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嬋兒心機,演一齣戲

2024-06-05 23:38:26 作者: 尤知遇

  延春宮,蘇荷打了簾進來。

  「娘娘,人都走了,奴婢在外面聽著,皇上發了很大的脾氣呢」

  胡嬋兒慢悠悠的喝著茶,眼皮都沒抬一下,冷笑道:

  「男人這時候被打斷,原本就是要命的事,更何況又是在御書房被撞見,皇上不惱才怪」

  說罷,抬頭看向蘇荷,「皇后的反應如何?」

  蘇荷斂眉想了想,少許才道:「從裡面出來的時候,魏貴人是暈在雪雁懷裡的,珍妃和蘭妃的臉色都不好看,皇后娘娘......臉色還算正常,倒是很嚴厲的囑咐她們不許亂說」

  

  胡嬋兒譏誚道:「這時候還能冷靜,皇后對皇上果然沒什麼感情」

  蘇荷把御書房的事說了一遍,胡嬋兒聽完,沉思少許,忽而攸的抬頭,驚愕道:

  「你是說,魏貴人自己帶著皇后進去的?」

  蘇荷頷首道:「是,魏貴人去長寧宮找了皇后,直接把皇后帶去了御書房,奴婢也納悶呢,明明娘娘是讓她想辦法把皇后引過去,然後撇清自己的」

  胡嬋兒蹙眉,低低罵了句蠢貨。

  「哼,可惜了,早知魏貴人這樣蠢,本宮應該直接讓她把皇后從城樓上推下去!」

  蘇荷見她跟前的茶盞里沒水了,忙走過去為她滿上茶水,好奇道:

  「娘娘怎麼知道,魏貴人一定會去找皇后娘娘?」

  胡嬋兒端起茶盞淺抿了一口,微微一笑道:「魏貴人是皇上身邊的老人,跟了皇上這麼多年,卻還只是一個小小的貴人,為什麼?」

  蘇荷想了想,道:「娘娘說過,魏貴人是太后的人,皇上其實早就知道了,所以不會跟她多親近」

  胡嬋兒冷然道:「是啊,就因為這一點,皇上給予她的只有虛情假意,她自己也知道,可是她沒有選擇,這宮裡的女人,哪個不想得到皇上的寵愛」

  她語氣中帶著幾分惆悵,譬如她,她心屬晉王,可如今卻成了皇上的妃子。

  她心中念著晉王,可這幾日聽說皇上是如何如何寵愛慧妃,她心裡也非常不是滋味。

  爹爹和太后總是明里暗裡逼著她爭寵,可皇上知道她過去的事,來都不來延春宮,更不肯寵幸她。

  如此下去可不行,所以,她斟酌了所有可能後,決定去御書房找皇上談談,許能找出一線生機。

  結果剛走到御書房門口,就被高成攔住了,離開時,她耳尖的聽到裡面有女人的呻吟聲,原本還不確定,後來看到高成尷尬且異樣的臉色,便猜到裡面發生了什麼。

  聽說裡面是慧妃,她便去找了魏貴人,她知道魏貴人是太后的人,她也知道,像魏貴人這種人,是不甘如此寂寥一生的。

  所以,她幫她分析了她的處境,讓她意外的是,她以為自己要費很多口舌,結果才說了幾句,魏貴人竟然被說動了。

  直到此刻,她也沒完全看懂魏貴人,不過,魏貴人答應合作,她的目的就達成了。

  她告訴魏貴人,皇后的胎還沒坐穩,若是把皇后引到御書房,撞破皇上和慧妃的雲雨,皇后受了刺激小產也是極有可能的,且,慧妃丟了顏面,也會恨上皇后,一舉兩得。

  她答應魏貴人,只要皇后去了御書房,她就可以幫她上位,只是,她的意思是讓魏貴人想辦法把皇后引過去就行,沒讓她自己去,竟沒想到魏貴人這樣蠢,直接暴露了自己。

  所幸魏貴人是太后的人,她相信魏貴人不敢出賣她,就算出賣,她也不會認!

  蘇荷見她又陷入沉思,面上帶著明顯的憂色,忍不住道:

  「娘娘,奴婢方才瞧見了那慧妃,真真是人間尤物,難怪皇上會沉迷於此,完全不顧場合」

  胡嬋兒揚起唇角,眉宇處隱有一絲艷羨和嫉妒。

  「第一美人自然是天姿國色,哼,倒是會投胎,有梁國這麼大的靠山,又生的這樣勾魂攝魄,真真是讓人羨慕啊」

  蘇荷輕聲勸道:「奴婢這樣說,是想提醒娘娘,娘娘既然已經進了宮,也該為自己想想了」

  末了,又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奴婢忘了告訴娘娘,相爺今日又著人來催了,讓娘娘儘快想辦法對皇后的孩子動手,同時儘快懷上皇嗣」

