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闢新路尋生機
2024-06-06 02:52:10
作者: 采依諾
蘇家這場價格戰,打得極為漂亮。
即便失去先機,被謝家搶走了一部分的客源,可是蘇家依舊靠著實惠的價格,和獨特的工藝,得到了越來越多顧客的青睞。
同等質量比價格,同等價格比質量。謝家眼見著生意被搶走了,也開始著急,不得已開始進行降價,而他們降了,蘇家也跟著降。
明眼人能看出來,兩家這算是槓上了。可這卻苦了那一批剛從謝家定了衣服的人。
雖說這些人非富即貴,但也不願意給人當冤大頭,當下就有人去到謝家衣坊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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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反觀蘇家這邊,卻是門庭若市。
林昭彥帶著北苑在蘇家的成衣鋪里走了一圈,最後目光停留在鋪子最里側的一件華服上。
那華服的料子極為講究,上面繡著的瑞獸更是栩栩如生。早就聽說過蘇家繡技卓絕,如今看來,不枉虛名。
「好看是好看,但太過華麗,平常人家誰會買?」北苑皺眉道。
他說得並不是沒有道理,除了盛大的節日以及重要的場合,誰會穿這種衣服?怕是一年也穿不上兩次。
「公子說得對,所以我們這件衣服是只租不賣的。」孫管事看到有人立在此處,主動上前招呼,只當是顧客,耐心的解釋。
這是蘇綰寧出的主意,店裡滯留了大量的華美服飾,因價格高昂並不實用而無人問津,如今卻是被擺了出來,以極低的價格進行對外租賃。
「只租不賣?這可新鮮了。」北苑自認為去過不少成衣鋪,倒是很少見到租賃服裝的。
畢竟每個人對衣服尺寸的要求不同,衣服都是要量身做的。
「你不知道的新鮮事可多著了。」蘇綰寧隔著很遠就見到那一席藍衣的男人,果不其然,是誠王世子。
林昭彥輕輕點頭示意,算是打過招呼。
而身後的北苑和哈祁兒一見面,就把腦袋各撇到另外一側。
上一次,他們在謝家衣坊動了手,未分勝負,兩人心中皆是不服。故而互相看不順眼。
蘇綰寧不明他這突然到來是因為什麼。於是嘟囔了一句:「黃鼠狼給雞拜年。」
不安好心。
聲音極小,但依舊被林昭彥聽見了。他未惱,只是淡淡一笑:「蘇小姐這樣說自己,可是有些不妥?」
蘇綰寧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有些惱怒。
這男人看上去一本正經,實則腹黑得很。
但她依舊保持著微笑,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我們店小,可承不下您這尊大佛。」
林昭彥甩開扇子,輕輕扇了兩下,責怪道:「開門做生意的,哪有趕人的道理?」
望著周圍時不時投來的好奇的目光,蘇綰寧強忍怒火,上前一步:「哦?難不成世子是看上小鋪的衣服了?」
心理卻是盤算著,如何能狠狠宰上一筆。
她指著最貴的一套華服說道:「我看這件衣服最適合世子的身份了,低調、沉穩。」
林昭彥順勢看了過去,雖然不比剛剛那件衣服貴氣十足,但也有獨特沉穩的氣質。而且它的用料和繡工也都是極好的,適合低調的富貴公子穿。
見對方眼中流落出驚艷之色,蘇綰寧趁熱打鐵道:「這衣服簡直就是為世子量身定製的,偌大的京都城,沒有任何人比世子更適合這件衣服了。」
畢竟從林昭彥踏進成衣鋪的那一刻起,便有不少女人打量著他,一臉的花痴相,恨不得綁回家去立馬拜堂成親。
蘇綰寧心想:長得太好看,也是一種苦惱,難為北苑還要時時提防著那些覬覦世子美貌的人。
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前有貴妃做衣架,現有世子做宣傳,豈不美哉?
