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情

  湯池中水汽氤氳，葉空意因泡得久了些，身體發紅，連臉都熱紅了，沈若若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站在池邊打量他，平日看不出來，此刻脫了衣服才發覺他身材健碩，身上沒有一絲贅肉，她心想你都看過我，我也要看回來才是。

  「殿下，怎麼來了？」

  他睜開眼看見沈若若，連忙站起來，可沒想到泡久了猛然站起頭暈目眩差點一頭栽倒，沈若若連忙上前要扶他，、他整個人朝著她壓過來，兩人結結實實抱在了一起。

  沈若若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兩隻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因他是站在溫泉中，比站在岸上的沈若若矮了一截，腦袋正好靠在了她的胸口上，他還左蹭右蹭，沈若若臉蹭地一下就紅了，一把將他推開，他倒退兩步嘭的一聲摔進了溫泉里。

  「葉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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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若若怕他淹死，跳下去把他撈上來，他坐在岸上的木榻上還是頭暈目眩，扶著額頭道：「殿下為何推我？」

  「我……我哪有……是你自己沒站穩，摔下去了。」

  葉空意也沒再多想，沈若若連忙取來他的衣服給他披上，把他的身子都遮蓋地嚴嚴實實地，一邊披一邊說：「蓋上，蓋上，讓人看去了多不好。」

  蓋到背上的時候，她忽然看見他的背上有一道傷痕，那傷痕很長，從他的肩膀往下到肩胛骨處，當時的傷口應該很深，癒合後還留下這麼明顯的痕跡。

  「你這傷是怎麼弄的？」

  「嗯？」他皺著眉頭回看她，似乎有些失望，「殿下忘記了？」

  「啊……我怎麼會忘呢，我記得的，我只是……沒想到這傷過了這麼久還這麼明顯。」

  葉空意將衣服穿上，蓋住了身上的傷痕，「不打緊，反正已經好了。」

  沈若若猜測，這傷因為是為了趙宸弄的，忍不住問：「為了本宮，你就真的什麼都不在乎嗎？」

  「殿下是我追隨的君主，君一言，臣自當萬死以赴。」

  他這話說得坦然，換了別人，沈若若只會覺得狗腿，可他就算不說出來，沈若若也知道他一定能做到。

  可這些都不是對著她說的，沈若若知道，他追隨的太子是趙宸，而不是她沈若若。

  他很快清醒過來，見她不說話，試探著問：「殿下來是有事嗎？」

  「啊沒事，我就來叫你，泡一會兒得了，別真給泡熟了。」

  「殿下剛才說被人看去了不好，是什麼意思？」

  「咳咳，空意，咱們男人呢也該注意一下，你看，你還未成婚，你這脫光了，這要是讓別的女人看見了可怎麼辦？」

  葉空意懵懵懂懂，「娶她為妻？」

  他這一問，沈若若也不知怎麼回答是好，葉空意自己又開始多想起來，「殿下是覺得我年紀已到，應該成家是吧？」

  「我……」

  「殿下說得對，有道是成家立業，先成家後立業……」

  「停。」沈若若叫住他，「你別說了，我什麼都沒暗示，我先走了。」

  她慌慌忙忙地跑了，葉空意還在後面叫到，「殿下覺得哪家小姐適合？」

  沈若若一口氣跑回房間，心道這葉空意死腦筋的時候死腦筋，胡思亂想的時候怎麼能想出這麼多莫名其妙的東西來。

  自從沒了趙慎辭的打攪，沈若若和趙宸又停留了幾日才回宮，在搖晃的馬車上，沈若若忽然想起葉空意背上的傷，搖搖趙宸問：「葉空意背上的傷口是怎麼來的？」

  「那傷嘛……」趙宸有些不自然地說：「是因為我。」

  沈若若眨眨眼睛看著她，意思是讓她說得更清楚些，她嘆了口氣，「三年前，我帶著人馬出去打獵，在一處山坳中遇到了一夥埋伏好的賊人襲擊，葉空意替我擋下了一刀，所以受了傷。」

  「跟我想的也差不多，我就知道肯定是有人要刺殺你，他奮不顧身為了救你受的傷。」

  沒想到趙宸搖了搖頭，「不完全是，此事尚有內情。」

  「什麼內情？」

  「當時我身邊可用之人不少，但他們到底忠心到什麼程度卻難以猜測，所以是我安排了那一場刺殺，挑選了最厲害的高手，說明了情況，只為了試探這些人。」

  沈若若瞪大了眼睛，「連砍向你的那一刀也是算好的？」

  「沒錯，不過是為了逼真些，那一刀我是能擋開的，沒想到葉空意義無反顧擋在我面前，替我挨了一刀。」

  「你也太狠了吧。」

  「成大事者，不能心軟。」雖然這樣說，趙宸也愧疚，「我當真沒想到他能做到這一步，我也後悔過安排這一場，當時葉空意也不過十八歲，受傷之後當即血流不止，我命人將他快馬送回定南城救治，養了許久他才好起來，那一刀差點毀了他一條胳膊。」

  「他到底為什麼對你這麼盡心？難道就因為你是太子？」

  趙宸想了想，「我從來沒問過，我覺得我值得他們這樣追隨我。」

  沈若若撇撇嘴，「以後我就替你對他好點，替你彌補他。」

  「正好，現在確實有個機會。」

  沈若若來了興趣，「什麼？」

  「葉空意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替他選一個良配，再求皇上賜婚，到時候你親自替他主婚，也算給足他面子了。」

  沈若若愣住，「良配？」

  「對，你還記得賀靖的姐姐賀芳時嗎？我覺得她就很適合。」

  「賀芳時？」沈若若抓耳撓腮，「不太好吧，我從未聽葉空意提起過賀小姐，想來對她應該沒有別的情意。」

  「葉空意在這方面就跟木頭樁子一樣，他能知道什麼？所以才要替他好好選一個，萬一讓他娶了孟月妙之流，不是白白糟蹋了他嗎？」

  沈若若想了想孟月妙和葉空意身著喜服站在一起的畫面，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連連搖頭，「不行不行。」

  「那你說誰合適？」

  沈若若說：「此事還是從長計議，也要看看人家當事人的心意。」

  「葉空意的心意？」趙宸笑道：「你就是讓他終身不娶，他都能一口答應。」

  騎在馬上護衛在太子車駕旁的葉空意尚不知車裡對他婚事的打算，只是忽然間狠狠打了兩個噴嚏，他揉揉鼻子，心想莫非是得了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