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之尊
2024-06-08 09:03:36
作者: 柴托夫司機
沈燕婉聞言在旁打趣道:「早就聽聞姐姐騎術甚好,想來今日是能一飽眼福了。」
萇離抱著長寧公主起身,掃了一眼沈燕婉身後散開於地的裙裾,道:「燕燕,可要回去換身衣服?眼下這身你怕是上不了馬背的。」
「多謝姐姐提醒。」沈燕婉隨即起身。「那我回去換過衣服,再來此尋姐姐,咱們一併過去。」
「燕燕總不會覺得我能在這宮裡丟了不成?你來回折騰一趟也是麻煩,咱們直接在武德殿見就好。」
「可……」沈燕婉很是遲疑。
「我知道燕燕擔心什麼。正如你所說,我終究是要出去見人的。朝堂上的郎君們我尚且能夠應付,你還怕我應付不了宮裡這些人?」萇離輕巧一笑。
「姐姐說得是,那我回去換過衣服,就去武德殿尋姐姐。」看了長寧公主一眼後,沈燕婉又道:「那公主就由姐姐帶去武德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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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沈燕婉離去後,萇離喚乳母入內暫且照顧公主,她自己繞去後殿更衣。此時,萇離已經斂了方才的柔和微笑,徹底冷下臉來。
「桑梓,你說我該出手嗎?」
桑梓被問得一愣,思慮片刻後才遲疑著問道:「娘子說得是楊妃?」
看到桑梓還是有些不明所以,萇離便多說了幾句。「難道你看不出來,楊妃這一次是在借刀殺人?」
「您說得是。」桑梓這才反應過來。「若說從前楊妃由著公主稱貴妃為韋娘娘,是形勢所迫也罷,還是刻意討好,這都說得過去。現如今眾所周知您是有實無名的皇后,楊妃還由著公主如此稱呼那她就不是被聖人稱讚細心周到的那個楊妃了。」
桑梓還是神情專注地為萇離換上騎裝。「奴婢以為,這女人之間的事情娘子您是一知半解呢,不曾想您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桑梓突然話鋒一轉,笑道:「不過話說回來,您都能看出來的事情,聖人怕是早看明白了。但他處置了那麼多人,為何會放過楊妃呢?聖人的眼裡可容不下沙子。」
「對他懶得管的事情,他比誰都容得下沙子,不然貴妃能在宮裡橫行這幾年?」萇離沒好氣地道。
「娘子,您說這話就是沒良心了。若不是為著您,聖人哪裡有閒心突然過問起了這些雞毛蒜皮。就算聖人還欠著您大婚和立後大典,那他也絕不會讓您因著這個受半點委屈,所以才親自下場的。」桑梓笑道。
「既然桑梓如此體察聖心,那你就說說,聖人為何會對楊妃輕輕放過呢?」萇離睨了桑梓一眼。
「聖人是把此事交給您了。」桑梓扶著萇離坐定,著手為她梳理一個適合騎馬的髮髻。
「嗯。」萇離在鏡前閉目道:「那你再說說聖人為何會把此事留給我?」
「娘子,這就是您難為奴婢了。」桑梓道:「不過這樣的事情,您比聖人更懶得管,您若是視而不見,聖人也不會說什麼的。」
萇離嗤笑一聲道:「既然連你都這麼說了,此事我還真得管管了。」
「這是為何?!」這回桑梓是真的不懂了。
「他是在用此事試探我。」
這一句點到為止,桑梓已然明了。「也是,您若是真打算同聖人好好過下去,此事您是不可能不管的。」
「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果然是沒錯的。」萇離感慨道。
桑梓勸道:「娘子,就沖您這句話,無論您還有多少日子,此事您都該插手的。」
「你說得是,無論我們能做多久的夫妻,我們都是夫妻。」萇離道:「一會兒你去請楊妃到武德殿來。」
「真要奴婢去嗎?」