卻不想林昭彥移開眼,直截了當地說道:「布料太過華麗,並不適合我。」
蘇綰寧眉毛一皺:「這種布料,在誠王府中,難道不是尋常料子嗎?」
再怎麼說,誠王也是一方之王,所管轄的地界也極為富庶。
「太貴。」
林昭彥惜字如金,說完這話便靜靜地看向蘇綰寧。這個女子獨特得很,明知道客人不想買,卻依舊不死心,就像明知道衣服創意被竊,依舊會考慮出新的對策來重新開業。
她總能讓人驚喜,且腦袋瓜里,似乎沒有放棄這個詞彙。
在一時語塞後,蘇綰寧道:「我們新鋪整裝重開,如今新上的衣服都很優惠。」
「可這一件就頂三件的價格了。」北苑在身後連連點頭附和。
一番較量後,價格已經壓到了最低,可是林昭彥依舊沒有鬆口要買衣服的樣子。如此幾番下來,蘇綰寧不禁只覺得對面這個男人就是一隻鐵公雞。
她小聲嘟囔道:「堂堂誠王府,還會缺錢嗎?」
「誠王府內,戒奢。」
瞧著蘇綰寧氣急敗壞的樣子,林昭彥不禁輕笑。可這卻被蘇綰寧當成了嘲笑,不禁怒斥道:「若世子買不起這衣服,前面那條街右拐有一家謝家衣坊,說不定世子就買得起了。」
如今京都城內誰人不知,謝家衣坊的衣服與蘇家的相比,又貴又粗糙,只有冤大頭才會光顧。
而蘇綰寧故意將音量提高,也是為了刺激一下對方。
可是激將法使錯了對象,林昭彥臉上沒有絲毫窘迫:「我這人愛湊熱鬧,喜歡往人多的地方走。」
愛熱鬧?蘇綰寧看著他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不禁撇了撇嘴:這謊話說得多少有些刻意了。
「怕不是想和你朋友一樣,從我鋪中汲取一些靈感接濟謝家吧?」蘇綰寧意有所指,她懷疑泄露之人就是月黎郡主。
林昭彥合上扇子,沒有回答,慢悠悠地說道:「蘇家鋪子的人多,我便來瞧瞧有什麼新鮮玩意兒,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即便是看熱鬧的,如今也是有些沉不住氣。
從蘇二小姐的口中,他們大致了解到林昭彥的身份。如今正是鋪子裡忙的時候,這世子不買東西反而處處挑刺,耽誤時間,分明是在砸場子。
有人忍不住說道:「你若不買,就別在這裡搗亂。」
隨後不少人應和著,抱怨著林昭彥。
「林昭彥,你是嫉妒我店裡生意好,想為你的好友找回場子不成?」
「你這是小人之心。」主子未急,北苑先是紅了脖子,「我家公子只是來照顧一下你的生意,衣服華而不實,還怪我們公子不買嗎?」
照顧生意?
蘇綰寧諷刺道:「若不是你們官官相護,我們成衣鋪的生意會更好一些。」
此話一出,周圍就像炸開了鍋。之前有聽到過一些瑣碎的小道消息,說是謝家抄襲了蘇家的創意,搶先推出的新款服飾。
如今有了正主兒發話,不少人豎起耳朵,想要得到第一手的消息,能夠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若是你能提供出證據,我們自然是秉公辦理。」林昭彥不負眾望,將看客們想要得到的消息一併說了出來,「但你不能因為自己想種一個橘子,而對面有人正好賣橘子而污衊對方偷橘子呀。」
似乎是這麼一個道理。不少聖母心泛濫的路人勸解道:「我跟我家那口子,也經常想到一塊兒去,這不是很正常嗎?」
「就是就是,得饒人處且饒人。」
……
這一個個陌生的面孔,像是篤定了蘇綰寧在無理取鬧一般,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默默站在身後的哈祁兒,終於忍受不了站了出來,呵斥道:「你們可知二小姐為了這個創意花費了多少心血?就這樣隨隨便便否認了別人的努力?」
他有些生氣,憑什麼偷竊者要安安穩穩地靠著別人的辛苦來賺錢?
「凡事都要講究證據,證據呢?」北苑回懟道。
「我就是證據,那創意圖紙都是我親眼看著二小姐一筆一筆畫的。」說完,哈祁兒指了指自己的雙眼,惡狠狠地盯著北苑。
「你是蘇家的家僕,當然是向著你的主子。」北苑毫不示弱道,「既然你說是蘇二小姐親筆畫的,那圖紙呢?圖紙呢?」
「那廢棄的圖紙早就銷毀了。」
如今蘇綰寧手上只保留著最後一版的圖紙,覺得不合適的,便直接燒掉銷毀,怕落入別人手中。但也恰是這種行為,讓他們喪失了最重要的證據。
北苑與哈祁兒越吵越凶,最終演變成互相推搡動手。
眾人不想著拉架,卻想著看熱鬧。
就在兩人準備打起來的時候,耳朵傳來一聲巨響,周圍瞬間安靜起來。
「夠了!」
蘇綰寧一把推開北苑,怒視著林昭彥:「這裡不歡迎你,帶著你的侍衛離開蘇家鋪子。」
林昭彥有些許驚愕,但依舊不失風範地告辭,帶著不服氣的北苑離開。
只是踏出鋪子的時候,清晰地聽見身後的女生說道:「回去告訴姓謝的,我一定會讓謝家衣坊從京都里消失。」
口氣很大,卻充滿了自信。
「我很期待。」
說完,林昭彥便抬起步子,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里。
鋪子也恢復了常態,看熱鬧的散了,買衣服的結了帳,蘇綰寧走到後院,悄聲對孫管事說道:「找個人,跟著林昭彥,看看他們在耍什麼花招。」
有小廝領了命,匆匆離開,卻在門口撞到了一個人。
沉勉堪堪護住了懷裡的糕點,皺了皺眉,隨後準備踏入鋪中。
他是來祝賀新店開張的,還特意買了綰寧喜歡吃的糕點,只是步子才邁了一半,卻被一道白色身影攔了去處。
不由分說地接過糕點,細細端詳著,開心道:「謝謝沉勉哥哥,這些都是我最愛吃的。」
沉勉臉色暗沉,手伸向半空,卻停住。在蘇婉兒的注視下,他只好換了一副面孔,變幻手勢摸了摸蘇婉兒腦袋,輕聲說道:「對啊,是送給你的。」
全然不知兩人的舉動,全被蘇綰寧看在了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