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牆有耳

2024-06-06 02:46:06 作者: 柴托夫司機

  接下來的事情,裴宥至今想起仍覺難以啟齒。那白衣小娘子在他全身上下摸索起來,口中還自言自語道:「你到底什麼人吶,萬一你死了,我幫你收屍,也得知道你姓誰名誰啊……」

  後面的話,裴宥沒聽到,因為他徹底暈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人在通州刺史的府衙內了。

  刺史告訴他,是巡夜的官兵聽到一聲呼哨,趕過去發現了他,並救他回來的。以他所受的傷來看,若不是有人出手相救,他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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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白衣小娘子的聲音容貌,裴宥至今記憶猶新。隔壁這位安小娘子的聲音,與她頗為相似。

  周成鈺的聲音,打斷了裴宥的思緒。「萇離,你方才進來的時候,可注意到二樓大廳里高談闊論地那幾人了?」

  萇離端起自己面前那杯青梅茶飲,道:「外面吟詩作對的那幾個?」

  周成鈺點頭道:「正是,那幾人可是今年三甲的熱門人選。」

  「哦。」

  恨鐵不成鋼地看了萇離一眼。「覺得如何?」

  萇離依舊波瀾不驚,「詩作得還行,對子對得一般。」

  周成鈺頓覺火大,這是重點嗎?!於是怒道:「我是問你覺得那幾人如何啊?!」

  萇離當然知道周成鈺是何意,看到他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著實是懶得搭理他。

  反倒是一旁的阿渃開口道:「成郎君,你是不是收了那幾人的好處?」

  「安小娘子,何出此言啊?」周成鈺笑得一臉燦爛。

  阿渃道:「那幾人的確是今年的熱門人選,但不是最熱門的。」

  萇離瞄了一眼阿渃,不咸不淡的一句,「到長安沒幾天,這街頭巷聞的八卦你倒是聽到了不少。」

  周成鈺一聽就來了興致,道:「安小娘子,你阿姐什麼時候能跟你一樣聽聽這長安城的流言呢。今年最大的熱門的確不是那幾位,而是汴州解元方弘濟。這位今年也不到二十歲,很有可能是第二個王澄啊,此人的楷書已是譽滿天下了。萇離,這點可比你舅父厲害。」

  不待萇離說話,倒是阿渃先開口道:「方弘濟的楷書再好,那也是沿襲自妘氏二公子的妘體!」

  周成鈺立刻告饒道:「我知道您二位都是靖東王府出身,妘體才是天下第一楷書。」

  說罷,轉首看向萇離道:「這幾個人真沒有入你眼的嗎?萬一你沒中進士,無論如何你都得嫁人,你總不能去當尼姑或是道士吧?」

  萇離道:「也不是不可以。」

  周成鈺搖頭惋惜道:「你去當方外人士,著實可惜了。要不然你跟我說說,你想找個什麼樣的夫君啊?」

  萇離飲下一口茶水,面無表情地道:「文采武功都能贏我,長得還要比你俊俏。」

  周成鈺無語凝噎了。各地鄉試前三名的文章他在李稷那都看過,比萇離寫得好的有是有,可也不多;而萇離的身手他從未沒見過,但是根據阿渃的說法,應該不差;至於長相,自己玉樹臨風儀表堂堂,在長安城裡也是能數得上的,比他還俊俏的,這長安城裡真沒幾個了。

  最後,周成鈺憋出一句。「看來你是真不想嫁啊。你的身手如何我是不知道,經我慎重思量後,也許有個人能入你的眼。」

  周成鈺刻意壓低聲音,說出了後半句。「不過你倆沒戲,人家妻子雖然早喪,如今這繼室都快定下來了,而你斷不會做人妾室的。」

  萇離順手給兩人添上茶水,道:「成鈺,你幾時有了作冰人的嗜好?」

  旁邊的阿渃,倒是很感興趣,「成郎君,這人是誰啊?」

  燦爛已經不足矣形容周成鈺現在的笑容了,「我表兄。」

  阿渃本也是笑容和煦,一聽這話笑容瞬間消失,帶著些許的嫌棄道:「你表兄,姬妾成群吧?說不定還兒女成群吧?你話說得沒錯,我阿姐的確不會為人妾室。可進門就要給一堆孩子做繼母,也不是什麼好事。」

  周成鈺毫不介意地道:「所以說不合適嘛,姬妾成群這倒是真的,若說兒女成群嘛,那不至於,只有個女兒。知道他為什麼姬妾多嗎?為了證明他沒有龍陽癖啊。」

  阿渃對此嗤之以鼻。「你表兄要是真有龍陽癖,姬妾再多也沒用,身邊養幾個孌童也不是不可以。」

  隔壁,姬妾成群的李稷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周小娘子,你最近是皮癢了。

  站在竹簾邊的裴宥轉頭看到了李稷腦門上跳動的青筋。與此同時,隔壁傳來一聲喝斥。「誰?!」

  緊接著,裴宥面前的竹簾被人扯了下來,一隻潔白如玉的小手直逼自己面門,這隻手的主人就是阿渃。

  裴宥堪堪躲過這一掌後,還擊的掌鋒尚未出去,阿渃已經轉攻他的下盤。

  就在這時,裴宥看清了阿渃那天真明媚的臉,心頭仿佛流過一股潺潺溫泉水,溫熱中還帶著清甜。可惜,這股溫泉水還未完全流過,裴宥已被阿渃放倒在地。

  眼看阿渃就要跟李稷交上手的時候,周成鈺終於反應過來,大喊一聲:「住手!」立刻擋在阿渃與李稷之間,順手拉起地上的裴宥。

  多年來一起廝混,李稷的身手如何,周成鈺了如指掌。正因如此,他知道若是李稷跟阿渃交上了手,他今天就能看到,李十郎被人放倒在地的一幕了。

  於內心來說,周成鈺很希望看到這一幕,但是自己的小命更要緊,他李十郎也是要面子的。旁人下場如何,自己不知道,但他周成鈺是一定會李十郎殺人滅口的。

  周成鈺連忙解釋道:「莫要動手,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阿渃收了攻勢,盯著周成鈺。

  周成鈺立刻會意。「安小娘子,這是我表兄。」

  阿渃這才仔細打量起李稷,眼前一亮,這不是在茶舍里碰見那位嗎?然後她內心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又看向周成鈺,問道:「他不會就是你那位姬妾成群的表兄吧?」

  天要亡我啊!周成鈺心中嘆道。剛才的那番話,隔壁這兩個一定聽得一字不漏,所以周成鈺順手在心裡給自己上了一炷香。

  「對……這位就我那文韜武略,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才比子建,貌若潘安,還虛懷若谷,寬宏大量的表兄。」

  「五郎過譽了。」李稷的語氣很是彬彬有禮,可他看向周成鈺的眼神卻是冰冰有禮。

  周成鈺在內心又加了兩炷香,道:「今日好巧啊,想不到十郎你就在隔壁。」

  未等李稷開口,周成鈺的強行救場就被阿渃徹底打破了。

  「是啊,好巧。巧到在隔壁偷聽。」說著阿渃掃到爬起來的裴宥,立時心中一驚,怎麼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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