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險夫妻

2024-06-08 09:05:06 作者: 柴托夫司機

  從前,聖人對待後宮是出了名的寬和,可自從萇離出現之後一切都變了。所有人都明白,沒有外戚這個後宮女人的致命缺點,但正因為如此聖人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對她好,對她的愛意可以不加任何掩飾。

  方才李稷一番話算是明確告訴眾人,皇后是不受宮規約束的。就連那句集寵於一身便是集怨於一身,在此時也顯得蒼白無力。因為李稷作為後宮的絕對主宰,他想要在此做個昏君,旁人是毫無辦法的。只要他在外仍是明君,那麼即便外臣知曉他在後宮如此作為,也根本毫無辦法。因為一切都是聖人家事,何須外臣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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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姈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這個女人活不了多久,自己忍一忍便過去了。

  李稷銳利的目光似乎可以直射人心,韋姈月被他看得心頭一驚,迅速低下頭以避開李稷的目光。

  楊妃在此時出來打圓場道:「皇后陛下前些日子在外領兵征戰極是辛苦,回來這些時日又忙於立後與大婚的諸多事宜,想來未能好好將息。昨日大典辛苦,皇后必是累著了。陛下尚且如此體恤皇后,妾身等也應該如此。」

  「賢妃此言甚得朕心。」李稷稱讚了一句。「都先下去吧。」

  當李稷回到寢殿時,萇離尚未起身,但人已經醒了。「十郎為何不叫醒我?」

  「自你回來後,夜裡就時常從夢中驚醒。難得見你睡得沉,所以就沒叫你。」李稷坐在萇離身邊道:「新婦睡遲了會被人笑話,你又不是新婦。況且有我在,誰敢笑話你?再說了,你上面又沒有婆母,誰能拿你怎樣。」

  「到底也是闔宮妃嬪頭回向我請安,我連面都不露,如此這般委實是太不給面子了。」

  「我讓她們午時再來了。」

  半晌之後,萇離才意識到李稷此言何意,然後語氣無奈地吩咐道:「桑梓,把給所有人的賞賜再加一倍。」

  李稷笑道:「你看多好,我總算讓你做了回好人。」

  「十郎如此會傷了旁人的心。闔宮妃嬪總不會各個都跟燕燕一樣,吃好玩好就行了的。」

  「尊容位份,包括子嗣我都能給,有些人得隴望蜀,那就怪不得我了。況且我只有給你旁人無法企及的榮寵,外人見給我塞的女人不得聖心,他們就不會給我送女人了,而宮中妃嬪也能明白即便爭到你死我活也是無用。如此後宮安定,你我都省心。」

  此時萇離突然想到,倘若自己能壽終正寢,他還會不會這樣待自己?

  李稷顯然看透了萇離的心思。「勿要瞎想。你能有今日不全因為我的私心,我從不虧待功臣這你知道。你身上不只有可以載入史冊的赫赫戰功,更許多是永遠不能明說的。我對你所有皆是真心,我自己都無法把其中的私心分出來,你又何必計較這許多呢?」

  萇離莞爾道:「應該說僅憑私心得到的帝王寵愛,不會長久。」

  「你知道就好。」李稷愛憐地吻上萇離的額頭。

  待到午時,萇離早已穿戴整齊端坐上位,接受眾妃嬪的行禮叩拜。禮畢後,自然是皇后給予包括闔宮妃嬪,還有皇子公主們的賞賜。

  「諸位也知道,我素來身體不好,做外臣時都時常告病假。所以日後你們不必日日來請安了,這裡到底是聖人的寢殿,也有諸多不便。所以日後僅初一十五,你們於辰時在昭陽殿向我請安就是。」不僅是為了自己,萇離可以想像讓李稷每日都對著這麼一堆女人,他這脾氣是好不了的。

  萇離並不知道李稷清早對於眾妃嬪的訓話,所以當她發現竟然沒有一個人對她如此公開偷懶的行為有異議的時候,她還很是驚詫。

  之後的日子,萇離過得順風順水,她這個皇后做得極是愜意不過。後宮由韋貴妃和楊賢妃共同協理,若遇不決之事才需請示於她,協理後宮的二人對如此局面也很是滿意,新後上位不僅未曾收回她們手中大權,甚至連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事情都沒有。後宮並未因為多了一位家世地位無人可及的皇后,而起什麼波瀾。

  而且眾人意外的是,不知皇后用了什麼手段,竟讓聖人開始重新在承歡殿召幸妃嬪。之所以說是皇后用了手段,是因為有不少人都看見聖人是陰沉著臉去了承歡殿,草草了事之後,又速速回了延英殿。

  彼時,萇離正在為李稷代筆批閱奏摺,見李稷已然回來。「十郎也回來得太快了,我統共還沒看幾份奏摺呢。」

  這一刻李稷的面色已不能用鍋底來形容了。「白日裡我要在外朝處理政務,晚上我還要去後宮。就是田裡的驢也不是如我這般沒日沒夜幹活的吧?!」

  萇離見狀,連忙起身湊到李稷身邊。「陛下起早貪黑地在外朝內宮忙碌,著實辛苦了。這鹿血還是您喝了吧?」萇離把剛剛桑梓送來的那盞鹿血端到李稷面前。

  李稷的面色已然奔著綠色去了,只見他咬牙切齒地道:「你是不是又皮癢了?」

  「不喝就不喝嘛,真是的。你有皇位要傳,又不是我的錯。」萇離嘀嘀咕咕的同時,一氣飲盡鹿血。「

  看著她喝得如此痛快,李稷放緩了語氣道:「何晏等人班師回朝了,大婚那日晚上設宴也是為他們,你再提前跑不就合適了。」

  「知道了。」

  「禮部的人同我說,你打算從大長公主府出嫁?」李稷問道。

  「正是。」

  「為何?」

  「十郎想聽實話?」萇離莞爾道。

  「當然。」

  「我被大長公主玩弄於鼓掌之間那麼久,十郎更是忍了她許多年,如今是該報復回來了。」萇離道:「眾所周知,先前的繼後人選就是她定的,你我的媒也是她做的。比之清河崔氏,顯然我更能為她所用。我曾得她全力扶持,於明面上我更是從未同她撕破臉,而崔家娘子就是在她府上出的事,最後病故。折騰一圈之後,繼後還是她的人,且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我都力壓崔家娘子。如今回頭去看,十郎覺得旁人對崔家娘子的死會如何想。這種永遠無法被證實,也永遠無法被推翻的揣測,更噁心人不是嗎?」

  「你果然學壞了。」李稷的鬱悶在此時一掃而空。

  次日,昭獻皇后從大長公主府出嫁的消息傳遍朝野。加之有心人的推波助瀾,那位入土為安的崔家娘子被眾人想起,流言紛紛如輕霧繚繞,若有似無卻久久不散。

  大長公主看著正在被張燈結彩的府邸,也只是笑罵了一句:這夫妻倆真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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