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撥離間
2024-06-08 09:03:25
作者: 柴托夫司機
至於萇離與對楊妃的訓誡,自然也由采葛之口傳到李稷那裡。即便一早就知道綰綰定不會為難楊妃,李稷也沒想到此事居然就這樣輕描淡寫地過去了,比起綰綰在前朝對付男人的手段,如此這般簡直是判若兩人。
正在此時,桑梓又在外請見。「陛下,娘子說宮中雖然多年未曾遣散過宮女,可今日之事她未曾事先跟您商量,還請陛下見諒。」
「你是來替她把面子活做足的是吧?」李稷沒好氣地道:「說得好像朕會因為此事就拿她怎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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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現在不比在府里,娘子自然不能與在府里時一般無二,還請陛下體諒。」桑梓語氣恭敬地說著場面話。
「朕知道了。」雖然如今每日見到綰綰的時候多了不少,但李稷也覺得兩人之間不似在府里的時候那般無所顧忌了。「若沒有旁的事情,你先下去吧。回去跟綰綰說,朕手頭事情忙完就回去了。」
「陛下,娘子還有東西給肅公公。」桑梓道。
李稷抬頭瞟了一眼肅庸,問道:「何物啊?」
「回陛下,娘子今日聽聞之前那隻鴛鴦貓被您交給肅公公了,那貓很是不好養,這是娘子犒勞肅公公的。」
這番話說得肅庸心裡是老淚縱橫,天知道他在宮裡誠惶誠恐地伺候聖人,不僅要時刻擔心因為聖人夫妻吵架而自己遭殃,回府之後還要對著貓主子是何等的心力交瘁。不過肅庸清楚自己是誰的人,於是上前一步道:「奴婢先行謝過夫人賞賜,待奴婢下值當面向夫人謝恩。」
肅庸這話客氣,但全然沒有上前接過東西的意思。
李稷的注意力又回到奏摺之上,但他語氣不善地扔給肅庸一句。「她賞的東西你是看不上了還是怎樣?」
肅庸連忙告饒道:「奴婢不敢,奴婢該死。」
「那就把東西收了,立刻去延英殿謝恩。讓綰綰心裡不痛快,就仔細你的皮。」如此這般,事情才算過去。
回延英殿之後,萇離仍然埋首於那堆軍報里,以至於李稷回來的時候,她毫無察覺。
「到底是是夫君要緊啊,還是你夫君的江山要緊啊?」李稷突然出現抽走她手中那份軍報。
李稷的驟然出現,著實把萇離嚇了一跳。不過,當她看清來人之後立刻起身,撲到李稷懷中。「當然是夫君要緊。」
「我就姑且信你一回吧。」雖然李稷滿面懷疑,也還是伸手環住了萇離的腰。
「江山沒了,還能打回來。可十郎這樣的夫君沒了,再找一個可不容易。」
「你還想著再找一個?」李稷的面色愈發不善。
「我就那麼一說。」萇離趕緊送上香吻一枚,免得一會兒這人又開始作妖。
按照慣例,李稷回來兩人就一同用晚膳,之後便是他們難得的閒暇時光,萇離含笑將一支竹笛塞到他手中。
李稷笑問道:「今日怎麼這般有興致?」
「我今日有乖乖聽從十郎的安排,十郎不該有所表示?」萇離反問道。
「好。」試了音之後,李稷才問:「綰綰要聽什麼?」
「重要的是十郎給我吹笛子,而非吹什麼曲子。」
「知道了。」李稷吹的是《願成雙》。
萇離在含笑聽完之後,卻板起臉來總結陳詞。「夢魂醉入溫柔鄉,這一曲若是被朝臣們聽見了,指不定又有多少人罵我呢。」
李稷會心一笑,調侃道:「你捫心自問一下,你是溫柔鄉嗎?」
「難不成我是荊棘叢?!」萇離瞪著李稷。
「你就算不是荊棘叢,也妥妥是個刺頭兒。」李稷一臉的嚴肅認真。
「陛下長久不去承歡殿了,請陛下移步吧。」萇離說著就要起身走人。
李稷一把按住她道:「我這種皮糙肉厚的,還非你這個刺頭兒不可。」
