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芙小姐23

  聽到溫遇安的聲音，秦愫一骨碌坐起來。

  他的樣子也沒那麼體面，下巴掛著胡茬，兩眼泛著血絲，衣衫有些皺，看起來是星夜趕回來的樣子。

  看著她一臉怨念地盯著自己，也不給個笑容，溫遇安走上來，低頭撫著她髮絲，「真的不要看見我？那我走了。」

  秦愫這才忍不住情緒，哇地哭了，同時扎進他懷裡，「你敢走！」

  他無奈地抱著她，「好了，安分躺著，傷到骨頭不是小事，別留後遺症。」

  「那也是你害的。」秦愫揚著頭，將眼淚鼻涕蹭到他衣衫上，「都是你害我吃不下飯，睡不好覺，我才會整天渾渾噩噩的，沒力氣，才會摔跤，傷到腳，要是留下後遺症，你得負責。」

  

  他瞧著著無賴的小姑娘，揉揉她的頭髮，「我已經在儘量縮短工作的期限，但是有些事是我必須去做不能假手於人的，懂嗎，這次的事，下不為例。」

  她用自己逼他回來，其實他還有一些事沒做完，丟下個攤子趕回來，這不是他的風格，他也沒法再重蹈覆轍一次。

  看她垂落眉眼，他微嘆，「給我看看傷的怎麼樣。」

  說著握著她腳踝放在自己腿上，輕輕揉搓，「疼不疼？」

  他那樣溫柔的照拂，秦愫心裡又無法抗拒了，對他的埋怨變成了甜蜜，靠著他肩膀，「疼，要你親親才能好。」

  他輕笑，俯首吻她額頭。

  「不夠，要親嘴才能好。」

  看著纏人的小姑娘，溫遇安笑意擴散，沒等動，她已經主動湊上來，勾著他脖子，貼上溫熱馨香的唇瓣。

  ——

  寒假時，秦愫不想回家，每天都和溫遇安膩在一起。

  他答應最近都不會再出差了，更多的時間在家裡辦公，陪著她。

  不過馬上要過年了，他們還是要一起返回A城，這裡到處都是熟悉的親戚朋友，他們倆碰面更不容易，也要更加小心。

  過年的時候，他依舊來拜年，穿一身偏中式的黑色套裝，梳著筆挺的頭髮，看起來溫文睿智，好像個民國走出來的翩翩公子。

  仍是家裡姑娘們的焦點，不過今年秦愫心裡一點酸澀都沒有了，這男人屬於她了。

  派紅包的時候，她站在最後面，溫遇安過來遞給她一隻，兩人手暗暗地握了下，有一種隱晦的甜蜜在裡面。

  她摸了摸，她那封紅包比往年都要厚實，也比其他人多，他特地多給她的。

  她輕笑，恨不得當場就抱著他親，只可惜不能，他們的關係不能給人知道。

  他和長輩去聊天，秦愫正要上樓，就聽見秦芷青他們聊天。

  秦芷青說，「不跟你們一起去了，我約了何芳藝出去吃飯。」

  「何芳藝？是不是五叔那個小姨子啊？」

  秦芷青笑了下，「對啊，就是五叔前任妻子的親妹妹，她人很好，我們是不錯的朋友。」

  秦愫上樓梯，忽然定住，豎起了耳朵。

  「你曲線救國啊芷青，跟五叔的小姨子來往，想藉機接近五叔？」

  「哪有，我就是跟芳藝很投機，她很活潑。」

  「她有沒有跟你透個底，五叔現在是不是單身，對你有沒有好感？」

  秦芷青笑了笑，「哎呀你們真八卦，芳藝說，五叔前兩天去拜年的時候說，他是單身，他承諾過不會再娶的，芳藝說他們家人都勸他再找，他都不肯呢，不過可能只是時機不到呢。」

  秦芷青向來說話曖昧，讓所有人都以為她跟溫遇安關係匪淺。

  有一段時間秦愫會特別在意她說過的話，後來和溫遇安在一起之後，她才發覺秦芷青是單方面的誇張，溫遇安和她連電話號都沒有，說什麼去看演奏會，其實只是碰巧遇到，她非要跟他坐一起看的。

  不過，秦愫卻還是被溫遇安對旁人說自己單身的那句話弄的有些心裡發酸。

  他不願意在沒有穩定的時候公開，秦愫能理解，她對他們的未來也沒有把握，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對旁人說，她甚至害怕和媽媽交談自己的私生活，生怕她發現自己談戀愛的端倪。

  新年溫遇安很忙，秦愫和他很久沒有碰面。

  這天，他總算騰出了功夫，倆人約好在一處比較偏遠的餐廳見面。

  秦愫打扮好了，欣喜地等著他來。

  其實不是他遲到，而是她來太早，等待的時間就顯得格外漫長和難熬。

  她正靠著玻璃窗分辨著每一輛過來的車，終於看到他到了，她立刻高興地坐直了，掏出化妝鏡打理自己。

  估摸差不多了，卻遲遲不見他上來。

  她正要打電話過去，收到他發來的信息，「遇上熟人，你先叫東西吃。」

  秦愫看到他進餐廳了，他沒上來，那就是在餐廳樓下碰上了別人。

  她坐不住，起身往樓下去。

  到了樓下，裡面的隔間就聽見秦芷青的笑聲，隱隱的，還有溫遇安的聲音。

  秦愫往那邊走。

  靠的很近了，果然看到溫遇安，和秦芷青，還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她不認識，但從那眼熟的輪廓里大概也能判斷出來，那個女人，就是何芳藝。

  溫遇安亡妻的妹妹。

  他們三個在那裡吃飯，聊天，聊的都是些秦愫沒經歷過的過去。

  何芳藝果然跟溫遇安很熟，她笑聲燦爛，說她小時候很害怕溫遇安，覺得他很嚴肅很嚇人，可是他又對何芳晚很溫柔，有一次惹了何芳晚生氣，溫遇安搬了梯子來爬他們家的窗子。

  他們在笑，只有秦愫一個人在外面，像是被劃到了另一個世界，那個圈子她無法融入，也不被允許進入。

  她站了會兒，聽不下去，扭頭就離開了餐廳。

  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到處逛，秦愫拿出手機看了看，他沒有結束，中途發來信息，說脫不開身，讓她先搭車回家去。

  秦愫拿著兩張電影票，本打算跟他吃完飯去看電影的，可是他也沒時間了，她自己一個人去看了整場。

  電影是最近大熱的，她很期待，可是一個人坐在那兒，身旁位置空著，叫她看的格外索然，情節就那樣，好像吹捧的太過，完全達不到預期。

  就跟她這段感情一樣，她以為會很美好，實際上，大多數時間她都在患得患失的痛苦著。

  可笑，她從來沒有感覺自己切實的擁有過，卻在無時無刻不在害怕著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