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拼單？攬活賣家具

  姚家老太太過完壽後的第五天，是給魏九婷交家具的日子。

  沈春妮這幾天一直沒問王銀虎那天他為何會去姚家偷盜。

  她不問，王銀虎便惴惴不安，看她的眼神都是躲避的，只管悶頭幹活，效率自然更高了。

  新家具做成那天，沈秋妮迫不及待的去玉琮公館找沈春妮。

  結果在門口撞上個人，那人是突然出來的，人高馬大，直接把沈秋妮撞的坐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

  渾厚有力，但透著慌張的聲音。

  沈秋妮摸著腦門悶哼，睜眼看見張不苟言笑的臉，冷酷，嚴謹，氣勢十足。

  她心裡咯噔一下，急忙搖頭。

  謝樊彎下/身·子把手遞給沈秋妮，她不好意思握，自己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土，然後禮貌的給謝樊行了個禮：「對不起，我剛剛走路太急，撞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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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樊依舊面無表情，一本正經道：「是我突然出來撞了你，對不起。」

  這人好一板一眼呀，臉上都沒有表情。

  她看他身後，是從玉琮公館裡出來的，沈秋妮下意識問：「大哥你也是玉琮公館的下人嗎？」

  謝樊點頭，沈秋妮心想之前沒有見過他，許是剛來的。

  她微笑著問：「我來找我姐姐，她叫沈春妮，請問大哥，她在嗎？」

  謝樊挪了步子，讓開道路給她，低聲答：「她在，你進去吧。」

  沈秋妮點頭跟謝樊道別，沈秋妮進了院子就看見沈春妮在收拾花田。

  「姐！」

  沈春妮滿手髒兮兮的回頭：「是家具做好了嗎？」

  沈秋妮點頭，沈春妮從花田出來，道：「好，你等我一會兒，我去跟少爺說一聲。」

  她抓著一把雜草快步跑去屋子裡，再出來，洗乾淨了手，身後跟著金祥和金瑞。

  沈春妮有些無奈。

  「真不用跟著我的，我很快就回來。」

  金瑞道：「還是跟著吧，不然三少不放心。」

  沈春妮回頭看公館二樓的書房窗戶，季宗彥站在那，一臉的不放心。

  他是怕姚家那邊有人去抓沈春妮！

  沈春妮覺得他有點小題大做，但還是寬了心，跟季宗彥揮手，然後才跟秋妮回家了。

  王銀虎的手藝的確是不錯，新家具做工細緻，雖然比不上金絲楠木和紫檀木的家具看著那麼氣派，但好歹整裝整樣兒，看著一點不劣質。

  尤其是椅子面上的「姻緣花」位置剛剛好，刷上油，花紋更鮮活了。

  沈春妮很喜歡，誇讚王銀虎的手藝好，李二狗在旁邊笑道：「看不出來虎子大哥手這麼巧，我前幾日瞅這堆木頭可愁壞了！亂七八糟，還有一堆不能用的，心想著這能做成家具？」

  他拍拍王銀虎的肩膀：「沒想到真成了！」

  田小川連連點頭：「春妮，現在可以去叫那位魏小姐來提貨了！」

  沈春妮正有此意，不過她轉念想了想，道：「秋妮，去買點鞭炮回來！」

  沈秋妮狐疑：「姐，買鞭炮做什麼？」

  沈春妮臉上帶著狡黠的笑：「當然是慶祝了！」

  午後，小巷深處響起一串炮仗聲，火紅的炮仗噼里啪啦的響，火花硝煙四起，把四周鄰居全嚇住了。

  不出幾秒，沈家門前全是人。

  沈春妮從裡屋搬了個凳子出來，她盤腿坐在上面，笑嘻嘻的瞅著門口一圈人。

  「春妮呀，好端端的放什麼鞭炮呀！你家有喜事？」是隔壁胖姐，她因為生了對雙胞胎，體重直線上升，兩三年了都沒瘦下來，就改名叫胖姐了。

  沈春妮點頭：「嗯，有喜事！」

  「什麼喜事，你找著婆家了？」是隔壁的隔壁王大爺。

  何氏方才正在上廁所，被炮仗嚇的險些掉進茅坑裡，提上褲子出來就往人堆里擠。

  「沈春妮，要死啊你，沒事放什麼鞭炮！」

  沈春妮不倒翁似的晃悠，笑呵呵道：「趙家嬸子，家具做好了，你瞧？」

  她給何氏指，何氏望過去，「呀，做好了呀！」

  她新奇的要上去摸，沈秋妮擋著不讓，沈春妮故作玄虛：「嬸子忘了，這家具你可碰不得，仔細魏小姐不樂意。」

  何氏一怔，急忙點頭：「我不碰，我就看看。」

  她仔細端詳，端詳來端詳去，道：「也沒什麼嘛，跟平常的家具有啥不一樣的，護的跟個寶貝似的！」

  王大爺是個懂行的，看了半天問道：「春妮，這家具的木頭，是黃花梨木吧？」

  沈春妮點頭：「是，是黃花梨木，正經木材行里出來的。」她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兌到一起，留了一點點縫。

