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

2024-06-08 09:03:53 作者: 柴托夫司機

  這時,門外有侍婢道:「夫人,前面有人讓奴婢來傳話,說是您要見的人已經給您請回來了,現下已到長安城外。此人如何安置,還望您明示。」

  萇離揚聲道:「收拾出一間客房,告訴他們把人送到這裡來。」

  一個時辰後,萇離在自己府上見到了西夏大將章晗。「家父曾對章將軍讚譽有加,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如今的萇離已不需要對任何人自報家門了,被灌了一路十香軟筋散的章晗雖然渾身無力,神志卻十分清楚,自然知曉面前是何人。「不曾想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妘氏後人。」

  「想來還未有人告訴將軍此時身在長安,將軍遠道而來,如今放心在府上住下就是。」

  章晗一路上昏昏沉沉,根本不知道此時距自己被劫持已經過了多久,當聽到自己已在長安時,臉上瞬間血色全無。

  看到章晗的神情變化,萇離明白他必然是想到了他在壽春的家人會是怎樣的下場。「將軍稍安勿躁,長安尚未收到你家中消息,算算時間預計還需半個月左右吧。」

  章晗已經心灰意冷,但自己既然被帶到了長安,自是想死個明白的。「我遭奸人構陷,是你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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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也,我只是參與其中而已,此乃我君上之手筆。」萇離如實答道。

  「既然你們目的已達,你把我綁到長安來作甚?」

  「將軍方才不是也說,虜你來長安的是我,而非我君上。」萇離莞爾道:「至於我為何虜你來長安,我想你比我清楚。」

  「你……」章晗竟不知如何說才好。

  「我妘氏淪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其中您也助力不少。當年沒了靖東王府還有你這樣能征善戰的大將在,如今嘛,咱們都清楚的事情就不必說了。可西夏朝中到底是有明白人的,定有不少人為你求情作保,既然沮渠昊說把你押解回壽春,那你還有在御前申辯的機會。如此情形之下,我當然要送給沮渠昊送上一個將你全家滿門抄斬的理由的。」

  「早就聽聞郡主以萇離的身份在中昱入仕以來就心狠手辣,看來傳言不虛。」章晗知道多做抗爭已是無益。

  「既知如此,你們何必當初呢?」萇離一臉坦然地道:「說起來把奉詔那些髒東西送入王府的人不正是將軍嗎?而你能無恙至今,就勿要說你毫無知情了。我不過就是讓你感同身受一番,孤身一人看著自己家破人亡,卻又無能為力的苦楚而已。」

  這一路上章晗已經多次試圖自我了斷,然一切皆是徒勞,全身無力的他連咬舌自盡力氣都沒有。但直到此時,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種墜入地獄般的絕望。「罷了,既是我做的事情就自該認下,郡主今日這般對我也無可厚非。」

  「將軍終不愧為一代名將,如此大義凜然視死如歸,我好生佩服。」萇離由衷贊道。「不過話說回來,當年沮渠昊能對妘氏趕盡殺絕,將軍那時就該想到,你要代替妘氏成為護國柱石,就會的得個同妘氏一樣的結局。」

  「你住口!我可沒像你妘氏一般擁兵自重,割據一方!如今我家破人亡,聲名狼藉,皆是你一手造成!」章晗怒斥道。

  萇離的笑容愈發燦爛。「這不就是是一報還一報嘛,將軍何須動怒?倒是將軍沒必要在我面前還是一副赤膽忠心的樣子吧?你之所以沒像我妘氏一樣擁兵自重割據一方,那只是因為你沒這個實力,並非是你不想。不然你當年不僅主動攬下削藩的差事,更是以惋惜不已的姿態在妘氏軍中大肆邀買人心,是想做什麼呢?」

  「終是上蒼不佑啊!」章晗仰天長嘯。「我最後竟死在你這個毒婦手裡。」

  「章將軍這話可說錯了,上蒼從來不佑任何人與事,不然何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一說?」 萇離輕蔑一笑道:「不過也請將軍放心,我定給你留給個全屍,保你最後的體面。」