  胡嬋兒聞言,豁然打翻了手裡的茶水,緊緊攥著拳頭,面色微微猙獰。

  「想辦法!想辦法!他就知道讓本宮想辦法,他自己怎麼不動手,本宮淪落到今日,全是他害的,懷上皇嗣?怎麼懷?皇上連碰都不碰本宮,本宮如何生孩子!」

  蘇荷嚇得慌忙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胡嬋兒抱著腦袋無力道:

  「若早知道會進宮,本宮當日就不該幫胡媚兒那蠢貨設那個催情香的局,更不該去找皇上談判,偏偏不該說的話都說了」

  她臉上的陰鬱愈來愈深。

  「結果,非但沒嫁入晉王府,反而入了後宮,皇上知道本宮對晉王的那些心思,也知道當年本宮與先太子的事,在皇上眼裡,本宮只是一個推不掉的東西而已」

  蘇荷磕磕巴巴道:「娘娘,相爺今日帶話說,若是皇上介意當年的事,娘娘便使些手段懷上孩子,只要娘娘生下皇子,後面的事交由他便可」

  胡嬋兒的臉色發青,死死咬著唇瓣,硬是把滿心憤怒壓了下去,深呼了兩口氣道:

  「他倒是有心思想這些,朝雨弟弟的事情如何了,霍開找到了嗎?」

  蘇荷被她眸中的戾氣嚇到,怯怯的搖搖頭,「沒......沒有,相爺說還在找」

  胡嬋兒恨聲道:「連個人都找不到,還敢對本宮如此苛刻,你讓人告訴他,若是他能把朝雨的弟弟找到,莫說一個孩子,本宮可以把皇后的人頭都送給他!」

  蘇荷忙點頭應下,「是」

  胡嬋兒揮揮手讓她起來,煩躁的捏了捏眉心,蘇荷忙重新給她拿了茶盞添滿茶水,等她消了些氣,才敢謹慎又小心的試探道:

  「娘娘找孫尚宮的弟弟是為了威脅孫尚宮,可娘娘怎麼確定,孫尚宮知道皇后的秘密?」

  胡嬋兒笑的森冷且帶著恨意。

  「本宮對晉王表露心思,晉王卻幾次三番羞辱本宮,還有皇后,對皇上雖然畢恭畢敬,但太過冷靜了」

  「無論是之前胡媚兒,還是如今的慧妃,她都太冷靜了,本宮總覺得,皇后和晉王之間一定有什麼」

  她讓人調查過朝雨,朝雨之前是晉王母妃身邊的宮女,如今又成了皇后的人,哼,就算皇后和晉王之間挖不出什麼驚天的秘密,她也能用朝雨對付皇后!

  胡嬋兒朝後挪挪身子歪在椅子上,一臉寒意,「本宮得不到的人,誰也別想得到!」

  蘇荷渾身抖了抖,不敢再說話。

  長寧宮,容青煙沐浴後,便半躺在榻上同姜裳和蒙靈閒聊。

  蒙靈道:「娘娘,那魏貴人肯定是故意的,她明明知道皇上在御書房和慧妃歡好,竟還特意拉了娘娘過去,分明就是居心叵測」

  容青煙把玩著手裡的玉佩,沉默不語,姜裳沉吟少許,蹙眉道:

  「魏貴人此舉,無非有兩個目的,第一,主子前三個月胎不穩,受不得刺激,若主子看見御書房一幕受了刺激,有可能傷及孩子」

  「第二,她早不暈晚不暈,偏偏進了殿暈了,雪雁又特意喊了皇后娘娘,應該是在提醒裡面的慧妃,是皇后娘娘帶著人來了,慧妃若是覺得難堪,會惱了主子,皇上也會不高興」

  說罷,又狐疑道:「可如此一來,若主子真出事了,皇上定會遷怒於她,她這又是何必呢?不怕死嗎?」

  正說著,小福子的聲音從帘子外傳來,「娘娘,皇上朝這邊來了」

  容青煙一愣,她還以為今晚簫明煜會去映月宮,右手撫上小腹,眯著眸子笑道:

  「想知道魏貴人在搞什麼鬼,機會來了」

  姜裳和蒙靈面面相覷不知何意,容青煙只朝小福子的方向看去,道:

  「皇上還有多久能到?若是范雲從太醫院趕過來,來得及嗎?」

  小福子何等乖覺,一聽這話立刻明白了,忙道:「娘娘放心,皇上來之前,奴才一定把范太醫帶過來」

  說完,小福子悄然退去,容青煙扶著姜裳的手站起來,走到床榻直接臥下,蒙靈半蹲在床前,好奇道:

  「娘娘,您這是做什麼?」

  容青煙伸手摸摸她的腦袋,笑道:「演出戲」

  僅半盞茶的功夫,小福子就帶著范雲過來了,兩人皆是滿頭大汗,想來是用足了力氣跑過來。

  姜裳出去跟他囑咐幾句,才剛說完,外面就傳來高成尖銳的嗓音。

  「皇上駕到——」

  很快,簫明煜便帶著高成進來了,見范雲在,又見他額頭全是汗,眉心一跳,揮手阻止他行禮,沉聲道:

  「你怎麼在這,是不是皇后出什麼事了?」

  姜裳福身道:「回皇上的話,娘娘自御書房回來後,就一直喊肚子痛,腰都直不起來,奴婢瞧著不對勁,就趕緊讓福公公請范太醫來了」

  簫明煜看向范雲,范雲垂下臉,朝他拱手道:

  「是,娘娘似乎受了刺激,萬幸臣來的及時,孩子才得以保住,否則遲一步」

  他頓一頓,似後怕道:「臣已經給娘娘施了針,有驚無險」

  他說的很隱晦,這般簡單的解釋,卻更讓簫明煜驚心,忙打了簾進去。

  容青煙早已聽清了外面的動靜,在他進來時,身子蜷成一團,手隔著錦被按在肚子上,模樣十分痛苦。

  簫明煜見此,來時的怒氣全消,忙大步走至床前,「煙兒,你......范雲!」

  他話到一半停住,大聲叫了句范雲,范雲忙跑進來,簫明煜見他杵在身後沒動,立時惱了。

  「沒看到皇后疼嗎,還不過來!」

  范雲忙拱手道:「啟稟皇上,臣已經施過針了,娘娘也吃了藥了,受的刺激太大,疼一下是必然的,這股勁過了就好了」

  他依舊只一句簡單的解釋,簫明煜正要發火,容青煙似聽到動靜艱難的睜開眼,抓著他的衣袖道:

  「皇上,臣妾沒事」

  她額頭上全是汗,那是方才蒙靈用清茶特意給她浸濕的,大大的眼睛淒楚且隱忍的看著簫明煜,頗顯楚楚可憐。

  簫明煜心裡一軟,忙倚在床頭把她扶起來抱在懷裡。

  等容青煙的呼吸漸漸平緩,簫明煜才愧疚道:「煙兒,還在生朕的氣嗎?」

  容青煙知道他是在說方才御書房的事,想起撞破雲雨的尷尬,她稍稍紅了臉。

  如此神態,更讓簫明煜覺得她生氣了,擦去她額頭的汗,又握著她的手道:

  「煙兒,是慧妃太纏人,朕鬧不過她,方才朕已經狠狠訓斥過她,你懷著身孕,莫要往心裡去」

  容青煙強壓下他觸碰的噁心,軟聲道:

  「臣妾沒有生氣,臣妾如今身子不方便,不能伺候皇上,皇上寵幸嬪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且皇上正值盛年,慧妃又生的這樣天姿國色,臣妾完全可以理解」

  簫明煜鬆了口氣,「煙兒理解就好,朕方才聽到煙兒在,就擔心煙兒多想」

  容青煙軟軟的呼著氣,秉著皇后的責任勸了一句。

  「臣妾不敢多想,只是,御書房到底不是寵幸嬪妃的地方,皇上還是要注意些,若是被朝臣知道,恐又是一番唇舌之爭」

  今晚的事,她其實希望鬧得沸沸揚揚,因為這樣,所有人的目光都會放在慧妃身上,映月宮便成了風口浪尖的存在,如此,她還能安生些。

  簫明煜攬著她的肩膀把她抱在懷裡。

  「朕知道煙兒為何來,朕如此不節制,自然有朕的理由,煙兒放心,從明日開始,朕會讓一切恢復正常的」

  容青煙見他沒有解釋『理由』的意思,也識趣的沒有多問,只不經意道:

  「臣妾是知道皇上的,皇上是明君,怎會無緣無故如此荒廢朝政,臣妾想著,皇上心中定是有旁人不懂的丘壑,臣妾怕壞了皇上的事,所以一直未去找皇上」

  聞言,簫明煜深深凝視著她。

  「煙兒既然什麼都明白,為何今日還帶著蘭妃她們直接闖進了御書房?為何只是見了朕寵幸嬪妃,就受了這般刺激以至於差點傷了孩子?」

  姜裳端著茶水過來,簫明煜伸手接過,慢慢的遞到容青菸嘴邊,容青煙順著喝了一口。

  姜裳跪下,朝簫明煜俯身道:

  「皇上,娘娘並非突然受了刺激,今日太后把娘娘叫到了壽康宮,因為娘娘的縱容和忍讓,把娘娘狠狠訓斥了一頓,還罰娘娘跪了一會,娘娘回來後午膳都未用,那時身子便有些不舒服了」

  容青煙適時斥了一句,「姜裳!不許多嘴!」

  簫明煜的眉心已經深深蹙起,拍拍她的手,然後朝姜裳道:

  「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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