「怎麼?你是沒學會宮裡的規矩,還是你覺得我請不動她?」萇離笑道。
「不是,奴婢以為此事您會讓采葛姑姑去呢,畢竟她曾是御前的人。」桑梓道:「奴婢以為,采葛姑姑去更有分量。」
「采葛更有分量是不假,可這回是我這個中宮皇后要訓誡妃嬪,這種事情都要打著聖人的名言,你就等著聖人龍顏大怒吧。」
「多謝娘子教誨,奴婢一會兒就去請楊妃。」
當萇離收拾停當,采葛上前詢問。「夫人,您可要乘坐步輦?」
「不用了,難得出去一次,多走兩步也是好的。」不過,當萇離步出延英殿的時候,她面上還是露出了一絲不悅,因為出現在她面前的是皇后儀仗。
「我不喜歡人多,采葛你是不知道嗎?」
「回夫人,您……」
采葛還未說完,萇離就已經打斷了她。「我這雙眼睛,是不夠用了嗎?」
采葛再無可辯駁,立刻吩咐撤了儀仗。
這個當口,萇離從乳母懷中接過長寧公主。「走吧,娘娘帶阿寧玩耍去。」
小丫頭手舞足蹈的同時,也沒忘在萇離面上留下濕漉漉一吻。不過在萇離抱著她,剛剛走下延英殿前的玉階之後,小丫頭就不老實了。
乳母見狀,立刻上前,欲從萇離手中接過公主,可惜小丫頭也不打算讓乳母抱著,鬧著要萇離牽著她走。
當小丫頭最終如願以償的時候,萇離笑著問她。「阿寧是不喜歡娘娘抱了嗎?」
「不是。」
「那是為何不讓娘娘抱了?」
小丫頭的神情極是認真。「父皇說兒近來沉了不少,父皇都覺得兒沉,娘娘就更覺得沉了。」
這樣的小丫頭誰會不喜歡呢?萇離不自覺地溫柔一笑。
「娘娘笑起來真好看。」
萇離還記得曾幾何時,自己還指望著嫂嫂給自己生個小侄女呢,那時的自己也會帶著小丫頭到處撒歡吧。念及此,萇離對面前這個小丫頭的話到底是多了起來。「那阿寧覺得是父皇笑起來好看,還是娘娘笑起來好看?」
「父皇。」這是小丫頭思慮片刻後的答案。
對於萇離而言,這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不過眼下她心情很好,便有心逗逗小丫頭。「為何是父皇好看?」
「娘娘對兒多笑些,兒就覺得是娘娘好看了。」
萇離終是被這話逗笑了,心裡不自覺地想:這父女倆真是如出一轍地不吃虧,自己與李稷的孩子會是何模樣呢?可惜這只是一瞬間事,她與李稷之間怎麼可能會有孩子。更何況,生於帝王家除了衣食無憂,再無半點兒好處。即便只是個女兒,也逃不過聯姻的命運。
正如萇離方才所說,她根本無需皇后儀仗。凡是看到她那雙異瞳的宮人紛紛皆拜倒在地,向中宮皇后行稽首大禮。
眼前一切唯有長寧公主不明所以,很是不解地問萇離。「娘娘,為何宮人們見到兒要行此大禮啊?」
萇離再次拿出信口開河的本事。「因為阿寧今日格外有公主風範,他們都被你震住了。」
武德殿前不僅有萇離的一白一黑兩匹馬,更有一支由宮女組成的馬球隊恭候在此。
這時,采葛硬著頭皮湊到萇離身邊,壓低聲音道:「夫人,是否要奴婢喚侍衛來陪您打馬球。」
萇離注意到周圍有人明顯在瑟瑟發抖。「不必了,讓她們陪沈貴嬪玩就是。」這句話讓所有人如蒙大赦。「一會兒沈貴嬪來了,她若要用我的馬便讓她用。」
說話間,萇離已經帶著長寧公主走到那匹玉照夜獅子的旁邊。小丫頭顯然被這匹馬的好皮相吸引,立刻嚷著要上馬背。萇離抱起公主將她置於馬背之後,之後從寺人手中接過韁繩,自己翻身上馬。
采葛小心翼翼地勸道:「夫人,這公主還小,您……」
把長寧安頓妥帖後,萇離反問一句。「你是信不過我的騎術,還是信不過聖人選的馬?」
「奴婢不敢。」采葛只得退到一旁,看著萇離帶著公主遛馬去了。其實桑梓擔心的並非是公主被磕了碰了,而是她害怕公主學了萇離的土匪習氣。在聖人眼皮子底下做土匪,不僅要有潑天的膽子,更要有底氣更要有能耐。而長寧公主的膽子雖然不小,可她永遠都不可能有她這位嫡母的底氣和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