  「來人!」說著,萇離喚人入內。

  「請郡主吩咐。」立刻有人入內,聽候萇離差遣。

  「辛苦你們再照看章將軍些時日。」

  「屬下遵命。」來人語氣恭敬。

  萇離最後看了一眼章晗。「反正此人註定是個死,為免你們麻煩,我只要他活著而已,其他的你們怎麼省事就怎麼辦吧,只要還能讓旁人認出他就是。」

  此人會心一笑。「屬下明白,多謝郡主體諒。」

  萇離已翩然行至門口。「你們這趟辛苦,每人另賞百金。」

  守在門口的七八人齊聲道:「多謝郡主!」

  裴宥來接親時是剛剛過午,此時已近戌時,桑梓正吩咐人準備車駕,安排萇離回宮事宜。郭喬恰在此時出現,桑梓笑著迎上前去。

  「看先生這面色就知道在喜宴上喝了不少。」

  「阿渃嫁得如意郎君,我自然也高興。」郭喬笑道:「阿離呢?」

  桑梓含笑答道:「娘子在書房。」

  萇離之所以還未回宮,就是因為她在等郭喬,此時只聽外面的腳步聲便知是他。「先生不必敲門,請進就是。」

  郭喬入內後,師徒二人是以平禮相見。

  「阿離可是在等我?」

  「正事。有些事情辦完就到了這個時候,想著喜宴差不多該結束了,雖然聖人給先生另外安排了住處,可兒想著興許您喜酒喝多了些,一不留神就回了老地方。所以兒打算碰碰運氣,在此等候先生。」

  師徒二人雖然仍是往日的稱呼,但這一次卻是萇離坐於上座。

  「那阿離今日的運氣不錯,我的確一不留神回了原來的住處。」郭喬笑道。

  想著李稷定是巴巴等著自己回去,所以萇離決定開門見山。「先生這次出去,除了書信上說的事情,可還有事情要跟兒說?」

  「沒有了。」郭喬深吸一口氣後,才道:「但我想知道,阿離讓人把章晗虜來長安是要作甚?」

  「先生的消息好快。」萇離粲然一笑,道:「兒與此人有何私怨,先生不是都知道嗎?」

  「阿離當真只為私怨?」

  「當然。」萇離道:「若非如此,我怎能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家破人亡呢?」

  「那他現在人在何處?」

  「我把他安頓在府里了,先生若是有興致一會兒可以去見他。」

  「你就把他軟禁在此了?」郭喬可不相信萇離會這般心慈手軟。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只是先生應該知道,讓一個生無可戀之人活下去總要花些功夫的。」萇離極是坦然。

  就是這份坦然讓郭喬覺得心驚肉跳。

  「阿離。」郭喬長嘆一聲。「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雖然兩家國書上說的是聯國姻,可所謂國姻是雙方互有嫁娶,所以說到底還是西夏把你送來和親了。」

  「先生既然都知道,那又何必再說呢?此次議和所有人各有計較。倒是您為了讓兒多活些時日,可謂是計較良多。兒知道您是好意。」萇離帶著鋒芒的目光掃過郭喬。

  「阿離是在怪我?」

  「非也。」萇離收回目光。「當初是兒自己要參加科舉的,也是兒自己在聖人面前露了馬腳,之後的事情您根本無力改變。您到底不比大長公主,沒有推波助瀾,只是冷眼旁觀而已。但兒也知道您算計得一切,都是為了讓兒活下去而已,所以兒不會怪您。」

  這樣的萇離讓郭喬愈發不安,但他此時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苦口婆心地勸了。「既然阿離都明白,那就勿要辜負所有人的好意。你知道的除了那一條,其他事情我管不了你,聖人不會管你。」

  「先生怎滴也這般嘮叨了?您知道的我不愛宮中那樣的地方,如今還不是乖乖住進去了。旁人拿兒沒轍,聖人可有的是辦法。」萇離笑道:「時候不早了,兒該回去了,不然聖人就該抓我回去了。」

  說話間,采葛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夫人,天色已晚,聖人讓奴婢來問您幾時回去?」

  「您看,兒說什麼來著?」萇離笑道。

  「那阿離就早些回去,今日被一群人圍著敬酒,若不是有葉秀,我怕是得讓人抬回來了。」

  「既然如此,先生就早些休息。兒告辭。」萇離起身對郭喬盈盈一禮後,就隨采葛走了。

  萇離走後,郭喬立刻去看了章晗。見到此人時,他才明白萇離那句,讓一個生無可戀之人活下去總要花些功夫,到底是何意。

  章晗的手筋腳筋俱被挑斷,為免他咬舌自盡,滿口的牙齒也皆被人除去,除此之外,他依然神智清楚耳聰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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