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為妻則逃為妾
2024-06-06 02:52:33
作者: 采依諾
蘇綰寧聽見聲音,猛地推開門。
床榻邊,綠裳一臉恐懼的指著床上的女人說道:「這,這不是莫小姐嗎?」
她與莫雪央有過幾面之緣,所以有些印象。如今這女人臉上的污漬都被清洗乾淨了,自然是認出來。
但外界也有不少傳聞,說著莫小姐在出嫁當天死在了花轎上,她不明真相,只覺自己是見了鬼。一時間嚇得癱倒在了地上。
蘇綰寧上前撥開女人臉上的髮絲。精緻的五官,白皙的皮膚,果真就是那逃婚失蹤的莫雪央。
好不容易逃出去,又為何如此落魄的回來了?
紅英詢問道:「要不要通知莫家?」
蘇綰寧搖搖頭。之前月黎與莫無前來時,屏退了所有下人,所以知曉內情之人並不多。
如今莫家有人想要害她性命,而莫雪央沒去投奔與之交好的月黎反而捨近求遠來到這裡,必定也是有原因在。蘇綰寧盯著莫雪央手中死死捏著的荷包,陷入沉思。
那荷包的花色與樣式,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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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大夫給莫雪央把過脈,只是普通的風寒,再加上心神勞累,所以才會昏迷不醒。大夫扎了幾針,還開了一副藥,囑咐紅英去熬製。
末了,才對蘇綰寧說道:「最晚明日一早便會醒來。」
「多謝大夫。」蘇綰寧又說道,「今日之事,還望孫大夫……」
話還未說完,孫大夫便已經心領神會:「我今日只是來看病人的,至於病人是誰,我並不知曉。」
「多謝。」
送走孫大夫後,蘇綰寧用力拽了拽莫雪央手中的荷包。雖然是空的,但很顯然,她十分的重視。即便是昏迷不醒,也緊握不放。
好不容易將荷包取了出來,平鋪在眼前。果然,這花色,不久前剛見過。
她將荷包遞到綠裳面前,說道:「拿著這個荷包,去莫府找一個叫莫無的侍衛,就說蘇綰寧有事相約。」
「這半夜私會男人,不妥……」綠裳剛一出口,便被蘇綰寧的一計目光堵了回來。
說來蘇家二小姐,做過的荒唐事多了去了,私會男人,在她的履歷上顯得格外寡淡。綠裳悻悻的閉上嘴,接過荷包,便冒雨往莫家而去。
不一會兒,莫無便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月黎。
一見面,不由分說的抓住蘇綰寧的肩膀,質問道:「我家小姐呢?」
蘇綰寧眉毛一皺,略有不喜。轉頭看向綠裳,顯然這丫頭謹遵主命,什麼都沒說,惹得莫無以為這中間是蘇綰寧做了什麼手腳。
紅英恰好熬好了湯藥,看到這一幕,直接將滾燙的湯藥砸向莫無。
「你這狂徒,休得無禮!」紅英將戲本子裡剛學的台詞現學現用,隨即擋在了自家小姐的身前,「我家小姐好心救了莫小姐,你竟然恩將仇報!」
虧得莫無身手好,及時躲避,身上沒有被燙傷。
但聽到紅英的話,卻也面紅耳赤。
月黎此時也衝上前去,讓莫無不要衝動,隨後向蘇綰寧致歉道:「抱歉,我們關心則亂了。」
蘇綰寧沒有搭話,只是輕咳了兩聲,輕輕地整理著被弄褶皺的衣服。
畢竟對她無理的人是莫無,月黎的道歉顯然毫無作用。
雖說莫無剛剛衝動了一些,但是如今看到這場景,也清楚是自己冤枉了蘇綰寧。
「蘇小姐,對不起。」 有錯就認也算是他的一大品質,當即衝著蘇綰寧鞠躬致歉,「我是個粗人,還請你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計較。」
見蘇綰寧沒說話,他又卸下腰間的佩劍,雙手呈上:「若是您覺得不解氣,大可打我一頓,我絕不還手也沒有絲毫怨言。」
見這道歉的態度誠懇,蘇綰寧也懶得計較。
「算了,誰讓我心胸寬廣呢。」
可惜這種優秀的品質別人看不到,總以為蘇家二小姐是個眥睚必報的傢伙。想到這裡,蘇綰寧也不禁惋惜世人眼光太差。
得了空,月黎終於有時間可以詢問莫雪央的事情:「敢問蘇小姐,你是從哪裡找到雪央的?」
「路邊。」蘇綰寧毫不在意的說道,「我看她手裡握著的荷包,跟今日莫侍衛的一模一樣,想來她對莫侍衛……格外信任。」
