了……」簡生回頭，嬉皮笑臉伸手要錢:「哥哥，還能再玩一局嗎？」

  「……簡生你是想挨揍嗎。」

  「不想。」

  有那麼一刻，何慕笙覺得自己有些過早的操著老父親的擔心。

  他希望能讓簡生少了解一些不好的事，為此感到帶她來遊戲廳都是件極為失策的事情。

  眼前的這個熊孩子，還是傻傻呼呼的好。

  「走了。」

  「好吧。」

  簡生是被拎小雞一樣拎出來的，自然，也就沒有那一局之說。

  垂眸看著自己的手心，莫名有些可惜啊，剛剛才摸清遊戲的訣竅啊……

  「以後不准來了。」

  想想似乎覺得這話還是不太準確，何慕笙補充:「以後想來，也只能我帶你來。」

  簡生「撲哧」笑了，抿了唇:「我知道了，哥哥。」

  之後，何慕笙帶著簡生四處逛了逛才去往何家老太太的宅子裡。

  計程車停在何家老宅門口，何慕笙先下了車，簡生跟在身後。

  簡生跟著往裡走，抬頭看著眼前這清新不落俗套，白色灰泥牆結合淺紅屋瓦，偌大的院子，連續的拱門和迴廊，這無不在彰顯著低調的豪華。

  簡生覺得自己手心隱隱出了細汗，這明明不是第一次來，可依舊有些畏懼和惶恐。

  老太太不喜歡她，她從來這個家的第一天就知道。

  「想什麼？」

  簡生把手塞進口袋裡，許久才低聲道:「哥哥，要不我在外面等你好不好。」

  她怕奶奶，他也是知道的。

  何慕笙抬手勾住她的肩膀:「弟弟，有哥哥在啊。」

  有哥哥在啊。

  多麼讓人無所畏懼的話。

  簡生笑，彎了眉眼:「嗯，有我哥。」

  ……

  然後等他們進去之後，相反的，老太太的態度和善了不少。

  她看著何慕笙同簡生一起走進來，先是怔了怔，隨後笑的和藹。

  「回來啦，等會讓李姨給你們做好吃的。」

  簡生頗有些意外，但還是笑著點頭說好。

  夜色抹去了最後一縷殘陽，夜幕就像劇場裡的絨幕，慢慢落下來了。

  飯廳里。

  老太太同何慕笙講了些家常話。

  老太太一共三個孩子，何國強是老三。

  大兒子在國家單位上班，老二和老三都在部隊。

  三個成天不著家的人，結果生的孩子也是一個樣，大孫子何辰星和二孫子何斯年一個在國外一個在外地上大學，眼前家中這個最小的孫子又是個不愛說話的主，時間久了，難免是寂寞許多。

  何慕笙點頭，極為耐心的聽著。

  重點從不在於他說什麼，而是讓老人說她想說的。

  餘光瞧見一直低頭吃著面前青菜的簡生，他夾了幾片剔好的魚肉，放入簡生的碟中。

  老太太錯愕，自家嬌身慣養的小孫子，什麼時候還學會了照顧別人。

  何慕笙卻極為自然的教育:「簡生，想吃什麼自己夾。」

  簡生微抬頭，看到熟悉溫暖的指骨，乖巧的吃著魚肉。

  她就是怕老太太才不夾老太太那邊的菜。

  「嗯。」

  「怎麼這麼慫，我不是在嗎。」

  何慕笙嘆氣，無奈中又夾雜著藏不住的溫和。

  老太太頓了頓，看著簡生輕聲開口:「簡生，沒事多和慕笙一塊過來看我。」

  自家孫子這次特意把人帶過來，不就是想告訴她這些嗎，真是年紀大了，她越發看不透這些孩子了。

  何辰星這個大孫子開了個好頭，二孫子何斯年也跟著一樣，沒想到最不愛說話的這個小孫子也如此。

  算了，無論他們是怎樣想的，都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簡生驚訝，本能的看著何慕笙思索著，她該怎麼回答。

  何慕笙笑:「奶奶，我們會經常過來的，對吧簡生？」

  簡生點頭:「嗯，我們會經常來看你的。」

  晚飯結束後，何慕笙和簡生坐了片刻便回去。

  待她們從外面出來的時候，天空上飄起了小雪。

  簡生只有一個想法，天氣預報還真准啊。

  雪花在路燈下飄啊飄啊飄，落在了簡生的脖子裡。

  簡生伸手想把帽子戴上，在她抬手之際，已經有人先替她戴上了。

  簡生吸了吸鼻子，抬眸望著他，有些欲言又止:「哥哥。」

  「嗯？」

  她停住腳步，沒有焦距的看著遠處。

  何慕笙也停下腳步回眸看著她，路燈下，兩個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哥哥，以前，我想等我長大了就離開這個家。」

  這是之前的她，所承諾的回答。

  何慕笙凝視著她，目光淺淡，不可捉摸。

  片刻，又響起乾乾淨淨的嗓音:「但是以後，我都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何慕笙笑，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一盒糖果放在她的手心。

  她垂眸看著手心的糖果。

  這是，今天她和他逛街時看到的糖果。

  只是，他什麼時候去買的？

  「生日快樂啊簡生，還想要什麼。」

  原來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簡生瞬間抬頭看著他，四目相對，望入深處，藏著無奈和縱容。

  她彎了眼，卻莫名其妙感覺眼眶有些濕潤。

  「往後，請哥哥多多指教……」

  ……

  當天夜裡，她回到家收到了周楊他們送來的生日禮物。

  都是些精緻的小玩意，看的出來費了心思。

  蘇雅忙於工作，但是還是特意給簡生定製了一套禮服，很好看，很高檔。

  簡生挨個道了謝後洗漱完躺在床上，看了一眼床頭柜上的糖果，彎了彎唇，伸手關掉燈，蒙上被子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