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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不驚人死不休

2024-06-06 02:46:08 作者: 柴托夫司機

  此時,周成鈺已經黔驢技窮了。

  倒是李稷落落大方地上前一步,對著自始自終都安坐著的萇離,施過一禮後,道:「萇娘子,上次見面不曾自我介紹,在下白十郎。那日萇娘子出手相救,未曾謝過,故而今日拜訪,聊表謝意。」

  「白石郎?」誰也沒想到,這時候阿渃會有疑問。

  周成鈺立刻解釋道:「是白家十郎,不是白石郎君曲里的那位。不過我家十郎也夠得上郎艷無絕了。」

  李稷很清楚周成鈺現在是想靠馬屁,挽救一下自己的小命。但他根本不買帳,陰惻惻地道:「我看你不只是想做冰人,連鴇母也一併當了吧。」

  我完了……周成鈺感慨自己小命堪憂的同時,也驚訝於李十郎的低姿態,就知道這兩人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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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萇離覺得,相較於那日所見。今日這人把他那光芒萬丈的氣質都斂了去。

  今日的他蕭蕭肅肅,爽朗清舉。但這位白十郎眼中攝人的光芒,讓萇離想起了另一首寫白石郎的詩:弄河移砥柱,吞日倚扶桑。

  出於禮貌,萇離起身回了平禮,道:「白郎君客氣了,沒想到你還是成鈺的表兄,真是好巧。」

  說這話的時候,萇離掃了一眼周成鈺,後者毫不意外地避開了她的目光。

  其他幾人相互見過禮之後,在周成鈺的招呼下便要落座。

  此時情況有些尷尬,胡床只有三張,有兩人需要跪坐。

  周成鈺這種人,在新的胡床拿來之前自然是要主動讓座的,被李稷一句話拒絕了。「不必,我是後來的,坐榻就好。」

  自周成鈺招呼新來的兩個人進入這邊雅間開始,這萇姑奶奶就在和李十郎平靜無波地對視。沒錯,是平靜無波地對視,而不是深情對望。

  接下來,周成鈺看到了要讓他暈倒的一幕。李十郎一臉坦然地準備跪坐在萇離對面,而萇姑奶奶居然坐得紋絲不動。

  李稷剛剛屈膝的同時,萇離就突然站起,很是客氣地道:「那日是舉手之勞,白郎君特意前來道謝,實在是太客氣了。我與成鈺為友,既然你們二人是血親,那就更不必謝了。」

  因為萇離的這一站,李稷就勢沒跪下去。

  至於萇離站起來的原因,和周成鈺要暈倒的原因是一樣的。

  既然已經知曉周成鈺的身份,再看他剛才一副要暈厥的樣子,那對面這位是何許人也,一點兒都不難猜。

  當今聖人排行第十,生母姓白,真正白家十郎這般跪坐在自己面前,周成鈺根本不至於此。

  看見萇離避開了自己的目光,再想到她方才的反應,李稷已然明白,這位萇娘子知道自己是誰了,她真是要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聰明。

  李稷微微一笑,再行一禮道:「萇娘子於我有救命之恩,又算是生死之交。我自是要當面致謝的。」

  聽到這句話,周成鈺和阿渃在這兩人臉上掃了好幾個來回,然後對視一眼,看來對方也不知道這兩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另一邊,阿渃覺得渾身不自在,因為被自己三招放倒在地的人,從地上爬起來之後就一直盯著自己。

  至於這人一直盯著自己的原因,阿渃是知道的,他也認出自己了,他就是自己在通州那晚所救之人。

  面對李稷再次致謝,萇離仍是不卑不亢地還以平禮,然後道:「白郎君言重,既然已經謝過了,那我就告辭了。」

  根本不管李稷是什麼反應,萇離直接轉身就走。

  阿渃見狀,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一直未發一言的裴宥,突然道:「安娘子,請留步。」

  阿渃長長呼出一口濁氣,以此來穩住自己的情緒,順便遞給萇離一個眼神,我一定速戰速決,然後轉過身,對裴宥道:「這位郎君有何貴幹?」

  裴宥鄭重其事地道:「在下裴宥,謝過安娘子在通州城的救命之恩。」

  在裴宥剛剛開口的時候,除了阿渃,其餘人等都是一臉疑惑,現在卻是神色各異。

  李稷笑得很是滿意,萇離依然是面無表情,周成鈺一臉困惑中還帶著些許的興奮。

  可惜阿渃現在是咬牙切齒。

  她開始後悔,剛才為何要手下留情,直接把這人打暈多好。深呼吸幾次之後,才道:「這位郎君你認錯人了,我從未去過通州。」

  裴宥語氣很是失望:「是嗎?那是我認錯人了。」然後話鋒一轉道:「不過在下舊傷未愈,剛才安娘子把我放倒在地,好像舊傷復發了,安娘子是不是應該為在下負責?」

  阿渃瞬間就怒了。「你胡說!你的舊傷明明是在右肋……」

  後面的半句是,你剛剛是後背著地的。生生被阿渃吞了回去,因為她反應過來,這個姓裴的是在詐她。

  萇離嘆了口氣,再次看了阿渃一眼。

  裴宥一臉坦蕩,「安娘子,在下說的舊傷是前幾日的舊傷。右肋下的舊傷是三個月之前的,你怎會知道?」

  周成鈺一臉興奮地給李稷添茶倒水,還不忘觀察一下另外兩個的表情。

  李稷在饒有興趣地看戲,而萇離仍是一貫的面無表情。

  這時候另外加的兩張胡床也被送了進來,周成鈺招呼道:「萇離,你倆的事了了。這兩個的事情還沒了呢,別著急走啊。」

  阿渃當然看懂了萇離方才的那個眼神,必須要放大招了,再次深呼吸後道:「那個……裴郎君是吧?你背上的傷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至於我剛才讓你舊傷復發,那是你們無禮在先偷聽我們說話。」

  周成鈺怡然自得地喝著茶水,看著這一幕,心道:不得不說,這化身鬥雞的安小娘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可愛啊。

  見裴宥沒有反應,阿渃接著道:「我阿姐救你們白十郎是小事,那我救你也是小事。既然謝過了,那你我就此兩清。雖然我給你止血包紮的時候,順便占了你的便宜,這便宜就當是你還我的救命之恩了。若是你因此賴上我,那你就是得寸進尺了!」

  在阿渃連珠炮似的說出這番話的同時,萇離一向淡然的表情出現了裂痕。

  周成鈺則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嗆得他連連咳嗽。安小娘子這招指桑罵槐,幹得漂亮!

  頃刻間,周成鈺就嚇得不敢再動。因為他發現,自己噴出的茶水,幾乎全噴在了李十郎身上。

  雖然,李稷仍是一臉微笑地看著周成鈺,眼神里的意思卻很明白,周小娘子,挑個死法吧。

  至於裴宥,不知是被嚇著了,還是驚著了,此刻正呆若木雞地看著阿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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