莫無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荷包,那的確是小姐贈送的,一直以來,他都將其視為珍寶,小心翼翼地佩戴在身上。
「原來如此,還望蘇小姐帶路,讓我們見一下雪央。」
「自然,不過如今她昏迷不醒,大夫說至少要明天早上才能醒。」
說話間,她將二人領到莫雪央的房間裡,紅英去重新熬藥,綠裳守在門前,蘇綰寧本想離開,但看到桌上還有一盒糕點,便想著今日一天都沒有進食了,也顧不得形象,坐在桌前大口吃了起來。
月黎一見莫雪央,便心疼不已。
她與莫雪央自小一起長大,自然是知道雪央雖然不如庶妹受寵,但好歹也是莫家的嫡女,自小沒有吃過什麼苦頭。而如今,即便是在昏迷當中,她也一副痛苦的表情,一向愛乾淨的她,指甲里還殘留著沒擦拭乾淨的泥土。
月黎一邊用手絹清理,一邊自言自語道:「怎麼弄成了這個樣子?」
「看樣子,小姐像是從城外回來的。」莫無眼尖的看到,莫雪央的衣服上,沾著城外才會有的野草。
「不過既然決定逃跑,為何只有她一人?又為何突然回來?」這讓月黎很是不解。
「若是讓我知道那個負心人是誰,我定要把他大卸八塊。」從調查而知,莫雪央此次出逃,是跟人約好的。
但話音剛落,蘇綰寧因為吃得太急,嗆到了,連咳了幾聲,端起茶壺,便往嘴裡倒。喝完以後,還不忘調侃道:「那得問莫侍衛了。」
莫無突然被指名,有些莫名其妙。
「還望蘇小姐明示。」
「你的荷包是莫小姐送的吧?」蘇綰寧便是通過荷包的樣式,來斷定的。而且看模樣,還是新的。
果然,莫無珍惜地摸了摸荷包的,臉上飄過一抹可疑的緋紅:「是的,小姐相贈,自當珍惜。」
「那裡面沒有寫什麼嗎?」
聽聞這話,就連月黎也好奇的看向了莫無手中的荷包。
「還,還未曾用過。」換言之,就是連打開都沒打開過。
蘇綰寧被這個答案驚到,剛喝到嘴裡的茶水一口氣全噴了出來,隨即便上氣不接下氣地笑了起來:「原來這世上還真有如此蠢笨的人。」
蘇綰寧斷定莫雪央親手縫製的荷包里別有洞天,否則絕對不會昏迷時還緊握不放。
莫無小心翼翼地解開紅包,然後打開。果然,在荷包之內,放著一塊絹布,上面寫著:「明日午時,城外竹林,不見不散。」
她所說的明日,便是婚禮當日。
萬萬沒想到,原來莫雪央想要私奔的對象,竟然是自己。
莫無雙眼通紅,他無法想像,小姐一個人,孤零零地在竹林里等待自己,卻一直沒有等到時,是有多麼絕望。
他狠狠地朝著自己扇了兩個巴掌:「都,都是我的錯!我如果早點發現,就能趁早將小姐找回來。」
可是再怎麼後悔,都已經無濟於事。
蘇綰寧好奇地問道:「如果你早點發現,難道不應該是跟小姐私奔嗎?」
畢竟看莫無的樣子,並非對莫雪央無情。
「我知曉小姐的心意便好,但聘為妻逃為妾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我可以靠自己爭取,但絕對不會讓小姐受半分委屈。」
是條漢子。蘇綰寧心中默想。
但如今如今擺在眾人面前的問題則是莫雪央該何去何從。她跌跌撞撞地回來,第一時間不是回家,也不是去找摯友月黎,想必心中也是有擔心的。
「她肯定知道,如果莫家知道她用了狸貓換太子這招,定會找人監視著郡主府。」月黎沉吟著。
「但如今,雖然我們懷疑是莫雨琴在中間搞的鬼,可是證據不足,如今莫老爺更是認定了,雪央為了與人私奔,才故意自導自演了這一出。」
莫雪央想要狸貓換太子,自以為天衣無縫,可依舊被身邊的丫鬟供了出來。出事以後,莫家就扣押了那名丫鬟,卻一直秘而不宣,因為他們覺得,莫家大小姐私奔還不如死在花轎里體面。
只是單純的為了保住莫家的面子。
「可是,如今想害小姐的人就在府中,我們卻無能為力。」莫無第一次痛恨自己的無能。
那名死去的侍女與莫家簽的是死契,只要莫家不想追究,便沒有人可以定罪。
「可是只要雪央回府,以意圖謀害莫府嫡女的名義進行調查,就會輕易很多,但……」
月黎欲言又止,但莫無知道她心中所想。
以莫雪央的性子,回到府中,還不等查出真相,要麼便會再次被歹人所害,要麼便是被逼嫁人。
但是將莫雪央留在外面,調查便會止步不前,甚至會讓她背上很多莫須有的罪名。
無論是那種結果,二人都無法接受。
「如果。」莫無謹慎開口,「如果有人能夠以小姐的名義,協助我們……」
話音未落,二人的目光齊齊看向依舊在埋頭苦吃的蘇綰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