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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21 恩竹落網

2024-06-06 00:48:50 作者: 眉予

  落後就要挨打。

  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小時候許則勻從紀錄片中聽到這兩句話。

  「那時候我以為是我們的保護措施做得不到位,也以為是安防技術不夠先進。當時我想一定要發明出世界上最輕薄最有效的防彈衣和反追蹤定位系統。」

  現在『中保特衛』的安防技術,對警察的保護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北美。

  微風吹過白楊樹,樹葉如低語,如哀泣。

  肅穆的環境中響起白楊樹成林的悲歌。

  紅外線、熱敏成像、納米材料、遙感射擊。

  

  每一項技術的成功,都是『中保特衛』在突破技術壁壘的封鎖。

  許則勻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能力,試驗場和實驗室都成為了全球頂尖。

  但是陳元還是死在了犯罪分子的算計之中。

  許則勻說:「腓腓,我當時甚至覺得,是不是選錯了路?」

  究竟怎麼樣才能。避免流血和犧牲?

  現在,金·昂列團伙終於被全部緝拿歸案。

  噩夢將要醒來,籠罩在玉南上空的烏雲,也迎來了被狂風吹散的這一天。

  在陳元的墓前,做告別,三鞠躬之後。

  知意問許則勻:「鍾靖阿姨和段磊叔叔是不是也埋在這裡?」

  許則勻指著山坡上的方向說:「對。他們離開的早,位置在更上面。」

  知意和他十指緊扣:「我現在就想去看看。」

  兩個人一路無言,默默向上爬行。

  寬寬的台階,高大的樹木,亞熱帶的風。

  知意出了一身的汗。

  他們停在鍾靖的墓前,年輕可愛笑容溫柔又甜美。

  警帽的帽檐之下,秀眉彎彎,眼波如水。

  因為歲月的照拂和陽光的洗禮,這張英姿颯爽,又不失婉約的照片,已經褪色、泛黃。

  紅色五角星,大概是被雨水沖刷。

  在尖角的位置,留下四道已經風乾的顏料紅。

  許則勻拿了抹布,從墓碑到供台,包括兩邊的石獅子和照片、刻字,都細細擦拭乾淨。

  他語調淡薄,像是真的在和鍾靖聊天。

  他說:「媽,明天你要搬家了,和爸爸搬到一起去住。」

  「這麼多年你們在天上見面了嗎?你想他了吧?」

  知意聽得心碎。

  她想,許則勻的心,也被當初綁匪手裡的霰彈槍打碎了吧。

  他縫縫補補,東拼西湊,才得以來到這兒,平靜地和母親說話。

  時間可以磨平所有,可是至親的去世是一生的潮濕。

  知意緊緊的,握著許則勻的手。

  緊到脈搏相合,指尖仿佛要嵌入對方的手背裡面去。

  她跪下,磕頭。

  「鍾靖阿姨,我是你當時救下來的那個小姑娘。」

  「那年我不到六歲,現在,我已經二十三歲了。」

  「我叫孔知意,許則勻他叫我腓腓。」

  「如果您還在,一定也是叫我腓腓吧。」

  「阿姨,我會好好愛他。」

  「阿姨,我會讓他快樂。」

  「阿姨,我會帶著你的愛,和他一起,好好生活。」

  ……

  而段磊的墓,卻和這裡的大多數不相同。

  在一片蒼翠的松柏樹林裡,一處沒有字、也沒有照片的墓碑。

  唯一有的,是一顆紅色五角星。

  許則勻聲音低到泥土裡:「這是我爸。」

  知意在近代警史調研時,見過類似的照片。

  從沒想過,許則勻的親生父親,就是這樣隱秘而偉大的存在。

  隱姓埋名,忘記自我。

  這樣的震慟,知意一句話多都說不出來。

  ……

  晚上,知意第一次,在明城沒有住最豪華的酒店頂層。

  而是跟著許則勻,遵從警方的安排,住進了公安廳下屬的招待所。

  不算簡陋,是樸素。

  但很乾淨。

  沒有過多的客房服務。

  許則勻說,知意是女朋友,前台開了雙床房給他們。

  吃的是簡單的清粥小菜,從一樓餐廳回到房間後,兩個人相顧無言,心情都很沉重。

  許則勻雖然和玉南警方合作多年,但之前為了隱蔽,也從來沒進過公安廳的大門。

  這次聽說許則勻親自回來參加鍾靖和段磊的合葬禮,不少幹警乾脆等在樓道里和他交談。

  兩個人正是沉默的時候,房間的氣壓低到像是被抽乾了空氣,

  敲門聲傳來。

  開門,一群意氣風發的年輕人走進來,義憤填膺和許則勻共情。

  要拉著他到路口的燒烤攤喝幾杯。

  知意也被幾位女警熱情相邀。

  烤肉的油香和混合著孜然和辣椒,煙燻火燎下,一眾人都在詫異:許則勻的女朋友,竟然是鍾靖當你救下來的女孩?

  許則勻養父養母的信息,到今天都仍然是保密的。

  所以,誰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從小在一個家裡長大。

  只以為是天大的緣分。

  提起那時鐘靖和段磊的犧牲,這幫警方的年輕力量各個都恨不得,對那幫窮凶極惡的罪犯啖其之肉飲其之血。

  也正在扎啤杯碰撞到一起的時候,有人接到了翁乙邊防幹警的電話。

  ——恩竹·同帕拉攜帶易燃易爆的化學品企圖從小路進入我國境內。

  被由『中保特衛』贊助的,『南天門』國境線熱成像系統所捕獲。

  目前,人就在當地的國安局看守所中。

  官方對段磊的宣傳,激發了恩竹的復仇之心。

  恩竹骨子裡,是金·昂列兇殘和藐視我國法律的血。

  大概是因為看到了關於明天『合葬』的新聞,想要來一次自殺式破壞。

  知意聽到這些,不像是警官們對成功抓捕的振奮。

  她只是更加理解了,這些年許則勻的偽裝和逃避。

  那幫人就像是泥塘里的王八,一旦見了葷腥,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鬆口的。

  而許則勻就是在這樣的窮追猛趕和血盆大口之下,拼出了一條活路。

  恩竹有了這次案底,官方就可以直接對T國施壓。畢竟,他現在是T國國籍。

  怎麼想,這件事都成了一件好事。

  ……

  第二天,許則勻和知意最早趕到烈士陵園。

  他是兒子,按照民間喪事的禮節,理應如此。

  儘管,這次「合葬」早已不再是私事。

  他一身黑色西裝,袖子大臂的位置,又重新別上「孝」字。

  來參加儀式的警察和其他公職人員,依次列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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