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狀元?!

2024-06-08 08:53:37 作者: 柴托夫司機

  若非親眼所見,何晏至今都不能相信,當初讓他記憶猶新的樞密使竟然是當今聖人。

  萇離也大感意外,知道他深藏不露,可他未免也藏得太深了。萇離繼續問道:「兄長是何時知道真相的?」

  「四年前。待我得勝入朝,那是我第一次面聖,直到那時我才知道。」何晏道。

  也是,有那麼一位雄才大略,政績斐然的父親,他豈會甘於平庸?萇離隱隱覺得,那人不會再蟄伏多久了。「兄長跟隨大哥多年,那兄長覺得聖人比之大哥如何?」

  「阿離可要聽實話?」

  「當然。」

  

  「兩人不在同樣的位置上,所以有些事情沒法比。我不確定世子爺在聖人的位置上會不會做的比聖人好,但聖人若在世子爺的位置上,不會比世子爺做得差。」何晏神色平靜。

  當年大哥的軍政之才,為世人稱讚。不過妘氏作為鎮守一方的諸侯,攻伐不斷。阿耶與大哥在外征戰時,便是二哥主政。若說內政,應該是二哥更為熟稔。

  「我知道了。」然後,萇離轉了話題。「兄長可要猜猜今日殿試考了什麼?」

  何晏笑道:「這我可猜不出來,你這是為難我。」

  「論為臣之道。」萇離答道。

  何晏覺得匪夷所思。「聖人為何會考這個?」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這玩意有什麼可考的?

  看到何晏的反應,萇離毫不意外,這恐怕也是大多數人的反應吧?直到此時,她仿佛才明白,那人出這道考題的真正目的。

  從鄉試到現在,能入殿試者也就百餘人而已,論起學問,都是能拿得出手的人。可入朝為官終究不是做學問,學問好的人未必能做個好官,且不說做個好官,也不一定要有好學問。

  念及此,萇離莞爾一笑。說好聽了那人是把兵者詭道,用到了極致;說難聽了,他這是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再次回憶了一下自己所做的文章,不知自己的答案,是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殿試之後,李稷從兩位懷孕的妃嬪處轉了一圈,回到延英殿時已過戌時。

  肅庸道:「陛下,殿試的試卷已經全部送過來了,您現在看嗎?」

  「看。對了,把萇離的挑出來放在最後。」李稷特意吩咐道,他已經預料到自己會看見一堆什麼東西了。至於萇離嘛,她應該能寫出點兒新意來,好東西自然應該留在最後。

  近兩個時辰過去,李稷看完近一半,放下手中試卷,疲憊地揉著眉心。他開始思考,到底是誰規定殿試要從日出考到日落的?有必要給他們留如此充裕的時間,寫出這些又臭又長的東西來嗎?重重呼出一口濁氣後,李稷再度將試卷拿起,咬牙看了下去。

  李稷又堅持看了十多份試卷後,肅庸忍不住看了看時辰,現下已近三更,明日是初九,聖人要上早朝。有朝會的日子,朝臣們最晚也需四更半起,如此才能在五更宵禁結束之時出門。朝會於辰時在宣政殿內舉行,故而聖人倒是可以睡到五更之後。

  肅庸知道,沒有幾個朝臣們與聖人一樣,幾乎日日都是三更左右才睡。就算仗著年輕身子好,也不是這般熬法。但他更加清楚,今日不是該勸聖人早睡的時候,於是便指揮著內侍們,輕手輕腳地將殿中燭火換上新的。

  因著白日裡李稷還有日常政務要處理,所以當他看到萇離試卷之時,已是次日傍晚。

  剛剛看了個開頭,李稷就笑了。「還真是沒讓我失望啊。」

  見此情形,肅庸難免納罕,聖人從昨日看到現在,這最後一份試卷,才總算是有了笑臉,莫非真要出個女狀元了?!

  許久之後,李稷才放下試卷,提筆在紙上寫下十人的名字。「肅庸。」

  「奴婢在。」

  「明日一早便去傳詔,後日辰時這十人入宮,朕在紫宸殿召見他們。」

  「奴婢領旨。」肅庸上前接過張紙,抬眼看去,萇離的名字赫然在第一個。

  李稷又吩咐道:「今晚,王選侍侍寢。」

  肅庸暗自叫苦,就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可他還是硬著頭皮問道:「奴婢斗膽,請陛下的意,您說的是哪位王選侍?」

  李稷被他問得一愣。對,現在宮裡有兩位王選侍,一個出身琅琊王氏,另一個出身太原王氏。因為二人都非嫡系,所以二人位份都不高,不過七品選侍而已。

  沒好氣地瞟了肅庸一眼後,李稷很是不耐煩地扔給他一句。「琅琊王氏那個。」

  肅庸立刻領旨謝恩,還帶著一臉憨厚的笑容。「多謝陛下體恤奴婢。」

  不過李稷又涼涼補上一句。「下次再問這種蠢問題,你就先挨一頓板子再說。」

  肅庸陪著笑,告饒般地退下。在轉身的那一瞬間,他面上就泛起了苦色,這宮裡很快就有另一個崔氏了,好在一個是皇后,一個是婕妤,無論怎樣都不會分不清。可現在這兩個王選侍就已經夠他受得了。

  突然間,肅庸醒悟過來,一拍腦門,自己的確太蠢了。如今,博陵崔氏與琅琊王氏平起平坐。博陵崔氏的婕妤懷了皇嗣,琅琊王氏的選侍必不能遜色太多。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李稷離開承歡殿之後,夜宿於偏殿的王選侍就接到了晉封詔令,升為六品才人。

  宣詔過後,肅庸笑意盈盈地道:「恭喜才人。」

  「多謝肅公公。」王才人對肅庸點頭致謝的同時,看向自己的侍婢。

  侍婢立刻向肅庸遞上幾片金葉子。

  肅庸含笑放入袖中。「才人的好日子在後頭呢,奴婢就先占個好口彩,祝您早得貴子。」

  這番話的言外之意,王才人自然聽得明白。「那就謝公公吉言了。」

  「奴婢告退。」最後看了一眼滿臉歡喜的王才人,肅庸在心裡感慨,這宮裡的女人啊,什麼琴棋書畫,歌舞才藝,乃至房中術,甚至是子嗣,都不過是錦上添花。在聖人面前,家世背景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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