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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春妮受罰,三少心疼

2024-06-06 00:48:33 作者: 森九離

  季宗彥冷臉沉聲,忍著心疼道:「給她鬆綁。」

  謝蒙心顫的去解,沈春妮已經有了覺悟,老老實實的站起來。

  季宗彥看她,沒退步:「偷董老的醬,五十戒尺,打著董老的旗號賣醬,五十戒尺,騙保味齋老闆六十塊大洋,兩百戒尺,罰跪祠堂三天!」

  眾人大驚:「三少!」

  三百戒尺下去人就沒命了,再罰跪三天豈不是要嗚呼哀哉!

  

  季宗彥月白的身影皎潔如月,中午的陽光一照,透著冷意。

  他不退步,退步了她便覺得自己能成事兒,半點都不依靠他。

  「自以為是的東西!枉費我教你做生意,今日這懲戒你受得住便留下,受不住我就把你丟出去,隨你死在哪兒都跟我沒關係!」

  沈春妮驀地抬頭,眼裡都是愧疚,認命了似的說:「是,少爺。」

  她心裡苦,淚在眼眶裡打轉,金貴看著心疼,在一邊說:「爺……春妮……也……也是為了她妹妹……」

  他親眼看著事情經過,知道沈春妮心裡有多難。

  季宗彥心裡不舒服,攥著手指都把自己掐疼了,沉吟了片刻還是厲聲道:

  「謝蒙,動手。」

  謝蒙攥著戒尺,知道如果他不動手三少會親自動手,他咬了咬牙,讓金祥把沈春妮的小腿褲子挽起來。

  他動手,金祥數著。

  「一,二,三,四……」

  啪,啪,啪。

  戒尺是實木的,抽在細長光潔的小腿上,沒有肉只有皮和骨頭,打下去就折斷骨頭似的疼。

  沈春妮咬著唇不出聲,五下戒尺下去她就冒了汗。

  眼底紅紅的,疼的人都開始哆嗦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誰也不敢吱聲,金祥數的都嗚咽了,謝蒙擦了把眼淚繼續打。

  「七十六,七十七,七十八。」

  白皙的小腿已經紅腫淤血,血塊從小腿肚蔓延到腳腕和膝蓋窩,打下去像是血要往外涌,觸目驚心。

  季宗彥不喊停,沈春妮就一下下承著。

  她痛的麻木了,自始至終覺得有愧,一個字也不說,就低著頭,被戒尺打的趔趄了也不出聲,站好了繼續挨著。

  她有錯,是她活該,她對不起少爺!

  打死了她都不會有怨言!

  季宗彥瞪著她,氣她也恨自己。

  他精明了一輩子,如今為了沈春妮成了糊塗蛋。

  早揭穿她不就好了,把錢塞到她手裡去,她早晨出門的時候就該拉住她!

  他懊惱,從未有這樣的感覺過。

  謝蒙打到一百五十下就不敢動了,嗚咽著問:「三少……再打下去,人就廢了……」

  沈春妮緊攥著拳頭,魂都疼沒了,哆嗦著一句:「廢了就廢了,我活該……」

  她真就不想活了,做出這種齷齪的事情,她給少爺丟臉了,給季家抹黑了,她連小破爛兒都不配!

  她賤,賤到骨子裡!

  啪!

  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個耳光,沈春妮目光灼灼。

  「少爺,我對不起您,您打死我吧!」

  說完踉蹌著往後倒,意識漸迷,季宗彥是下意識的去托她,身體不受控制,反應過來眼底都是碎裂的心疼。

  毫不猶豫的打橫把她抱起來,季宗彥急匆匆往臥室去,留下一句。

  「快去請大夫!」

  人受了重傷,沈春妮一下子燒了起來,渾身滾燙,莫大夫查看著傷口,量了體溫覺得不太好。

  「三少,這姑娘病勢兇險,中藥恐怕不行,得用西藥了。」

  季宗彥立在一邊,周身籠著層看不見的寒意,莫大夫有些怵,伸手擦了把汗。

  董老剛從老宅回來,還不明白事情,問了句妮子怎麼了,金祥急忙把他帶出去解釋。

  「金瑞,去跟莫大夫開西藥來。」

  半晌,季宗彥沉沉一句。

  金瑞大喜,急忙帶著莫大夫出門。

  謝蒙趴在床頭,眼睛還紅著,嗚咽著問季宗彥:「三少,我是不是把春妮打壞了?」

  他恨不得把手剁了!

