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節風波不斷
2024-06-06 02:52:24
作者: 采依諾
乞巧節那日,蘇綰寧特意早早便起來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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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英拿來那件特意定製用於乞巧節穿的衣服,摸著那栩栩如生的繡紋,不禁讚嘆道:「小姐若是穿上這件衣服,定能艷壓群芳。」
「人靠衣服馬靠鞍嘛。」況且,這繡紋是沉勉最愛的,想到今日二人便可以穿上同款的衣服,蘇綰寧的心底便像抹了蜜一般。
「今日怎麼沒看到綠裳?」平日裡都是綠裳伺候著的。
紅英一邊給小姐更衣,一邊說道:「綠裳姐姐今日請了假。」
請假?綰寧恍然大悟道:「是會情郎吧?」
紅英並未回答,只是輕輕笑了兩聲。隨即便轉移了話題:「聽說今日會有游花燈,不知今年選的舞姬長什麼樣。」
「你若想看,今日出遊我帶你便是。」
「真的?」紅英有些喜出望外,往年乞巧節小姐也會出遊,不過帶的都是綠裳,今日倒是走運。
「當然是真的。」蘇綰寧順手從檯面上挑了幾個珠花,遞到紅英的手上,「這珠花倒和你的衣裳相配。」
丫鬟受寵若驚,連連擺手:「小姐,這可使不得。」
「本小姐賞的。打扮得好看點,出門別給你家小姐丟人。」
紅英緊握朱釵,摸了摸自己的頭髮,上面沒有半點裝飾。不知怎的,雖然小姐嘴上說得是嫌棄她丟人,但聽在她心裡,卻是暖暖的。
「是。」紅英在給小姐整理好服飾後,轉頭將珠花插在了頭上。一個水靈俊俏的姑娘赫然出現在了銅鏡上。
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
哈祁兒在馬車上等了好久,馬兒都犯困了,才見到蘇綰寧從蘇府門口走出來。
看著門口那個明媚的女子,哈祁兒愣怔了一會兒,隨後打著哈欠說道:「小姐你這也太慢了吧。」
「你懂什麼?小姐自然是要打扮得好看一些才能出門。」紅英調笑道,將小姐扶上馬車。
這話卻引來了蘇綰寧的不滿:「平日裡看你話少得很,沒想到這麼伶牙俐齒。」
紅英知道小姐並不是真的生氣,膽子也愈發大了起來:「我說得又沒有錯,女為悅己者容,多等一會兒也是值得的。」
「你這丫頭。」
哈祁兒在馬車外輕咳一聲,提示道:「坐穩了,我們可要出發了。」
只是馬蹄子剛抬起來,又猛然停下。蘇綰寧在車廂中險些沒坐穩,她掀開車簾,有些不悅:「哈祁兒,你是怎麼當車夫的?」
另一頭的哈祁兒也是委屈得很,誰知有個書童不要命的攔住了馬車。
他大吼著:「你是何人?」
書童對著車上的人施了一禮,隨後詢問道:「敢問車上的可是蘇家二小姐?」
得到回應後,他主動走到馬車旁,將一封書信遞到蘇綰寧的手中:「小人是沉公子家的書童,我家公子今日有事無法赴約,特令小人前來相告,以表歉意。」
紅英見小姐臉色陰沉,便主動接了那書童手中的信件。
信封的正面寫著四個大字:綰寧親啟。
蘇綰寧太熟悉沉勉的字跡了,一看便知是沉勉親筆所寫。
裡面的話與書童所說無二,沉勉因著突發要緊急事,所以失約了。
「知道了,回去轉告你家公子,公事重要,綰寧了解。」綰寧在看完信件後,轉頭讓書童回去復命。
可是馬車裡,卻充斥著一股壓抑的氣息。
「小姐,沉公子專門修書一封表達歉意,說明他心中還是有你的。」紅英見小姐失落,只能輕聲勸解著。見小姐沒有反應,她也只能悶聲不語。
但她深知,小姐當初期望有多大,如今失望就有多大。
見馬車內沒有動靜,哈祁兒不禁問道:「二小姐,那我們還去嗎?」
又是一陣沉默,蘇綰寧深吸一口氣,隨即將手中的信對摺,隨手放在了一旁。
「去,當然去。」她拍拍自己的臉頰,重振精神,「誰說他不在,我就不能去玩了?」
見哈祁兒沒動,她又催促道:「趕緊出發,可不要錯過了游花燈,聽說今日的舞姬是京都花魁,美艷勾魂。」
「哦哦,好。」哈祁兒反應過來,揮起馬鞭,便朝著游花燈的方向而去。
對於京都城來說,乞巧節的盛大程度絲毫不亞於元宵節。街道兩旁有賣吃的,也有耍雜技的,熱鬧極了。
只不過逛了一會兒,哈祁兒便已經提了不少東西。
紅英手中還有兩串蘇綰寧剛咬了兩口的糖葫蘆,但此刻的小姐早就把糖葫蘆忘在了腦後,對著糖人流起了口水。
蘇綰寧買了兩個糖人,自己一個,另外的給了紅英。
「小姐,這是給我的?」紅英不確認道。