「十郎這臉皮也忒……」厚字被李稷吞入口中去了。
待兩人分開時,萇離緋紅的面龐給她平添幾分嬌俏。
「放宮女出宮也就罷了,按慣例凡放出去的宮女本就有賞錢,你還每人另賞一貫錢又是為何?」李稷溫柔地問道。
「人殺完了,不是該安撫人心嗎?」
李稷至今想起那骨醉,他還是忍不住泛起噁心,便立刻轉了話題。「我知道你沒把楊妃的事情放在心上,可你把她叫來訓話幾句就算了事,這可不是你以往的作風。」
「我以往是何作風?」萇離眯眼看著李稷。
「我是個翻舊帳的人嗎?」李稷渾然不為所動。
「十郎原就不打算同楊妃計較,再說楊妃又不是不知輕重的人。」 橫了李稷一眼後,萇離才道:「事到如今,十郎該對京兆韋氏多加安撫才是。」
「說得也是,外人看來貴妃的後位算是被你截胡了。」 李稷點頭道:「寧平和離時日尚短,現下不好安排她與韋政舉的婚事,何況我還沒問過她意思,我在朝中提拔幾個京兆韋氏之人就是。」
「只怕這個分量還不夠。」萇離道。
「的確如此,那就只能加封韋叔裕為國公,再將其夫人加封為正一品國夫人,你以為如何?」
「我自然無礙,只是燕燕那裡……」
李稷明白萇離的欲言又止。「她是明白人,眼下貴妃的處境已是懲罰。」
萇離也明白對京兆韋氏的安撫事關朝政,便道:「既然如此,十郎就當是賣我個面子,升一升燕燕的位份如何?」
「她這晉位速度,倒真是無人能及。既是綰綰提的,那就晉她為昭容吧。」
「多謝十郎。」
「你能高興就好。」李稷道。
「還有一事。」
李稷蹙眉道:「又怎麼了?」
「我今日看了十郎分賜櫻桃的名單,我知道十郎不差那份櫻桃,大長公主也不缺這份櫻桃,可今年分賜櫻桃卻沒有大長公主,此事很是不妥。」
「別跟我提她!」說起自己這位姑母,李稷就免不了怒從心頭起。「且不說她是如何對你的,她給我添了多少堵你是不知道嗎?!」
「但在明面上,大長公主可沒給十郎添過什麼堵。更何況,我與十郎這媒就是她做的。」
「沒她,我還把你弄不到手是吧?」
「當然不至於,但起碼不會這快。」看到李稷的表情,萇離趕忙進入正題。「大長公主一向對事事洞若觀火,我與十郎的籌謀固然隱秘,可大長公主未必猜不到一二。她與清河崔氏是什麼交情,十郎應該比我清楚。倘若此時她通過清河崔氏,嚼了些不該嚼的舌頭,博陵崔氏那邊有了異動該如何是好?此事於大長公主而言並無多少損失,反正她是不可能再回朝堂的,而十郎又不能真拿她怎麼,且不說給十郎添堵一向是大長公主的癖好,就算這次她沒有此心,十郎也不能冒這樣的風險。」
為了遏住李稷即將爆發的怒火,萇離抱著他道:「我知道此事定會讓十郎心裡不痛快,大長公主更知道,她圖的就是這個,只要她痛快了,那就不會給十郎添堵,眼下十郎與大長公主還是要相安無事的,待日後大長公主徹底無牌可出的時候,十郎想做什麼做就是了。」
「你確定那個老奸巨猾的會讓自己淪落到那個地步?」相處多年,李稷十分了解大長公主的手段。
見李稷毫無鬆口的意思,萇離又心生一計。「至少初遇十郎時,咱們可是郎無情妾無意,就沖這麼大一個媒,十郎就當是賣媒人一個面子,可好?」
「難道你是因為與我有了肌膚之親,才對我動心的?」李稷眯著眼睛問道。
「我對十郎早有情愫,別說十郎沒看出來,不過就是沒到非君不嫁的地步。就是因為那次的事情,我才發覺原來十郎在我心裡已經那般重要了。倘若那日大長公主是把我與旁人關在一處,十郎覺得我會讓那人活著踏出那間屋子嗎?」
「我是對你早有非分之想,可我也不願在那般情形之下與你有夫妻之實。」這話雖讓李稷去了幾分火氣,但他仍是十分不痛快。「她不僅算準了我做不了柳下惠,她更是早就吃准我不能像對待白崇勛一樣對她。我能讓她如今安穩度日,已是格外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