  季宗彥眼底掠過一片細碎的光,走上去查看沈春妮身上的傷。

  後背還好,只是青紫一片,小腿肚淤血刺目,紫紅的嚇人,滲著血。

  滿目瘡痍,慘不忍睹。

  季宗彥拿了藥和帕子:「去打盆水。」

  謝蒙擦擦臉急忙去,再回來就看見季宗彥一隻手輕輕擦著沈春妮腿上的血,一隻手緊緊的攥著,有些抖。

  謝蒙放下盆子跪在地上說:「三少,我替春妮求個情,這事是她做的不對,可她沒有壞心眼,不是存心要偷醬騙錢的!」

  他跪著往前挪了挪:「她要是真的壞,咱們玉琮公館多少值錢的東西,隨便賣一件都要幾十大洋,她何必去偷醬那麼麻煩呢!」

  季宗彥一言不發,帕子擦著傷口上的血,好輕好輕。

  謝蒙抓不到他的想法,不敢再勸了,只接過帕子洗乾淨了再遞上去。

  玉琮公館外面有人來了,金盛去接,是沈秋妮和李氏。

  兩人進門就戰戰兢兢的,到了季宗彥房間,不敢進去,只敢在門口,看見沈春妮的樣子,李氏忍不住失聲痛哭,沈秋妮懷裡抱著姐姐的衣服,跪在地上給季宗彥磕了個頭。

  「季三少,我是沈春妮的妹妹沈秋妮,我姐做錯事都是因為我,是我害了她,您罰我吧!求您大人有大量,原諒她吧!」

  李氏跟著跪下,金盛急忙去攙。

  季宗彥稍稍抬頭,目光停在沈秋妮懷裡的衣服上。

  那套衣服是他給沈春妮新做的,她穿上那天在他面前轉了個圈,傻傻的問他:「少爺,我一個丫頭穿這麼好的衣服,合適嗎?」

  為了跟她撇清關係,他送的衣服都不穿了嗎?

  傻瓜……

  季宗彥氣都氣不起來了,他收回目光,面容恢復季家當家人的樣子。

  「都起來。」

  沉沉三個字,擲地有聲,謝蒙他們不敢再跪,通通站起身。

  季宗彥抬眸,臉上怒意消散,只剩君臨天下的霸氣。

  「沈春妮若只是偷了玉琮公館的東西去賣,我斥她幾句,扣她月例都可以,可她偷的是董老的心血,騙的是保衛齋老闆的信任,手腳不乾淨尚可教,毀人心血,辱其誠信便是死罪中的死罪。」

  季宗彥側頭看沈春妮,一張慘白的小臉,跟要灰飛煙滅了似的。

  他原本是要把這死罪變成活罪的,可她不聽話,打亂了他的計劃,攪亂了他的心神,他發了火,怒意都拱到腦袋上了,偏生被她這副樣子打的潰不成軍。

  如今只剩下心疼了。

  莫大夫不一會兒便開來了西藥,金瑞還請了租界醫院的洋大夫來,中西會診,給沈春妮包紮好的傷口,吃了藥,又開了一周的方子,讓她躺平整了,囑咐人一定要二十四小時的看著,一定要將熱度降下去,人醒過來。

  大家都要幫忙看護,季宗彥不讓,一個人守到傍晚都不見沈春妮醒,他帕子都給她換了好幾條了,熱度始終不見退。

  晚八點,待處理的文件已經摞的小山高了,謝蒙犯愁,不知道該不該跟季宗彥說。

  時間寂靜走過,夜幕從華燈初上到暗影昏明。

  直到天邊升起一層蟹殼青的時候季宗彥探了探沈春妮的額頭。

  燒終於退了……

  他放心下來,看著她的病容輕彎了嘴角,起身出房間往書房去了。

  沈春妮再醒過來已經是午後十分,外面兩個時辰前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整個天幕都是陰的,沈春妮迷濛著睜開眼睛,看一眼天花板上的燈,敏銳的反應過來是季宗彥的房間。

  她掙扎著起來,渾身痛的又悶哼著跌回去。

  「娘,姐醒了!」

  沈秋妮大喜,急忙喚李氏來,李氏欣喜萬分,嗚咽著:「春妮,你總算醒了!」

  沈春妮頓了一下,掙扎著要坐起來,環顧四周發現真是季宗彥的房間,她急的要開口,一張嘴就咳起來。

  「咳咳咳……」

  沈秋妮幫她順氣,沈春妮抓住她,啞著聲音道:「這是少爺的房間,秋妮,娘,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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