直到蘇綰寧點頭,她才小心翼翼地舔上了一口。甜,簡直是甜到心尖上了。
蘇綰寧看向四周,恰巧不遠處有不少人圍觀。她招呼著身後的兩人:「走,去看熱鬧!」
一行人從人群中穿過,順利的擠到了前方。人群中間是正在玩雜技的藝人。他們時而噴火,時而舞蛇,疊起高高的凳子,便有人從上面做個利索的後空翻再穩穩落地……
蘇綰寧看得新奇,隨著演出的節奏時而緊張時而讚嘆。
直到有人敲著鑼,拿著盆,繞著人群開始求打賞。那盆子裡有不少銅板,也有少量的碎銀子。
蘇綰寧轉過頭,不知何時,紅英和哈祁兒已經被人群衝散,自己剛剛敲得太過入神,絲毫髮覺。
零錢都在紅英手裡才對。
直到求打賞的人走到她面前,她才從袖子裡掏出兩片金葉子,扔在了盆里。
對方愣了神,有些不可思議,撿起金葉子用牙咬了咬,確認是真金以後興奮地語無倫次。
「多謝姑奶奶打賞,多謝姑奶奶打賞!」
可蘇綰寧卻在眾人各色的目光中悄然離開。她在人群外,四處尋找,但是今日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哈祁兒和紅英,簡直難如登天。
她長嘆一口氣,看來今日註定是只能自己一人過乞巧了。
湖中心的亭子中,掛滿了彩色的燈籠,但燈籠下,卻繫著各種燈謎。猜出謎底,便可以拿走燈籠。
蘇綰寧無意間走到這亭子裡,抬頭看著那精巧的燈籠,不覺心中歡喜。
她走了一圈,最後目光鎖定在那盞兔子形狀的燈籠上。只見謎面上寫了八個大字:黃絹幼婦,外孫齏臼。
燈籠是美,但這謎面未免太過刁鑽了。蘇綰寧甚至連其中意思都沒弄明白。
她只能來回重複著:「黃絹幼婦,外孫齏臼。」
可是依舊不解其意。
就當她準備放棄時,從她身後伸出一隻手,輕輕托起那謎面。那手指細長,骨節分明,蘇綰寧總覺得這雙手似曾相識。
直到那沉穩熟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黃娟,染色絲綢,合為『絕』;幼婦即為少女,是為『妙』;外孫是女兒之子,便是『好』;最後的齏臼,是受辛之器,是『辭』字,合起來……」
還不等男人說完,蘇綰寧便脫口而出:「絕妙好辭?」
她回過頭,看向林昭彥,看他臉上露著淡淡的笑意。
「沒錯,這是蔡邕看過曹娥碑後,驚嘆碑文生動感人,便留下了這八個大字。是謎面也是評價。」
老闆見有人猜出了謎底,便將燈籠從亭子上方摘了下來,遞到林昭彥的手上,不禁讚嘆道:「公子好學識。」
蘇綰寧皺了皺鼻子,不甘心道:「真搞不懂你們讀書人,好文就好文唄,非得整的文縐縐的,讓人來猜。」
林昭彥卻將燈籠舉到蘇綰寧面前,輕聲問道:「想要嗎?」
「不想!」
林昭彥心裡暗笑,這丫頭,嘴上挺硬氣,但眼睛卻誠實得很,都快要鑲在燈籠上了。
「送你了。」
蘇綰寧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接過了燈籠,嘴上依舊不服輸地說道:「雖然是你猜出的謎底,但是是我先說出來的,這麼算來的話,我拿這個燈籠也是合情合理。」
「是是是,合理。」
林昭彥下意識的拍了拍蘇綰寧的腦袋,兩個人並肩走出亭子。可是亭外卻沒見到蘇家的人,不禁問道:「怎麼就你自己?」
「一言難盡,我和紅英他們走散了。」蘇綰寧反問道,「怎麼你也是自己一人?」
「原本謝兄邀我同游,見識一下京都城的繁華景象。可是到了以後,他有事便離開了。我和北苑也被人給衝散了。」
「有事?怕是謝義又被哪家姑娘勾去了魂。」林昭彥面露苦色,默認了。
如此說來,兩人倒是同病相憐,都被迫落了單。
「重色輕友的傢伙。」蘇綰寧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蘇綰寧提著燈籠,四處打量,周圍全是人,卻沒有自己相識的。身邊放著一個世子,像一個燙手山芋,留也不是,趕也不是。
她正想著該如何找藉口開溜,身體卻受到了撞擊。
一個孩童跑得太快,撞到了蘇綰寧的身上。
他怯怯地抬起頭:「大姐姐,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見不過是個小孩子,蘇綰寧並不準備計較,揮手讓他離開。小男孩欣喜過望,一邊道謝,一邊準備離開,可是衣領卻被一隻手拎了回來。
「林昭彥,你幹嘛?」
林昭彥沒有回答,而是望向小男孩,循循善誘道:「把東西還回去。」
見男孩不為所動,他又說道:「不然,我可要送官府了。」
男孩這才面露懼色,看了看林昭彥,不甘心的從袖子裡掏出一個荷包——那是蘇綰寧裝金葉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