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叔

  邵顏心情激動的快步走著，她不敢相信她看不見那些東西了！她想快點把這個消息告訴她的親人！當來到門口時，不知道是由於陽光太刺眼還是走的太急，有些暈暈的晃了晃，待回過神來之後，跟原來一樣沉重的感覺瞬間又籠罩住了她。

  心裡一沉，邵顏緩緩的回過頭去，那些原本消失的鬼物，再度出現在她的眼中。剛剛的一切恍若一場美夢......原本縈繞在她周圍的木蓮香也悄然的隨風而逝。

  

  邵顏繞過邵長恆正準備去看表姐范舒敏，卻意外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崔玉。那一瞥間，一個飄忽的身影正直直的站在他的身後，邵顏驚訝的張了張嘴，那是一個完全不同的鬼物。

  平時她看到的都像是腐爛的肉塊一樣，跟在害他們的人周圍，如同惡鬼索命般的糾纏。

  但這個鬼卻只是安安靜靜的站在崔玉的身後，並不朝他張牙舞爪。

  從身形上看，那應該是個女子。就在邵顏定定的看著那個女鬼時，那個女鬼似有所覺，抬起頭回視了過來。邵顏心中一緊，果然是鬼物，那個女鬼的眼睛沒有眼白，墨黑色的一片，滲人的慌；但奇怪的是，她的嘴卻耷拉著，讓人覺得她似乎在哭。

  這個崔玉看來也不是什麼好人......他的身後既然跟著鬼物，想必是害死過人。爹爹和哥哥看錯他了......

  邵顏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待看到了范舒敏，忙快步而去。

  范舒敏雖然蒙著蓋頭，但聳動的肩膀和沾濕的衣襟無不顯示著她的脆弱和悲傷。這時候說什麼安慰的話都沒用，邵顏只是緊緊的握住了范舒敏顫抖的雙手。

  局面在僵持著，崔玉依舊一動不動的跪在地上，范明夫婦和邵長恆夫婦低聲的交流著什麼。而周圍的人也是竊竊私語。

  「孽畜——」伴隨著一句大吼，所有的人都抬起了頭看著街口處疾步而來的中年男子。周圍的民眾也是被嚇了一跳，紛紛自覺的讓出道來。

  踏步而來的中年男子身形消瘦，卻眉眼鋒利。而他的身後則跟著一名清秀的中年婦人，在急急的說著什麼，但那名中年男子充耳不聞，隻眼神帶火的注視著跪在地上的崔玉。

  這人不是別人，卻是左都御史崔振！

  崔振剛到范府門口站定，便朝范明和邵長恆深深的作了一揖。「是老夫教導無方啊！范大人邵大人息怒，今日這親必定結成！」言罷，崔振四處看了一下，抄起放在范府府門旁的大掃帚，劈頭蓋臉的便往崔玉身上招呼。

  崔玉低低的叫了一聲爹，卻換來了崔振更為用力抽打！

  「我打死你這個不孝不義的東西！你今日竟敢當眾悔婚！你致我們御史府的顏面於何地！我崔振怎麼會生了你這種孽畜！你速速去跟范小姐致歉，迎她回家，否則我就把你打死在這裡！就當我沒有生過你這個孽畜！」

  「老爺......」

  「不必再說！今日看我打不死他！我崔振為官這麼多年，最講究忠孝信義四字，卻沒想到我的兒子做出如此畜生不如的事情！我打死你！打死你！」

  雖然崔振說要給自己家一個公道，但看他打人的架勢，還是把范明和邵長恆嚇了一跳，這哪是親生父子，分明是仇人啊！

  「顏面......顏面！爹你只知道顏面！我的感覺你有沒有想過？這不是我做的啊！為什麼要我來承擔......」

  「住嘴，你說的什麼話！除了你難道還是別人！」

  「明明是......」

  「玉兒——」崔玉的娘李氏突然大喊一聲，慌忙的扯住了他，「你這是要逼死娘嗎？啊？」

  「娘！」

  崔玉突然覺得自己要撐不下去了，爹的責打，娘的尋死覓活，這個家裡，他也許永遠都做不了自己了......

