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結果

  與肅庸拿到結果時的反應一樣，眾人都覺得大失所望，萬眾期待的女狀元並沒有出現。

  按此前召見前十名的順序，萇離被放到了第十名，而後面九人依次頂上。當初狀元的熱門人選方弘濟，既意外又不意外地成了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狀元郎。

  至於萇離第十名的成績，也無人能說她不優秀。但相較於她此前的驚艷表現，這般結果多少有些讓人失望。

  鑑於萇離早已艷名遠播，所以有許多人會以為放榜之時，能有幸一睹佳人真容。可萇離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會自己去看榜。所以她的名次，依然是由何府的下人轉告她的。

  聽到自己名次的時候，萇離多少也鬆了口氣。阿渃以為，阿姐多少會有些失望，不曾想萇離竟是一副頗為滿意的樣子。「沒有落榜就好。反正第十名也能留任長安，不影響你玩。」

  第十名是能留任長安的最後一名，這是既不引人注目，又很關鍵的名次。看來李稷是打算把自己放在他眼皮子底下了，也對，以如今狀況，他怎會放自己外任？

  至於自己給李稷的承諾，他信不信還兩說，可他不是個好打發的人，對於自己說了什麼，他根本不在乎，他在意的是自己做了什麼。

  眼下，萇離關心的是另外一事。「桑梓，咱們的宅院你可選好了？」

  桑梓答道：「看好了，在崇化坊內。大小自然是不比睢陽的宅院，但郭先生他們來後，也是夠住的。」

  本書首發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很好。宅院大了，需要的人手就多，麻煩自然也就多了。」

  「您說的是。」桑梓明白，一旦娘子單獨開府，定然會有人給娘子送上賀禮應景，旁的也就罷了，婢僕雜役卻是個麻煩。

  「郭先生他們應該很快就到長安，近幾日你就去那邊布置吧。我已同何侍郎說好了，咱們儘快搬走。」萇離吩咐道。

  「奴婢遵命。」

  原本傳說中的女狀元突然變成了第十名，滿朝文武面對這樣的結果都有些看不懂。可這個看不懂的結果其中所含深意，倒有不少人看了出來。這是聖人要保全萇離，若是真把狀元給了她，絕非好事一樁。

  大長公主聽聞此事的時候，向妍娘笑道：「原來李十郎這小子也有憐香惜玉的時候嘛。」

  妍娘心念一動，道：「莫非您這是要……」

  大長公主道：「再看看吧，把那丫頭的身份查清楚再說。」

  妍娘道：「公主，這些年您也往宮裡送了不少人，沒有一個能得聖心之人。如今好不容易有個能名正言順立於朝堂的女子，您何必要送進宮呢？」

  「萇離若要立於朝堂，她終究是需要個夫君的，放眼天下有比李十郎更好的人選嗎？至於宮裡那些，左不過都是李十郎平衡朝局的工具，再說那小子的心思本就不在此事上。至少目前看來，他沒對萇離動殺心，不然給萇離一個狀元，剩下的事情就無需他操心了，自會有人出手的。」

  大長公主漫不經心地向水中撒著魚食，笑道：「可終究他都是個男人，有不愛美人的男人呢。」

  妍娘道：「萇娘子的確是才貌雙全，可宮裡面才貌雙全美人也不少啊。」

  「都是才貌雙全，可此才非彼才。即便萇離不是妘氏的女兒，她也跟那些女人不一樣。」 大長公主笑道：「她這樣的美人，喜歡風花雪月的公子哥的確不喜歡。但十郎這種沒有兒女情長的男人，偏偏就喜歡這樣的。」

  「這是為何？」妍娘倒是來了幾分興趣。

  「因為萇離更沒有兒女情長。」

  「這不是郎無情，妾無意嘛。」妍娘笑道。

  「只要李十郎動了凡心，她有沒有根本就不重要。」大長公主笑容篤定。

  雖然不是狀元，但萇離這天下第一女進士的名頭也是實打實的，這已是亘古未有之事，所以最近幾日何府又熱鬧起來。

  不管是衝著何晏去的，還是單純地恭喜萇離的，這兩撥人都絡繹不絕地往何府送著賀禮。還有邀請萇離赴宴的帖子，也如同雪花一樣紛至沓來。

  對於所有的宴請，萇離推得相當徹底，直接對外稱病出不了門。為了把戲做足，還大張旗鼓地請了不少大夫。如此一來赴宴是免了，但送禮的人卻多了起來，這使得何夫人忙得不可開交，萇離對此十分抱歉。

  所以，送進府的各色禮物，萇離原是要全部留給何夫人的，可何夫人再三推辭，兩人僵持了許久。最終的結果是，鑑於萇離馬上要搬出去住，她那邊用得上的東西就帶走，其他東西留給何夫人。

  然而收禮是個麻煩，回禮更是個麻煩。不僅要看禮物本身的輕重，送禮之人的身份背景等方方面面都要思慮周全。無論是何夫人還是萇離，對此事都覺得頭大。

  恰在此時救星出現，蓉娘到了長安。她到萇離身邊之前，已在琅琊王氏多年，應付這種事情自然不在話下。美中不足的是，蓉娘應付這些事情雖然得心應手，但她並非長安人士，對於複雜的人脈關係並非十分清楚。

  此時錦上添花之人便是周成鈺，這幾日他打發過來一人，來人是周成鈺的長隨之一。那人說得明白，「萇娘子如今金榜題名，必有不少人情官司要應付，娘子身邊人手不足。我家五郎覺得小的還有些眼力，故而打發小的來給娘子跑跑腿什麼的。」

  周成鈺的長隨，萇離當然不可能讓他以自己的名義跑到人前去。可周成鈺的好意，萇離卻是心領神會，經常跟在他身邊的人，這長安城裡有頭有臉的人想必都認識，定然不會搞不清楚背後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

  所以，在此人的協助下，蓉娘應付起人情官司來更加得心應手。

  既然蓉娘到了長安，那麼郭先生自然也到了。正如之前對外所說，萇離是接恩師來長安醫治舊傷的，所以郭先生並未入住何府，而是住在了張銳那裡。葉秀精通的是用毒，真正論起醫術來，張銳其實比葉秀更勝一籌。

  所以，在蓉娘到長安的第二日，萇離便在張銳的醫館見到了郭喬。一見面，師生二人也不過多客套，避開眾人於內室詳談。

  萇離把從近來發生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

  郭喬不僅一言不發，眉頭還越皺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