  「只有一點瑕疵而已。」

  王大爺眯著眼上前看，抬頭掃了一圈

  ，最後停在王銀虎身上。

  「這家具，你做的？」

  王銀虎悶聲點頭，把李二狗和田小川拉過來：「還有他們兩個。」

  王大爺讚許的點點頭：「我說前幾天怎麼一直聽到拉鋸磨矬刀的聲音，咱們巷子裡沒有木匠，沈李氏，你們家是頭一份。」

  李氏微笑：「王大爺您年輕的時候做過工匠，工木不分家，是一樣的。」

  王大爺搖頭：「我那就是個給皇城搬磚的苦力，跟這比不了，這才是真真兒的手藝！」

  沈春妮見王大爺目露羨慕，主動道：「王大爺，您家的搖椅不是快散架了嘛，我給您做個新的吧？」

  王大爺笑的憨厚，忙擺手：「黃花梨木的搖椅我可用不起，算了，我將就著用舊的吧。」

  沈春妮從椅子上蹦下來，去掀開另一堆木頭上的布。

  「王大爺，我就給您用梨花木做，我收您成本價，八十銅板，怎麼樣？」

  八十銅板？也太貴了！

  眾人咂舌！、

  王大爺立刻搖搖頭，「太貴了，太貴了，你小丫頭以為我是富貴老爺呢！」

  眾人吁聲一片，沈春妮卻不急不慢，她亮著眼睛道。

  「王大爺嫌貴是吧，那這樣吧。」她那雙小鹿一般明亮的眼睛掃著眾人，道：「王大爺要是能找人跟你一起買躺椅，湊足五個，我六十銅板賣您，湊足十個，我四十銅板賣您，怎麼樣？」

  從八十銅板降到四十銅板？

  跳樓大甩賣啊！

  王大爺一下心動了：「丫頭，你說話算話？」

  沈春妮往椅子上一蹲，道：「這麼多人都聽見了，我還能賴帳？再說，生意成了咱們立字據，我要真耍賴，你們把我抓到大牢里去！」

  眾人聽完互相看看，竊竊私語起來，沈秋妮有點擔心，過去小聲問沈春妮。

  「姐，真要一下做這麼多，王大哥吃不吃得消啊！」

  王銀虎聽到了，保證說：「沒事，躺椅好做，我一天能做好幾把！」

  田小川道：「我也學會了，也能幫忙！」

  沈春妮喜上眉梢，衝著沈秋妮笑：「放心，我還有折，不怕！」

  沈秋妮覺得她姐姐的腦袋像變戲法的布袋袋，裡面什麼機靈的巧心思都有。

  眾人議論著，這時胖嬸道：「春妮丫頭，我不想要躺椅，要對吃飯用的高凳子行不行，我家寶兒雙兒太小，吃飯夠不著桌子。」

  沈春妮故作為難的想了想，一拍大腿：「成，高凳子我原本賣二十個銅板一把，你要跟王大爺拼單，那我就算你十個銅板一把，我再叫我娘給你座兩個屁股墊兒，別凍著寶兒雙兒。」

  「哎呀！那太好了！」胖姐笑的眼睛都快沒了，拍著手道：「我趕緊去問問我兩個姐姐家還要家具不，這半價的東西，哪裡去找！」

  說著她就要跑，沈春妮急忙把她叫回來。

  她正經道：「諸位，今兒是我沈春妮第一次正兒八經做木頭生意，我手上有多餘的舊木頭，品相不好，都是大木材行里嫌棄剩下的。我覺得浪費，給收了來，想給諸位做點實用的，咱們都是貧苦人家，平常吃頓有肉的飯都難，更別說花錢買高檔家具了，那既然高檔的買不起，咱們就買二手的。」

  她伸手指著王銀虎：「我這位兄弟大哥的手藝諸位也看見了，舊木頭翻新，雖比不上巧工貴匠的大師傅，但也算拿的出手的，絕不給大傢伙丟人！」

  眾人紛紛看看王銀虎，再看看那套給魏九婷的家具。

  他們沒見過上檔次的家具，不管是什麼東西，只要是嶄新的便覺得好。

  何氏趁機又顯擺了：「這可是給我家外甥女的，就是我做掌柜的妹夫家的，九婷，九婷呀！」

  這些年她都要把魏九婷的名字鑲在她家門框上了，誰不知道！

  胖姐驚訝道：「哎呦，那麼富貴的人家都找王師傅來做家具呀！那可見是真好呢！」

  旁邊有人盯著那堆舊木頭道：「那還真是好木頭哈，別看都發霉了，顏色還亮堂堂的哈！」

  沈春妮十分真誠的說：「木頭質量絕對可以保證。」

  「那能和我打個大衣櫃嗎？我見有錢人的衣服都是掛在柜子里的！」住臨街的桂姨道。

  沈春妮看向王銀虎，她怕他忙不過來。

  王銀虎想了想，道：「可以是可以，但時間會長一點，可以嗎？」

  桂姨笑道：「不急不急，年前給我就行，我也跟我兄弟媳婦顯擺顯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