  空洞的注視著眼前的父母，崔玉緩緩的留下了一滴淚，「成親......我成親......哈哈哈哈，滿意了吧，我成親！」

  崔玉嘩的一聲站了起來，也不管周圍人眼中的異色，搖搖晃晃的往范舒敏那邊去了；待到了范舒敏面前，他恍惚的看了一眼那抹紅色，終是低下了頭，聲音悲戚的道：「剛剛是我魔障了，請范小姐海涵，我願迎娶范小姐做我的妻子！」

  邵顏看著這樣的崔玉，神情很是複雜，剛剛他們說的話她都聽到了，總覺得這件事透著股蹊蹺。表姐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是崔玉的嗎？

  邵顏這時候也不管怕不怕了，下意識的往崔玉身後那抹飄忽的身影望去，那個女鬼卻沒有看邵顏，只是嘴角耷拉的更厲害了，她就這樣默默的跟著崔玉，並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

  賓客們眼看這齣鬧劇總算要收場了，都紛紛猜測著范明和大俞氏會怎麼回應，畢竟他們家疼閨女是出了名的。這下子一鬧，親事成不成還說不準呢。

  結果出乎眾人意料的是，范家和崔家最後還是握手言和了，箇中緣由只有他們兩家自己知道。

  於是乎，那個被人遺忘的轎子終於派上了用處，眾人又圍著喜轎把范舒敏送了上去。但經過了這麼件事，原本喜慶的氛圍也變了味......

  ——崔府——

  當范舒敏的蓋頭被揭開的時候，她的臉上並無多少愉悅。她本以為那天的事是他們兩廂情願，卻沒想到崔玉對他們的婚事竟這麼排斥。待她抬起頭來，早已淚流滿面。

  崔玉想過很多次他成親時候的場景，他的心上人，那個長相清麗的女子，嬌羞的抬起頭來，喚她夫君......然而現在在他眼前的卻是一個長相平庸的女子，淚流滿面的看著他。

  罷了罷了，一切都是他自己欠的債......

  他頹廢的坐在了范舒敏的旁邊，神情木然。

  范舒敏並不知道崔玉心裡的想法，她看了看旁邊的崔玉，見他如此萎靡，心裡也是不好受，她是真的把他當成自己的夫君的......

  范舒敏伸出了右手，溫柔的撫了撫崔玉的頭頂，就像她素日裡安慰邵俊和邵顏一樣。

  崔玉抬起頭正對上范舒敏溫柔的目光，她不是個美麗的女人，但是那目光中的溫暖卻沒來由的讓人心中一暖。

  就在這時，小廝突然叩了叩門，提醒道：「少爺，夫人說您跟奶奶該歇息了......」

  崔玉眼神一暗，低聲道：「知道了。」起身便把床上的紅燭吹滅了。

  沒了紅燭的照射，屋內霎時一暗，范舒敏有些不安，低聲道：「夫君，你在哪裡？夫君？」然而周圍卻沒有人回應她。

  她心裡頓時一慌，急急的伸手摸索到：「夫君，你在哪兒啊？」

  「我在這呢......」

  范舒敏的手一下子被一雙大手包裹住了，她的臉瞬間燙了起來。這個聲音是崔玉的，他......握住了自己的手。范舒敏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便落進了一個寬大的懷抱里。

  那雙大手溫柔的拂過她的臉，她的肩膀，最後移到了她的小腹處，范舒敏剛想掙扎，那個溫柔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敏兒，聽說你有了我們的孩子。」

  「嗯......你高興嗎？那為什麼今天迎親的時候，你要這麼反對？為什麼？」說到這裡的時候，范舒敏委屈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那個聲音一默，才開口道：「今日是我不對，我那時候都覺得自己魔障了，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敏兒，你能原諒我嗎？」

  「我......」

  「敏兒，我會對你好的，會一輩子都對你好。」

  「夫君...」

  「夜了，我們去歇息吧。」

  因為范舒敏懷了身孕，今夜並沒有行夫妻之事，兩人只是抱在了一起，十指緊扣，便各自沉入夢鄉。一切都這麼美好，就像范舒敏成親前所想像的一樣.....

  第二天清晨，當院內響起了鳥鳴之時，范舒敏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床的另一邊已經沒有了那個人，但范舒敏卻並不覺得失落，待丫鬟幫她梳洗完畢，她便迫不及待的想找崔玉一起去公婆那裡敬茶。

  范舒敏剛出了院門便看到了崔玉的身影，她高興的快步過去拉住了他的手，就像昨晚一樣，雙手交疊，十指相扣。

  卻沒想崔玉一把就甩開了她的手，皺著眉頭道：「你幹什麼？」

  范舒敏一震，喃喃道：「昨晚你就是這麼拉著我的啊？」

  崔玉的眉頭皺的更深，他語氣僵硬的道：「該去給爹娘敬茶了！」

  說完也不等范舒敏，便快步往前而去。

  只留下范舒敏呆立在原地，心裡無限委屈。

  ——

  話分兩頭，當夜好不容易等喜宴散了之後，邵長恆夫婦正和范明夫婦告別。今日大俞氏的心情大起大落，弄得心力交瘁，俞氏免不了對姐姐勸慰了幾句，末了，臨走時不放心，又約了回門之日再過來看看她和舒敏才肯作罷。

  等上了馬車，邵顏正乖乖的坐在馬車裡等他們，見他們上來，忙起身讓了個位。

  一家四口在馬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突然邵長恆一拍大腿驚呼一句：「壞了！」

  「爹你怎麼了？」

  邵長恆嘆了口氣道：「老了，這記性啊！我竟忘了跟你們說，前幾日，庶弟長陵來信說要來京都，我想著正好舒敏成親，便讓他直接來范府吃宴，到時候一起回去。這......」

  俞氏思索了一下，接口道：「長陵？是那個小胖墩啊......」

  邵長恆點了點頭。

  邵俊和邵顏驚訝的對視了一眼，天啊，他們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個叔叔......

  邵俊疑惑的道：「爹啊！這個叔叔...我們怎麼都沒聽你和娘說起過呢？」

  邵顏眼神亮亮的道：「難道是嫡庶鬥法？爹爹和這位叔叔是不是有什麼不對付？」

  「哦，原來如此，爹爹放心，等他進了門，我和妹妹一定會好好的招待招待他的~」邵顏忙在旁邊小雞啄米般的猛點頭。

  俞氏捂嘴笑道：「就你們腦子裡花樣多，並不是所有嫡庶之間都是水火不容的。你爹爹和他那個弟弟打小關係就很好，只是發生了些事，他十歲的時候就離開了家裡......哎，也是個苦命的人，現在也二十好幾了吧？」

  邵長恆嘆了口氣道：「你們這個小叔叔......是你們爺爺的老來子，跟我差了七歲，他的名字還是我教他寫的呢。那時候圓圓潤潤胖小子一個，跟在我和你娘後面，倒像是我們兩的孩子。」

  俞氏也是感嘆的笑了笑。

  邵顏見爹娘只顧著回憶，忙道：「不叫馬車掉頭回去嗎？萬一小叔叔還在喜宴那邊等著？」

  俞氏想了想道：「讓青木先回府看看，之前喜宴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萬一長陵先去我們府上找我們了，也好有個支應。"俞氏安慰他道，也許已經去了他們府上，才又打道回府。

  青木老早就在邵府大門口仰頭張望了半天，見邵府的馬車終於緩緩駛來，立馬準備好了杌凳。邵長恆一下馬車就焦急的看向青木。

  青木咧嘴一笑：「老爺，二老爺回來了！現在就在正廳里等著您呢！」

  「長陵回來了，哈哈！青卓，俊兒，顏兒，快下來。」

  感染到了邵長恆的愉悅，俞氏，邵俊和邵顏臉上都帶了笑容，跟著邵長恆的腳步，便往正廳而去。

  邵長恆一行到了正廳門口，還沒來得及出聲，便瞬間覺得眼前一花。這還是他們的正廳嗎？

  地上鋪著光澤亮麗的白色絨毯，椅子上也鋪了同色的座墊，地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籠，箱籠的邊緣處還鑲著一顆顆的名貴寶石。而正廳的右邊正坐著一個身穿紫袍的青年，正優哉游哉的喝著茶。

  那個青年似乎覺察到了邵長恆一行，緩緩的轉過頭來。

  漆黑的眸子，斜飛入鬢的長眉，無一不昭示著這是一位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他的黑眸彎了彎，開口道：「哥哥，好久不見。」

  邵長恆最先回過神來，輕輕的咳嗽了下，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又覺得這樣的弟弟似乎並不需要安慰，最後下意識的從袖口處把摺扇抽出，啪的一聲打在了那名青年的頭上，微笑道：「臭小子！才知道回來！」

  那個青年被打的一懵，回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哥！我回來了！」

  邵長恆趕忙偏了偏頭，「這是你嫂子，還有你侄子侄女。」

  「顏兒，俊兒，這就是你們的小叔叔，還不快叫人！」

  「小叔叔！」

  「小叔叔......」

  當視線滑過邵顏的時候，邵長陵倒是有些吃驚，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著朝他們點了點頭，又恢復了之前的優雅和從容。

  邵顏有些侷促的在後花園內繞著，右手下意識的擺弄著裙擺上的粉色絲帶。這條路是回各院必經的地方，想來爹和小叔叔續完舊是會路過這裡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等在這裡，只是上午讓她覺得那位小叔叔是個不一般的人。也許他可以幫到她......

  遠遠的有個光點越來越大，邵顏循著光點偏了偏頭，正看到朦朧的光暈下男子正悠閒的踱著步走來。他的唇線在亮光的照射下延伸出一個溫和的弧度。

  「小叔叔！」邵顏沒想到會突然看到邵長陵，她還沒想好該怎麼跟他開口，忙慌慌張張的往他跑去。

  邵長陵眯了眯細長的雙眼，從小廝的手裡奪過了燈籠，快步上前照亮了過來的石子路。

  「別摔跤了，小侄女。」

  「啊......我爹他沒跟你一起？」

  邵長陵頭一歪，好笑的問道：「你這麼急著跑過來就是問你爹？嗯......大哥被我灌醉了，還沒醒呢，估摸著要等會才能回房。怎麼？嫂嫂差你來問人了？」

  「沒有沒有，我是自己要過來的。」

  邵長陵伸出纖長的手指在邵顏的眼前晃了晃，見她的大眼睛竟乖乖的隨著自己手指的方向來迴轉動，覺得很是有趣。瞬間出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來要贄(zhi)禮的對嗎？走，到小叔叔這來，我那裡可是有很多小女孩喜歡的玩意兒，保准你喜歡！」

  紫色的袖袍輕攬過少女的肩膀，便攜著她往內院而去。等到了邵長陵的屋子，邵顏還沒回過神來。

  看著已經重新整理過的屋子，邵顏覺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夠看了。

  照理說她們家也算是富貴了，戶部尚書府。但跟眼前這個房間比起來，真的是...不算什麼！

  「銀鎏金無量壽佛、琺瑯玉石荷花盆景、金座紅珊瑚寶石盆景、白玉轉心蓮子瓶......天啊，小叔叔，你真的是我爺爺親生的嗎？」

  邵顏淚流滿面，她不記得自己的爺爺這麼富有啊......

  「哈哈，我當然是我爹親生的。不過......這些家當可是我走南闖北自己賺的。」

  邵長陵的笑容淡了淡，轉身打開了其中一個箱籠，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做工精美的鎏金纏絲盒子，示意邵顏伸出手來。

  邵顏好奇的接過了盒子，緩緩打開......

  盒子裡正靜靜的躺著兩支琉璃鑲寶石碧璽點翠花簪，晶瑩剔透的簪子上，幾顆寶石花鑲嵌的天衣無縫，讓人幾乎有種寶石便是生在琉璃里的錯覺。

  「好美的簪子......」

  「小侄女也快要及笄了吧？到時候帶這個如何？」

  邵顏心裡實在歡喜，但這個簪子一看就價值不菲，便有些猶豫。「太貴重了......」

  邵長陵眨了眨眼：「貴重？這已經是我手上最便宜的了......要不是怕你年齡小壓不住，我還打算送你另外幾支呢。」說罷作勢又要去翻找箱籠。

  邵顏立馬接口道：「小叔叔，別忙了，我要這個就好！」

  「乖孩子。」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看著邵顏還沒走的意思，邵長陵展開了寬大的袖袍，遮住了嘴，優雅的打了個哈欠，「小侄女還有什麼事嗎？」

  「啊，沒什麼事......」

  「那我送你回去吧。」

  聽到回去兩個字，一直有些暈暈乎乎的邵顏終於回了神！天啊，我明明是要問小叔叔那個事的，怎麼就收好簪子準備回去了呢。

  「小叔叔！今天的喜宴上你......」邵顏咬了咬唇，「您是不是對我的眼睛做了什麼？」

  邵長陵纖長的手指滑過薄唇，「怎麼？你的眼睛有什麼問題嗎？」

  「我...我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今天您拍了下我的眼睛，我就突然看不到了......我想問下小叔叔，您那時候對我做了什麼？」

  邵顏的雙眼定定的鎖住了邵長陵，緊張的等著他的回答。

  邵長陵彎了彎眸子，問道：「你是不是想問我能不能幫你不再看見那些東西？」

  「如果能看不見......那真的太好了......」

  「小侄女，你知道嗎？這世上有些人長得美麗，有些人長得醜陋，有些人的力氣異於常人，有些人的聰慧無人能及，這些是與生俱來的優勢和天賦。聰明的人會善加運用，笨的人卻能毀了自己......」

  「你是說這種能力是上天賦予我的？可是！那種東西我根本不想看到！你知道它們長得有多噁心嗎？我從小時候開始就整夜整夜的做著噩夢！我真的控制不了的害怕！我不想看見啊——為什麼偏偏是我！」

  邵顏幾乎用盡了身上的力氣才吼完了這些話，身體有些不聽使喚的軟了下來，她無助的靠在了牆上，轉頭不去看邵長陵。

  邵長陵並不去安慰邵顏，反而出言譏諷道：「原來你只是因為它們長得醜陋，所以才厭惡害怕？真是好笑！它們都是被人害死的冤魂！害他們的人衣著光鮮的活在這個世上你不去害怕，反而害怕那些已經死了的孤魂野鬼！！哈哈！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迎著邵顏瞪大的雙眼，邵長陵一步一步欺近道：「只能看到外表的光鮮美麗，卻看不到內里的骯髒齷齪；枉你獲得了這麼一雙眼睛，卻跟瞎子沒什麼兩樣。」

  作者有話說：男女主就是小叔叔和邵顏啦，負責任劇透，無血緣關係，兩人的身世還有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